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隱的看見發現了這個集裝箱的最深處有什麼東西的光芒一閃而過,接著,路軒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集裝箱看似不深,實則裡面很深,路軒人長的高大,他站在門口,趙銘根本看不到裡面有什麼東西了。

對於自已上一個公司的上司,他對於路軒的印象是不好也不壞,他平時上班的時候很少看到他,作為一個研發人員,他的工作也和路軒的交集甚少。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裁掉他的決定,就是路軒發出的。

路軒看到趙銘之後,嘴裡發出一聲嗤笑,他慢悠悠的說道。

“你好呀,趙銘。我聽張蘭芬說過了,你好像一直把方麗保護得都挺好的,謝謝你啊。”

方麗躲在趙銘的背後,路軒說的話,她每一個字都能聽懂,但是連在一起之後,就一句話都聽不懂了,他的話就像是一把槍,轟轟的不停的射向了她的大腦,她整個人都好像遊離在身體之外了,連一絲一毫的反應都做不出來了。

見到方麗神魂若失的樣子,趙銘趕緊的把她摟住,他現在已經完全顧不得自已的傷腳了,他心念電轉,思索道。

路軒怎麼會在這裡?當初的時候他扮演的到底是什麼角色?

他到底都知道些什麼?最重要的是,他會什麼?

而且,為什麼,他還沒有死?

當初是報的他失蹤,好像並沒有死亡,但是就算如此,他怎麼敢,怎麼會,躲過了這麼多的監控和監視,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進入境內呢?

如果趙銘沒有記錯的話,他已經進了通緝的秘密名單裡面的,如果是普通的入境方法,那是肯定不行的。

那他是怎麼進來的呢?

難道說,聞昭她們的勢力,還比聞堰清他們想象的,更加的深入嗎?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嚇人,趙銘看著好似在自家花園裡面散步的路軒,嫌惡的神情根本難以掩藏,路軒看著面前站得直直的趙銘,嗤笑了一聲說道。

“你還站得住嗎?”

說完之後,他手輕輕的一揮,一股風突然就從不知名的地方猛烈的吹了過來,差點把趙銘吹了個倒仰,他一下子退了一步,腳上的疼痛尖銳的向他襲來,但是他咬牙一頓,站得穩穩的,絲毫不受影響。

路軒哦了一聲,聽起來聲音似乎還有點讚揚的樣子,他說道。

“還不錯哦,但是你,現在還有力氣嗎?”

說完之後,他迅速的把手從包裡掏出來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對準了趙銘。

是什麼?

趙銘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什麼,但是瘋狂嘯叫的本能已經先一步的指揮他的身體抱著方麗,迅速的側身臥倒了下來,一聲尖銳的聲音轟的響了起來,音波在牆壁之間來回的反射,震得趙銘整個人都快要吐出來了。

趙銘的眼睛瞪得都要脫眶了,路軒手裡拿的是,竟然是一把槍!

這是哪來的槍!

但是來不及想那麼多了,槍聲似乎喚醒了方麗出走的神智,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眼神驚恐的看著那個還在冒著硝煙的槍口,她的震驚和趙銘比起來,根本也少不了多少,她尖聲的說道。

“這是什麼!為什麼會有槍!”

但是來不及說更多的話了,趙銘一下子把她的頭按了下來,路軒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甩了甩自已的胳膊,把這個黑洞洞的槍口,重新的對準了他們。

方麗的尖叫淹沒在了趙銘的動作中,在他的眼睛裡,一顆子彈從那個槍口射了出來,時間好像一瞬間變得慢了起來,那顆子彈在背後的火藥的推力下,對準他和方麗站的方向,飛了過來。

他從來沒有反應得這麼快過,一下子把方麗抱了過來,轉了一個身,背對著路軒轉的方向,兩個人一起往後撲倒著。

噗的一聲傳來,趙銘感覺到自已的肩胛骨一陣劇痛,連帶著左手瞬間也失去了知覺,另外一邊,是方麗的尖叫聲,他們兩個倒在了地上,被濃稠發臭的蛇血所淹沒,方麗顫抖著身子一下子捂住了他的肩膀,又怕傷到了他,著急的問道。

“趙銘!趙銘!”

