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決裂
B市特管局總部
程凌的辦公室門，今天破天荒的關了起來，從透出的微光看，裡面似乎還設下了結界。
半個多小時了，裡面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來，門口的李琪就和門神一樣，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辦公室內
啪！
蔣寧雙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她怒視著程凌，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勞煩程局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楚！”
面對蔣寧的怒火，程凌依舊是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說道:
“那我就再重複一遍，遊輪沉沒的案子，就到此為止，我不同意重啟調查的申請。”
“為什麼！這案子疑點重重，甚至有可能涉及一場，跨人妖兩族的人口倒賣！當初管我要完整報告的時候，你可是親口答應過我要查！”
蔣寧手指因為用力，已經抓進了桌子，她的身上，隱約出現了一些妖氣，讓原本安靜的結界發出嗡聲。
這是情緒即將失控的前兆，程凌沒有挪動位置，她就這樣靠著椅背，靜靜的看著蔣寧。
那掛在牆上的帝鍾，發出急促的聲響，蔣寧喘著粗氣，她的手慢慢離開桌子，轉身向外走去。
這場衝突，看似就要這樣結束，一直沉默的程凌卻開口說道:
“果然，他們說的沒錯，妖本性兇殘，和人類混血的後代，即使血脈歷經百年，已經稀薄，性格也非常不穩定。”
蔣寧的手已經摸到了門把手，聽到這話，她猛的轉過頭，低聲問道:“你說什麼！他們又是誰！”
“我說的，你都聽到了，我也不想再重複一遍，原本我以為，讓你獨自帶隊多年，你能更加成熟一些。”
“蔣寧，你太讓我失望了。”
程凌語氣淡漠，她似乎是在評價一個陌生的半妖，而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言語如同一把把利刃，刺進蔣寧的心口。
此刻的蔣寧心在滴血，卻反而不再生氣，心情達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平靜，她看著程凌，突然笑了一下。
“行！不讓查，也是，這破案子又麻煩，又得罪人，那我就只能遵命，不擋著程大局長刷業績了，競選局長的時候，記得通知我一下。”
蔣寧在擰開門把手的最後一刻，又轉頭補了一句。
“畢竟，是個連自己丈夫死因都不敢查的懦夫。”
程凌把杯子放下，她起身走到窗旁回應道:“幼稚的激將法。”
“你覺得是激將法？蔣鑫怎麼想的我不知道，程凌，我不恨你。”
咔噠！
門鎖開啟了一條縫，李琪看了過來，蔣寧此時回到了嬉皮笑臉的狀態，她頭也沒回的大聲說道:
“因為我已經不在乎了！程局，回見！”
“蔣隊！你……”
蔣寧砰的一下關上門，她一把摟過李琪的肩膀笑著說道:
“走了走了！工作時間結束了，你一會叫雙雙別做飯，今天我高興咱們出去吃，我請客。”
“啊！您哪來的錢啊！”
“這你就別管了。”
蔣寧的聲音越來越遠，程凌看著天空始終沒有回頭，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五分鐘，辦公室死一般的寂靜。
“明明有很多方法，您卻選了最過激的方式，母女之間，鬧到這個程度，您真覺得值嗎？蔣寧她……可是在哭呢。”
一道女聲，打破了辦公室的寧靜，辦公室另一側的沙發上，出現了一個人，她半個身子被花瓶的陰影擋住。
聽到這話，程凌的手緊緊握拳，她嘆了口氣說道:
“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說，那麼就不能讓這個急性子知道，說來慚愧，我還沒有你瞭解我的女兒。”
在說到最後一個詞的時候，程凌的語調裡有微不可查的顫抖，她轉過身，看向沙發上的來客輕聲問道:
“作為親歷者，你覺得，他們現在做到了什麼程度？”
那人低頭看著拳套上的鉚釘，思考了一會後回覆道:“以那塊紅晶的純度，我覺得，他們已經成功了。”
“但短暫的力量，會導致什麼結果，我想，您看我現在這幅模樣，也就知道了。”
程凌閉上眼睛，當年遊輪上的慘狀，她是親眼目睹過的，那場景可以說是人間煉獄。
“梓晨，你當初，為什麼同意配合實驗，以你的立場來講，不應該大力反對嗎？”
聽到問話，被稱為梓晨人沉默良久，就在程凌準備跳過話題的時候，那人又繼續說道:
“我只能說，老師當年提出的理念，出發點完全沒問題，靈脈崩潰這四個字，說起來很輕巧。”
“但看過預言的您應該也知道，它只是一個倒計時，一把永遠懸在我們頭上的劍。”
“這個世界病了，而且已經病入膏肓，沒有一個種族，在面對毀滅這個結局時，可以置身事外。”
“當初他老人家，只是單純的在尋找治療方法，至少作為最初的參與者，我們都是自願的。”
“可不管是我們，還是老師本人，都低估了人性中的貪婪，那些速成品和變異體，根本不是他所追求的東西。”
“當老師醒悟過來時，他第一時間想要銷燬那些資料，但已經晚了，殘次的成品被那群瘋子大量濫用。”
“最後，就連我也中了招，程局，我說這麼多，並不是想為遊輪上的慘劇推卸責任，這次能有幸回來。”
“我只想贖罪，還有阻止這個錯誤的延續，人造靈脈這個理念，沒有任何的可行性，是徹徹底底的失敗。”
程凌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她思考了一會說道:“我會讓我的人，先去查你口中的舊基地，如果找到入口，到時候，還需要你的幫助。”
“那是自然，我已經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您，現在，我必須回獅群那裡，蔣寧的性格某種意義上，真的很像您。”
那人說完直接起身，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正是北堂晨。
“去吧……對了！這個孩子！她和曾經的你並不像，不應該是克隆體。”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在她體內醒來，不過，她現在很好，只是暫時睡著了。”
“一會回到宿舍裡，我就會把身體的控制權還給她。”
程凌點了點頭說道:“那好！現在猜測也沒有任何意義，北堂晨算的身世一直是個謎，但她，也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
北堂晨笑了笑，她點了點心口說道:“曉得了，我會保護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