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篤定了獵物無法逃脫,怪物慢斯條理的咀嚼著,時不時有肉沫,從伸出的獠牙處滑落。

聶黎又緩慢的後退了幾步,藉著月光她總算看清了眼前身長大概六米左右的怪物,它面板是青褐色的。

上面毛髮十分稀少,腦袋和獠牙類似劍齒虎,背上有著鷹的雙翼,那條尾巴高高抬起,尖端是一個黑色的蛇頭,蛇眼也盯著她的方向,嘴裡時不時的吐出猩紅色的芯子。

怪物往前踏了兩步,它的前爪一隻類似鳥類,另一隻類似貓科動物,而兩條後腿卻酷似馬腿,蹄子磕碰石板,發出噠噠的聲音。

聶黎不停的往後退,直到後背撞到圍牆上,怪物低下頭,身上的腥臭味差點將她燻暈過去。

這時怪物張開了口,聶黎的身體緊繃起來,她還沒放棄逃跑的希望,可預想的攻擊並沒有到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υπάρχουν ξένοι έρχονται ξανά!”

(翻譯:居然又有外人進來!)

怪物沒有攻擊,反而口吐人言。

聶黎遲疑了幾秒鐘才開口道:“……你……你是在說話嗎?……我!我聽不懂……”

一人一獸,說出了兩種不同的語言,空氣又安靜下來,雙方陷入了大眼瞪小眼的狀態。

突然怪物打了一個響鼻,左手的鳥爪抓碎了地面,又開始說話。

“Αυτή η σκύλα, το όνειρο να ξεφύγουμε ξανά εδώ。”(翻譯:那個賤人,又做著逃離這裡的美夢。)

聶黎大氣都不敢喘,也不敢輕舉妄動,她用眼角的餘光看到,在圍牆右側下方有個缺口,就不動聲色的往那邊挪了兩步。

怪物自然是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它舉起鳥爪,對著聶黎就揮了下去。

“Ξεχάστε το, ας το φάμε。”

(翻譯:還是吃掉好了。)

聶黎在對方揮爪的一瞬間,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圍牆右邊跑去,跌落進了缺口之中,這是個汙水渠,勉強可以爬著透過。

她立刻拖著受傷的右腿,順著水渠的方向爬動,怪物收回鳥爪,低下頭輕輕嗅了嗅,然後將爪子刺入地下。

喀啦!

尖銳的指甲離聶黎的頭顱只有幾公分的距離,隨後整個青石板被掀開,漏出下方渾身汙泥的人,此時她的腦海裡不停的重複著一句話。

(逃不掉了,要死了!)

聶黎的力氣其實已經到了極限,但求生的本能,依舊驅使著她努力向前爬去。

怪物慢斯條理的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還在試圖逃跑的獵物,它沒急著下嘴。

和那些只會禱告,殺了又會復活的村民不同,外人總能給無聊的日子新增一些樂子。

它壓低身子靠近聶黎悶聲說道:

“Πόσομακριάμπορείτενα ξεφύγετε?”

(翻譯:還能逃多遠呢?)

這聽不懂的語言,此時和催命符無異,聶黎站不起來,她只能埋頭往前爬,在看著獵物爬了幾米後,怪物失去了耐心,它伸出鳥爪捏起聶黎。

同時張開大口,聶黎看到那四排利齒,這一瞬間她最想的,居然是還沒相處多久的李佳悅,眼淚不由得湧了上來,她曾經以為自己是不懼怕死亡的。

怪物鬆開爪子,她的身體開始下落,死亡的壓迫下,聶黎終究還是喊出了一句。

“佳悅!”

嗖!是破空的聲音。

易遙從怪物嘴縫中快速穿過,將聶黎抱在懷裡,然後踩著屋頂,快速往高處爬去。

“佳悅目前不在這裡,你找她的話,要出去才行……不過我還是先帶你去洗洗,包紮一下傷口。”

“…………”

聶黎呆呆的看著易遙,她的大腦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現在一閉眼,就是那張血盆大口。

”易遙?”

直到鼻子聞到惡臭的氣味,才把她喚醒過來,不過氣味不是那怪物的,而是來自她身上的汙泥。

“吼!”

怪物發出一聲怒吼,它獵物被奪走了,還是從嘴裡,巨大的身軀,在跑動的同時扇動翅膀,最後迎著風飛了起來。

易遙自然是聽到了吼叫聲,但懷裡有普通人,她並不打算戰鬥,直接躲進了密林之中,追來的怪物在空中不停的盤旋。

————

另一邊

重明控制秦墨言的身軀在斷崖間兜兜轉轉,雖然迷霧已經散去,但這裡的路錯綜複雜,彷彿永遠走不到盡頭。

“又是吊橋?”她仔細的檢視橋頭附近,確認不是剛才留下記號的那條。

“嘖!這鬼地方。”重明只能踏上這看起來就年久失修的橋。

吱呀!

木板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重明有些遲疑,又將腿收了回來,秦墨言沒有醒過來,她便不能用靈力模擬妖身。

“這橋看起來就非常不結實,保險起見還是等丫頭醒過來,飛過去好了。”

重明說著就轉過頭往回走,這裡四處都是墓碑,她挑了塊歪倒在地上的坐了上去。

“借個地休息啊,這上面寫的什麼?”無聊中的重明開始研究那些字母,雖然前面看不懂,但數字還是沒問題。

“1762-1775……這是年齡?十三歲……嗯!怎麼這塊也是?”

————

“查到了。”張鈺把電腦扭過來,上面是一張拍賣會的圖片。

許柔走過去將圖片下的文字唸了出來: “2018年慈善拍賣會拍品,神秘畫師W的真跡,《林中世界》,這個W是誰?”

張鈺在電腦上輸了畫師W,然後推給許柔才說道:“這個W在圈子裡也算有名,聽說他十年才會給有緣人畫一副,每幅畫都是精品。”

“誇他的詞都是什麼,畫的有靈性,畫出一個世界之類的,不過很可能是有人這樣故意炒他的畫。”

“為什麼這樣說?”許柔推動滑鼠看著人物簡介,連身份都有好幾個版本的傳說,這個人的確夠神秘。

“因為好奇,我調查過一次,用了一些非常手段還是查無此人……”聽到非常手段幾個字,許柔的眼刀立刻紮了過來。

“回去寫三千字的檢討,繼續說。”

張鈺瞬間蔫了,她委屈巴巴的繼續說道:“雖然W從二十多年前,就沒有畫再流出,但他的畫也有11幅了,十年一幅畫,人得活多久?

“所以我是認為W是個團隊,不是一個人……不說這些沒用的了,你看這送拍人的名字。”張鈺把畫面又切回拍賣會圖片,許柔看向最後送拍人的名字。

“陳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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