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忘了分章 又是二合一
小樓花園
目前佔據純狐九身體的秦淑敏，此刻正安靜的坐在槐樹下方，而在離她也就十幾米的圍牆上。
重明此刻正坐在上面，面色不善的盯著眼前的“純狐九”，她可是被這傢伙嚇了一大跳。
剛才想那些有的沒的的時候，居然想著想著就睡著了，因為在小樓裡，重明沒有多少戒心。
察覺到有人離自己很近的時候，她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睛，卻沒想到是純狐九這隻老狐狸。
不知怎麼，重明就是不太想搭理對方，於是一言不發的就閃身上了圍牆，原本以為純狐九會說什麼。
沒想到對方只是嘆了口氣，就在槐樹下席地而坐，她還閉著眼睛，一副也不想搭理重明的樣子。
這可把重明氣到了，感情你丫的過來就是搶樹蔭是吧，本打算一走了之的重明，突然鑽起了牛角尖。
她就這樣坐在圍牆上，死死盯著對方，連易遙回來都沒注意到，因為重明是真的想看看。
這臭狐狸的葫蘆中，究竟在賣什麼藥，從青雲觀回來之後，她的表現就非常奇怪。
重明不是沒見過純狐九，之前那人真的挺欠揍的，可現在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不對勁。
但具體哪裡不對勁，重明又說不上來，硬要找個詞形容的話，那大概就是彆扭。
沒錯，讓人覺得很彆扭，那種是她又不是她的考慮，讓重明變成了矛盾體，就是那種，既不想看到對方，卻又想繼續觀察的矛盾。
這種感覺讓重明覺得很難受，她甚至一度認為，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大病，就是需要看看腦子的那種。
好吧，她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靜
花園裡這詭異的無言對峙，終歸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而被打破。
“重明姐？你坐在牆上幹什麼？”這也不怪秦墨言感到疑惑，畢竟她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一副場景。
秦淑敏安靜的在樹下坐著，而重明姐則和“鬥雞”一樣的看著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打了一架。
重明不知道想什麼呢，好像完全沒聽到秦墨言話，後者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在心裡暗道：
（這什麼情況，她們難道還真打起來了？不過看重明姐那副呆樣，她不會是打輸的那個吧？那還是先別觸她的黴頭。）
還好兩人之間的契約已經斷開，否則重明知道這小妮子，在心裡如此編排自己，肯定是要收拾她一下，然後被易遙收拾。
（也對，純狐九怎麼說，也是一位八階的大妖，實力非常強悍，而且聽易遙說，她是自願沉睡，並交出身體的掌控權的。）
（也就是說，現在的秦淑敏，可以完全支配這具身體。）想到這裡，秦墨言又看了那人一眼。
和純狐九一貫張揚的作風不同，此刻的秦淑敏安靜到可怕，她甚至一點妖氣都沒洩露出來。
但八階大妖的身份擺在那裡，就算只是安靜的坐著，都會讓人連試探的勇氣都沒有。
（易遙形容的沒錯，這人就像是一潭死水，雖然看起來無害，卻又深不可測。）
秦墨言的眼睛只變藍了一瞬，不出所料，和麵對時易遙一樣，視線被遮擋，她什麼都看不清。
（我……還是太弱了。）
（果然，不管我如何努力的追趕，面前卻到處都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秦墨言還是太年輕了，和一般玄術師不同，她奇遇雖多又有最好的老師，但同樣擺在面前的“大山”也不少。
那些難以跨越的山峰，很容易讓她的心性產生動搖，從而陷入我執之中，難以看清修行的前路。
這是易遙不想看到的，所以她才要和秦墨言定下同心誓，沒辦法，自己的老婆自己寵。