她似乎也說不出來什麼其他的話來,眼睛裡面蓄滿了淚水,一向愛美的她現在也顧不得什麼髒不髒,乾不乾淨了,她顫抖著身子,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把趙銘扶了起來。

“跑!他有槍!堅持住趙銘!”

此時的方麗身上似乎突然的冒出了無盡的勇氣,被這一槍打中的趙銘一時半會的身子都麻痺了無法反應過來,她咬著牙,幾乎讓趙銘把全身重量壓在了她的身上,把趙銘扶了起來。

同時,她也不知道從哪裡想到的辦法,直接一腳踢在了漫布在地上的黑血上,黑血被她踢得往前一潑,大約是路軒也覺得髒,他不得不往後稍微一退。

趁著路軒稍避的時候,方麗扶著趙銘就躲在了倒下來的蛇軀背後,蛇軀很大,能夠藏住他們兩個人的身形。

趙銘咬著牙,第一時間的衝擊現在已經過去了,雖然他的肩膀現在被打穿了,但是他也能感受到,靈力正在瘋狂的往那個地方聚集,想要激發自已的血肉重新的生長回去,封住這個還在流血的血洞。

方麗全身上下都在抖動,這是一種應激的反應,她抖著手看著趙銘的傷口,想要按住那個傷口又怕他感染了,趙銘一把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

“沒事,沒事,你平靜一下。”

怎麼可能平靜啊!方麗的眼中大顆大顆的淚水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滾滾而下,全部滴在了趙銘的手背上。

趙銘手背發燙,心口發熱,他現在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安慰道。

“沒事,他有槍,我們先不要和他硬來,你冷靜一點,我們準備跑出去。”

方麗的眼淚和身體的顫抖都止不住,但是她的眼神已經漸漸的冷靜了下來,雖然她的身體依然還是止不住的在抖,她深深的呼吸了兩口氣,趙銘握住她的手,說道。

“對,就是這樣,呼吸,呼吸,別聽他說的話,冷靜下來。”

方麗點點頭,但是路軒並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時間,他轉了轉手上的槍,漫不經心的說道。

“別躲了,躲什麼啊?既然我都來了,我肯定不會白白的空手而來啊。”

他笑著說道,自已穿著皮鞋的腳,踩在了這個全是汙血的地上,他穿著皮鞋,走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就像馬上就可以去上班一樣,他就像是在公司散步一樣,慢慢的到處走著。

一邊走,他還一邊說著話。

“別躲啊,趙銘,你現在是不是可厲害了?我的海神都被你打死了,打狗也得看主人啊對不對?”

“還有方麗,不是說好了要替我工作嗎?為什麼現在又不幹了呢?嗯?我可是一直等著你的啊,現在過來,我的職位永遠對你open。”

還拽上英文了,趙銘只想一拳打爆他的狗頭,大蛇倒下來的軀體現在變成了他們繞來繞去的躲藏的工具,也不知道為什麼,路軒好像並不著急的樣子,慢慢的走著路,找著他們。

為什麼?趙銘內心有疑惑,趙銘現在是屬於手無寸鐵的狀態,一根高爾夫球杆和槍對比起來,能幹什麼?為什麼路軒看上去不著急的樣子?

他捂著自已的肩膀,慢慢的跟著方麗,挪動著自已的身軀。

路軒也不著急,甚至還吹起了口哨。

尖銳的口哨聲音,迴盪在這個黑暗的停車場裡面,格外的詭異。

趙銘背上已經被汗浸滿了,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冷汗。他又細又長的吸了一口氣,路軒就像是一隻已經勝券在握的貓一樣,而他們倆,就是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貓。

他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方麗。

方麗現在已經好歹算是冷靜了下來,身體沒有顫抖得那麼厲害了,但是這裡一下子變得冷了起來,對於趙銘來說可能沒有太多的影響,但是對於方麗來說,已經是很大的影響了。

她撥出來的氣,已經能看到白色的氣了。

趙銘低聲的問道。

“還能堅持嗎?”

