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記憶的一角
懸雲觀
重明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長到她自己都覺得累，長到，她很難記住夢的內容。
前一秒，她看到了從未見過的場景，後一秒，她就不記得剛剛看到了什麼，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她腦海中低語。
最初，重明聽不清它在說什麼，直到她走到一處荒涼的山地時，那個聲音，突然就提高了音量。
“不必恐慌，也不用在意，這些場景，全部都來自於你的記憶。”
重明看著天空中的道道紫雷，鬼使神差般的說道:“來自……我的……記憶？可我為什麼……不記得自己來過這裡……”
她迷茫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天空因為烏雲而壓低，雲層中傳來滾滾的雷聲，一道又一道的閃電撕破天空。
在那雲層之中，似乎有不止一道的人影，雷聲震耳欲聾，在雷鳴的間隙中，重明隱約聽到一聲憤怒的吼叫聲。
一種難以言喻慌亂感，突然湧上心頭，重明盯著天空，覺得自己即將要失去什麼，她不由得向前走了一步，近乎歇斯底里的喊道:
“這裡到底是哪？究竟是誰在天空裡！”
“……”可聲音並沒有回答她。
“我剛才在問誰……呵！我怕不是，快要精神分裂了，記憶？罷了，區區雷雲而已，我自己去看！”
重明說完，便想要化出妖身，可剛踏出一步，她就覺得眼皮異常沉重，一陣一陣的的眩暈感，讓她身形不穩。
她用力晃了晃頭，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可眼前的一切，逐漸開始變得模糊，不要說化出妖身。
她現在，連保持身體平衡都很困難，腿也不聽使喚軟了下來，重明不由得向前踉蹌了兩下，但還是無法恢復平衡。
她一下子摔倒在地，想要雙手撐地起身，但四肢卻一點力氣都沒有，重明逐漸放棄了掙扎。
就在她即將昏過去的時候，密集的雷聲稍稍歇息，又一聲悲鳴傳進重明耳朵，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
猛的一下就抬起頭來，在一片模糊之中她看到了一隻龐然大物的隕落。
“龍……白……龍……”
重明說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遍體鱗傷的白龍從空中墜落，金色的血液化成雨點落下。
轟隆！
巨大的身軀，重重的砸在山地之上，整個空間被這一下撞的粉碎，地上的重明開始向虛空中落去。
無數記憶的碎片圍繞著她，但此時的重明，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她就這樣一直墜落，一直墜落。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會有用。”突然，重明被自己的聲音吵醒，但她卻無法睜開眼睛，無法思考，更無法操作自己的身體。
“重……我……沒……握！但這是……給我……在賭……”
（這個聲音……阿敏……是阿敏！）
這斷斷續續的回覆，讓重明的意識更加清醒，她試著調動妖力，想要打破這束縛自己的“牢籠”。
可這股壓制她的力量，卻比想象中還要強大，重明根本無法反抗，並且她覺得，自己好像又要忘了之前的場景。
（我不記得……和阿敏有這樣的對話，為什麼不再說了？）
（我剛才……看到的是什麼……龍……對！是一條因為重傷而墜落的龍……我剛才看到的是……龍……看到……我看到了……）
她努力的想要對抗遺忘，那劇烈的難忍的頭痛，讓重明痛不欲生，本就脆弱的記憶更加零散。
（是……龍……我在……哪看到的……看到的是龍……）
重明進入了機械復讀的狀態，這時，那中斷的對話再次出現，她安靜下來，繼續聆聽。
“後果？我……”這次的聲音，似乎清楚了許多，重明此時十分確信，這就是秦淑敏的聲音。
“可阿敏，這並不是你要擔負的責任！”
“這是！重明！我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告訴你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從哪裡開始說！”
“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根本不是什麼天才！我只不過……是個卑劣的賊。”
“你……到底在說什麼？”
“重明！我必須毀……刺啦！”
“哇哇！喂！醒醒！身體都要變涼了！再不醒來！你就真的要死了！”
烏鴉的叫聲，和翅膀拍打的聲音清晰傳來，這雖然打斷了那段對話，卻也將重明的意志給喚了回來。
“唔……”
重明慢慢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隻被燒焦羽毛的鳥，她還沒完全從夢中回神，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它
“哇哇！醒了！終於醒了……你這樣看我幹嘛！不會是想恩將仇報吧！沒有小爺我救你！你早就淹死在池塘裡了！”
“我……我可一點都不好吃！我是烏鴉！吃腐肉的！對！還帶病菌！總之很噁心！”
原本挺高興的烏鴉，被重明看的渾身發毛，他覺得對方，此時不是隻想燒他羽毛了，而是想燒了他吃。
“……”
看重明一直沒有說話，原本跳遠了的烏鴉又靠近了兩步，他用左爪抓住一枚野果，用力推給了對方。
“你想吃東西的話，喏！這果子給你吃，地上撿的醜了點，但是熟透了，還不是因為，你燒了小爺的羽毛，所以沒有好果子吃了！”
“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想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了嗎？”
“能不能理一下我！有點反應啊！這樣救人很沒成就感的！”
墨羽似乎是個話癆，他圍著重明，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但後者，卻一直盯著地上的表皮破損的果子，久久沒有反應。
“嘖！小爺我就當做善事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對！救人一命……額……”
話癆卡殼了，他尷尬的扭動頭，視線順著重明，也看到了地上的果子，於是靈機一動接著說道:
“救人一命，可以有七個好果子吃！”
這時重明終於有了反應，她將墨羽拎到手掌心，認真的說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文盲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文盲出來賣弄墨水。”
“你！”
“我有沒有說什麼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