同心戒上的光芒一閃而過，一股清涼順著手指直達秦墨言眉心，讓她立刻清醒過來。
（唔！我剛才在想什麼？）
秦墨言自然也反應過來，她對自己真的有些懊惱，以至於忘了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好吧，現在這場詭異的對峙，已經變成了三個人，不過秦淑敏此刻，倒是睜開了眼睛。
正不動聲色的，仔細打量著秦墨言，她可忘不了之前和易遙的對話，那人似乎就是為了這個丫頭。
才特意用神識來對話，為此差點扭斷阿九的脖子，秦淑敏想到這裡，心有餘悸的抬手摸了摸脖子。
即使阿九的身體恢復力很強，這麼長時間過去，脖子上依舊殘留著紅痕，易遙那會，是很認真的在考慮殺了她。
（秦墨言，易遙不想牽連到你，可事到如今，她也很清楚，想不被牽連是不可能的，對不起……）
“哎～”秦淑敏輕輕嘆了口氣，她看著秦墨言那雙清澈的眸子，思緒卻不由得回到了很久之前。
自己貌似也曾經年輕過，不算在這個世界輪迴的日子，秦淑敏已經流浪了快千年。
這近千年的時光，足夠將她的稜角磨平，還記得最初獲得力量時的自己，是興奮和不以為然。
等到揹負因果的時候，她又變得茫然和不知所措，秦淑敏曾經催眠過自己，將異世界的生靈視作npc。
試圖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她也曾嘗試過，除了任務目標之外，不和其他的人去接觸。
這一路上，秦淑敏扮演了太多太多的“角色”，有聖人也有暴君，以至於最後險些喪失了自我。
秦淑敏花了很多年才找回自己，直到來到易遙的世界後，她才意識到，要試著擺脫棋子的身份。
從那時開始，她就蓄謀著“反叛”，常年的角色轉換，讓秦淑敏有了不俗的演技。
以至於可以欺騙到主腦，她深知自己的一切都是主腦施捨的，拿著人家的東西去反抗，無異於痴人說夢。
這個荒唐的想法，也曾一度被她埋葬，直到從千雪那得知，下一個目標世界，曾是自己親手書寫的時候。
反抗的火苗陡然增大，沒人比秦淑敏更清楚，被主腦染指的世界，其結局會多慘。
抹殺，一切都會被抹殺，她知道主腦的意思，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自己原本的親人，可能也都……
唯獨那部作品，還被殘留在網際網路之中，那極有可能，是她曾在那裡生活過的唯一印記。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遺忘，一但所有都被抹殺，主腦所承諾的回去，不過是張永遠不能實現的大餅。
或許主腦也很頭疼，自己這隻勉強算好用的螻蟻，放著大把的奇異人生不體驗，反而像頭倔驢一般，執意要回去。
其實秦淑敏也不理解，或許，回家已經是自己的執念了，如果沒有它存在，她可能早就自我毀滅了。
從那以後秦淑敏小心蟄伏著，算計著，就為了保留她親手創造的世界，至於是非對錯。
又哪有什麼固定答案，自己早已不是孩童，也從不後悔所做出的選擇，至於會迎來何種結局。
秦淑敏都欣然接受，世人可以說她傻，也可以說她不識時務，這一切她都不在乎。
她只想回家，為了這個執念，甚至連阿九都算計了，秦淑敏低下頭，不再去看秦墨言。
她嘴唇微顫，輕聲呢喃道：“阿九，你說的沒錯，我本質上，就是個無可救藥的爛人。”
這人情緒的突然變化，自然是沒逃過秦墨言的觀察，因為她，也一直在看著對方。
“秦……先祖，我們能談談嗎？”秦墨言不想再幹站著浪費時間了，主動坐到秦淑敏面前。
“先祖嗎……好吧，秦墨言對吧，你……想要和我談什麼？”
後者顯然是沒想到，秦墨言會這麼的直接，她被嚇了一跳，身體微微向後傾斜。
和秦淑敏的畏縮不同，秦墨言則是非常坦然，同心戒清除了那一閃而過的負面思想，讓她的心境平和下來。
“我們之間能談的東西可太多了。”
“比如呢？”
對這位，勉強算是自己後代的人，秦淑敏一時間還沒準備好，在之前的輪迴裡。
過去的近千年裡，秦淑敏已經習慣了所謂的“劇透”，這是她穿梭各種世界中，維持存活的最大保證。
她的任務並不是不會失敗，但每一次的失敗，都意味著慘痛的代價，久而久之便養成了習慣。
包括在這個由她所創造的世界中，秦淑敏的依憑就是“劇情”，畢竟這一切都是由她所想。