方麗感覺自已的淚水都要流乾了,但是她不清楚,為什麼自已的身體抖得這麼厲害,胃裡面一股一股的反胃的感覺向她襲來,她腦子裡嗡嗡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旋轉一樣。

不過她依然堅定的點點頭,今天發生的怪事已經夠多了,再多一個路軒,也不算什麼。

趙銘欣慰的捏了捏她的手,悄悄的挪了下身子。

方麗現在肯定是跑不動了,只有他,現在還有一點力氣,靈氣已經在幫他修復他肩膀上的血洞了,但是現在一時半會肯定沒有那麼見效,他試了試自已的腳踝,雖然疼痛仍然難忍,但是到了現在,就算不能忍,也得忍了。

他悄聲的對著方麗說道。

“到我背上來。”

方麗不肯。“不行,你的腳還傷著,你揹我有啥用?”

趙銘搖搖頭,細聲細氣的說道。

“不要逞強,先逃出去比較重要。”

方麗咬咬牙,慢慢的把自已挪了過去,壓到了趙銘的背上,她問道。

“真的沒問題嗎?”

趙銘聽著路軒的腳步聲在四周迴盪,他也不著急找到這兩個人,反而開始悠哉悠哉的轉槍了,槍的轉動和手的摩擦聲,在這個寂靜的環境,顯得格外的響。

趙銘試了試方麗的重量,比他想象中還要輕,也不知道她在做了手術之後到底經歷了什麼,他心裡一酸,雙手在背後交握,方麗也伸出雙手來,牢牢的環住了他的脖子。

兩個人都明白,成敗在此一舉。

方麗低聲說道。

“我們走吧。”

趙銘點點頭,他直接站了起來,也不管路軒發現了他沒有,拔腳就往食人花在的地方瘋狂的跑了過去!

路軒果然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們倆倉皇逃跑的背影,但是路軒並不著急,他哎嘿了一聲,舉起了自已的槍,瞄準了他們。

就在同一時間,趙銘猛的一個變向,腳踝的疼痛瘋狂的尖銳的響了起來,骨頭肯定裂得更大了,趙銘冷靜的想到,此時的他就好像神智脫離了自已的肉體一樣,完全不顧自已的肉體上的疼痛,滿心滿意的只有先跑到那個地方再說。

他的耳朵微微一動,聽覺全開,在他背後的路軒的手指已經扣在了扳指上面,只需輕輕的一扳。

路軒眯著眼睛瞄準了這兩個人,他心裡想著,你們分開還好,但是為什麼非要背在一起呢?難道你們不知道背起來的目標更大嗎?

他漫不經心的想著,槍口對準那兩個人,輕輕的一扣槍。

趙銘聽到了這個動靜,腳步一頓,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已前衝的勢頭,直接往旁邊一側,他想好了,就算是子彈再快,在這個昏暗的環境,本來就不太好瞄準,只要稍微一錯身,就很有可能避開!

果然,基本上隨著他的動作同步的傳來了砰的一聲,在他的前方大約一米多一點點的距離,猛然的出現了一個彈坑。

這裡距離窄,槍聲迴盪在這個停車場裡面,迴盪起來了層層的音波,趙銘稍一變位之後,馬上的又加快的速度,往那個沒有了電梯的電梯房跑了過去。

路軒嗯了一聲,好像是沒有想到趙銘居然還有這一招,他哈哈的笑了一聲,說道。

“厲害啊,你的腳還撐得住嗎?”

趙銘並沒有理會這些干擾他的話,他直接一個閃身,躲到了這個小房間的側面,稍微的避開了路軒的視線。

整個停車場裡面,空空蕩蕩的,只有幾輛車的車後可以躲藏,還有就是這個小盒子的房間拐角可以製造一個視線的死角,然後就是倒下來的大蛇的軀體,像是一個隨時都要爛掉的迷宮一樣,除了有難以忍受的惡臭和觸感外,但是作為遮擋物來說,它勉強合格。

到了地方之後,趙銘出了一口氣,然後把方麗放了下來。

方麗猛然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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