第39章 應援

在學校的公演接近尾聲之際，一個別出心裁的環節出現了——模仿日式愛豆公演的結束擊掌。公司在學生們投票的時候抽取了幸運的十位學生，他們將與練習生們一一擊掌，並在擊掌的時候可以和練習生說上一句話。

092號敏感地發現左清瑜的情緒不太對。

以往左清瑜可是最愛飯撒的，衝著臺下又是賣萌又是飛吻的，恨不得飯撒出十八般花樣。

但是現在學生們已經在舞臺另一側排好隊了，左清瑜卻突然面色蒼白雙手發抖甚至後背都有了冷汗。

“倒數第三個，在倒數第三個。”左清瑜飛快地在嘴裡用氣聲唸叨，“又被選上了，還是她，還是她，倒數第三個。”

092號有點摸不著頭腦，雖然他本來就沒有真實的頭腦：“什麼倒數第三個？倒數第三個女孩子嗎，妝畫得很好看，可是沒有你好看。”

左清瑜小幅度地搖頭：“不是這個，上輩子她殺了我。我早該知道為什麼眼熟她的，她上輩子也被選中來了拍手會。”

然後在和上輩子笑容羞澀的左清瑜拍手的時候惡狠狠地用韓語咒罵他，只因為他是個外國來的舞擔，可能會威脅到她的凡吉哥哥。

092號用他不太靈光的AI迴路想了想：“所以是她促成了你我的相遇？”

左清瑜：……

主系統你瞅瞅給我最開始那個高冷又可愛的小系統瞎熱更成什麼樣子了！

林之益已經在招呼練習生們上臺準備進行拍手環節了，左清瑜語速很快地給092解釋道：“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主系統給你的腦子裡都安裝了些什麼玩意，但是你可以理解成一種PTSD，上輩子我死在她手裡，所以我看到她就會情不自禁的害怕。這不是出自我本意的害怕，你可以理解成是我的靈魂對這個人的一種畏懼。”

可就算是身體反應再劇烈，左清瑜還是跟著走到了舞臺上，然後掛起笑容來面對接下來的拍手環節。

幸好這一世的自己手汗並不是很嚴重。

左清瑜緩緩舉起手來，然後和第一個上臺的男生擊掌。男孩子留著高中生裡很常見的蘑菇頭，帶著一副粗邊眼鏡，對著左清瑜很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然後是第二個化著一點淡妝的女孩子，臉上一直掛著得體的笑容，禮貌地和每個練習生擊掌，然後說一句“今天的表演很棒。”

第三個依然是一位女孩子，和前兩位學生不同的是，她和每個練習生說的話都不一樣，到左清瑜這裡，她說的是“你今天是舞臺上最亮的星星”，而左清瑜也衝她微笑著回了句謝謝。

拍手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那個妝容精緻的漂亮女學生。

和前世一樣，她在崔凡吉那裡停留的時間很長，說了一大串話。

但是在左清瑜這裡，她沒有詛咒自己這個外國人一輩子出不了道，反而是洋溢著甜美的笑容對他說：“歐巴今天也辛苦啦！”

和之前陰狠怨毒的樣子判若兩人。

左清瑜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過來，用韓語對她說了一聲謝謝。

他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這一世的她沒有像上輩子一樣在拍手會上詛咒他。左清瑜這輩子的定位是門面，是主唱，並沒有和崔凡吉競爭相同的出道位置。而那個和崔凡吉定位一致的練習生可能受到了和他上輩子一樣的詛咒——會是誰呢？

在拍手會結束之後，左清瑜狀若無意地看了看身邊其他練習生的反應。

然後把視線定格在眼眶紅了的安同雲身上。

在成滿琦淘汰之後，安同雲就是他們這群練習生裡最小的孩子，而他又是舞蹈和說唱都很好的一個孩子，所以被這位狂熱私生盯上也能說得通。

那這一世安同雲會不會和他有相同的危險？

會不會也命喪私生刀下？

左清瑜的表情忽然嚴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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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公演的所有環節都結束之後，練習生們又乘坐保姆車回到了月桂公司邊上的錄影棚準備錄製淘汰部分。

累了一天的練習生在保姆車上又睡倒了一片，左清瑜在椅子上團了半天，最終找了個合適的姿勢，也準備加入睡覺大軍。

然後就和身邊坐著的趙培蒼對上了視線，並且看趙培蒼的神情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左清瑜從椅子裡支稜出來：“怎麼了？”

趙培蒼的眼神裡帶著一絲絕望：“我搞砸了。”

左清瑜只覺得自己好像沒聽懂剛才那一句中文，在他看來，今天的兩場公演大家都表現得很完美，就連昌千石都沒有出現之前破音的情況：“嗯？”

“唱歌的時候跑調了，我們那個表演的時候。”趙培蒼的聲音裡滿是苦澀，“你沒發現嗎？”

左清瑜仔細回想了一下，他確實聽到了有幾個音不準，但因為趙培蒼的音色很好，加上大家在高強度的唱跳的時候都會出現走調的情況，所以左清瑜並沒有放在心上：“這不算什麼，畢竟誰也不能保證一直很穩。”

“可這裡是出道淘汰賽，而我又剛好是個外國練習生。”趙培蒼用手捂住臉，他的聲音裡也帶上了濃重的鼻音，“雖然只是個小的失誤，但是我可能要被刷下去了。”

左清瑜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語氣輕柔：“沒關係的，都已經過去了。待會還有錄製呢，別哭。”

但很顯然趙培蒼並不能這麼容易走出來。

下了保姆車，練習生們三三兩兩地走在一起，唯獨趙培蒼一言不發地跟在隊伍最後面。

左清瑜本來想和趙培蒼一起走，但趙培蒼拒絕了，他說自己想一個人靜一靜。

左清瑜只能看著他形單影隻的背影嘆了口氣。

進了錄影棚，工作人員讓大家去後臺補妝。

左清瑜臉上的妝沒怎麼掉，所以補妝很快。他摸到熟悉的角落打算稍微閉目養神一下，卻在坐下之後發現褲兜裡塞了一張紙條。

左清瑜拿出來一看，上面是趙培蒼的字跡，也不知道這小子是從哪兒搞到的紙，更絕的是，上面的字好像還是用眉筆寫的：“我會為你應援的。”

之前被淘汰的練習生都是當期節目錄制一結束就直接被另一輛保姆車拉走，在出道夜之前不能和參賽練習生再有接觸；同時為了向粉絲們隱瞞淘汰情況，被淘汰的練習生在這期間也不能拿回手機和家人通訊。只有在淘汰當期播放的後一天，才能拿回自己的手機。

趙培蒼應該是以為不能再和他單獨說些什麼了，才寫了這張紙條。

左清瑜看向趙培蒼，後者正面無表情地補妝。左清瑜小心翼翼地把紙條折了兩折，然後仔細地放到了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