在每次的輪迴中，她一遍又一遍的經歷相同的“劇情”，面對相同的“熟人”，從一次次的失敗中吸取著教訓，秦淑敏不是沒有設想過。
偷取易遙魂魄失敗的後果，如今自己成功了，易遙被偷走的殘魂再次融合進了本體。
而代價就是，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劇情全都變了，面對曾經的主角，註定會被火焰吞噬的張鈺時。
秦淑敏連頭都不敢抬，更不敢主動搭話，因為她愧疚，什麼從火中相識再到火中分別。
當初想出這個劇情，為了虐而虐的自己，是個腦癱作者嗎？
秦淑敏不是沒有試著救過張鈺，但某種名為修正的力量，卻一次又一次的引導命定的結局。
而面對秦墨言，這位從來沒有出現在任何劇情中的，可以說是突然蹦出來的“陌生人”時，秦淑敏是侷促的。
她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和真正的陌生人交談，整理好的語言，一次又一次的被自己推翻。
看對方貌似是在發呆，秦墨言深吸一口氣後，再次主動開口道：
“談我的眼睛，還有體內的靈根，以及那個，你千叮嚀萬囑咐，讓我藏好的東西。”
“你……碰到我的分靈了？”秦淑敏有些詫異，那道分靈是給易遙準備的，沒想到居然被她聽到了。
秦墨言沒放過對方眼中的詫異，她追問道：“怎麼？我碰到你的分靈這很奇怪嗎？”
“哦！不！不奇怪！只是……只是發生了太多我無法預料的事，一時間有些跟不上。”
“這個世界，果然改變了太多……”
“改變？怎麼？已經多到，你這位締造者都不適應了嗎？”
“呵！締造者未免太抬舉我了，不過，在我回答你之前……我能先問一個問題嗎？”
秦墨言聞言點了點頭，她覺得對方似乎誤會了什麼，於是有些認真的說道：“當然可以，我們目前是在平等的交談。”
“你……你認識張鈺嗎？”秦淑敏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其實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關於這個世界的改變，她剛才思考了許久，也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但目前又不敢去問易遙。
做了百年的“好友”，秦淑敏能清楚的知道，易遙在什麼狀態下，是真的暴怒，哪怕那人外在依舊是面癱模式。
以她目前對自己的厭惡程度，不要說心平氣和的交談，哪怕自己左腳進門，她都看不順眼。
不過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罷了，怪不得任何人。
“我自然是認識，張鈺她，是我的表姐。”這次輪到秦墨言不解了，秦家的先祖，為什麼對自家表姐這麼感興趣。
果然，秦淑敏眼睛一亮，立刻追問道：“那！你能告訴我，她是怎麼活下來的嗎？”
“啊？”
“額……抱歉，是我的問法有問題，我的意思是……”
秦墨言則是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嚴肅的問道：“等等，你能告訴我，我的表姐為什麼會死？又是為何而死？”
“可以，我們……先喝點茶吧？”
秦淑敏說著，便從儲物空間中，將純狐九的那套小桌給搬了出來，但酒鬼的空間裡，哪有放茶葉的地方。
銀色葫蘆裡倒出來的，只有酒，那熟悉的酒香，讓秦淑敏再也忍不住了，淚珠順著臉頰滑落。
“這桃花釀可是我的絕活，迄今為止只有你這個小饞貓偷過。”
“喂！回神，杯子已經滿了！”
“啊！阿九！”
秦淑敏手一抖，酒葫蘆直接脫手，她想去接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啪！
一隻手將葫蘆穩穩的接住，看著手中熟悉又陌生的葫蘆，重明眼底中閃爍著不明的光。
“重明姐，你終於不發呆了。”
“重……謝謝。”
咚！
重明將酒葫蘆重重放在桌子上，自己則是坐到桌子另一邊，十分肯定的說道：
“我認識你，也認識這葫蘆的主人，但我不記得，不如大家一起談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