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咱親手廢了你!”

朱元璋又豈會不知宋真宗那“書中自有顏如玉”的說法?

他大有一種被神物耍完,又被侄孫耍的感覺,是以追著朱守謙要自己動手。

朱守謙一邊跑,一邊道:“皇叔祖,臣是見你們肅殺之氣太過濃烈,所以忍不住開了個玩笑,但也不是信口開河!臣的底氣源於兵書!”

“兵書?”

朱元璋怒氣更盛:“你以為自己讀了幾本兵書,就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了?今日你讓咱消氣還是其次,如若不能讓咱的老夥計們滿意,咱扒了你的皮!”

“那就用武將的方式,戰!”

朱守謙再次語出驚人。

馮勝搖頭道:“你要和我們這麼多人赤膊上陣?殿下,我等可是一忍再忍了,你若還不迷途知返,休怪我等無情!”

“肉搏作甚,本王怕把你們給打殘了,罪加一等!”

朱守謙先甩了句在他們聽來大言不慚的實話,然後道:“咱們還是紙上談兵吧!諸位皆曾追隨皇叔祖南征北戰,讓人聞風喪膽,想必論起兵來也是小菜一碟。”

“咱們不妨以沙盤進行沙場推演。如果本王輸了,任由你們處置,死生無悔!如果你們輸了,那肯定得輸點東西……”

這傢伙還想從他們手裡贏東西?

何止得寸進尺啊!

眾將無不摩拳擦掌,紛紛看向老朱。

老朱也是覺得朱守謙沒救了,擺擺手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孫,咱不要也罷。只要你們願意,你們想怎樣都可以!”

他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憋了一肚子怒火的公侯們自然不會再忍讓。

鄧愈看向常遇春庶長子,鄭國公常茂道:“有勞。”

往日裡也是有點放蕩不羈的常茂起身道:“衛國公這說的是哪裡話?今日他惹了眾怒,你們不便出手,那便由我來陪他玩玩,也好讓他心服口服,免得他說咱們以多欺少!”

對於這裡的眾多大將而言,朱守謙哪怕貴為藩王,那也是個晚輩。

尤其是在論兵和用兵上。

而他沒比朱守謙大多少,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即便鄧愈不說,他也會第一個站出來。

朱守謙也猜到他會打頭陣了,勾起嘴角道:“鄭國公,你要賭點什麼?”

常茂想都沒想,指向常安:“我妹!”

“泥煤!”

朱守謙直接給否了:“不行,她早在梅園文鬥時就輸給本王當侍衛了。”

“你若贏了,我可請陛下把她賜給你!”

“……”

這貨也是夠不要臉的!

好在有人不肯!

常安大喝道:“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我早就說過,此生不嫁!你要是不敢,那便認輸,何必拿我搪塞?”

他們兄妹倆打小就是死對頭。

常茂管不了她。

她也從未給過常茂好臉色。

哪怕他是國公。

“你何時才能不這麼任性?”

看到她跟著朱守謙一起進宮,還不知死活地幫他求情,常茂極為不滿。

只是眼下那麼多人都在,他也不好發作,遂沉聲道:“聽說殿下打小喜歡錢,我索性把家財全都拿出來。”

朱守謙兩眼冒光道:“包括你的國公府?”

常遇春雖然去世了,但被追封開平王,還賞了應天最大的府邸。

常茂因常遇春的功勳得封鄭國公,繼承了這座府邸。

若是能給拿下……

大可以讓其換個主人嘛!

常茂沒想到他的胃口這麼大,霸氣十足道:“可!但你得有這個本事拿!”

朱守謙笑了笑道:“已在囊中!”

見他們都如此自信,朱元璋也來了興致。

他讓人搬來“布兵沙盤”。

這玩意出自東漢伏波將軍馬援之手,後經歷代完善。

他又喜歡據此行兵佈陣。

是以非常精緻。

別說山川河流、關隘要寨、兵馬糧草,就是風向、雨霧、時辰等等,也都有。

朱守謙簡單設定了一下。

眾將無不詫異。

他竟然給了常茂六萬兵馬,自己只有一萬。

兵馬數量懸殊甚大!

這是壓根不把常茂放在眼裡啊!

常茂也覺得自己被羞辱了,鐵青著臉道:“你真要如此?”

朱守謙微微一笑:“一萬兵馬,本王都覺得有點多了。”

“你!”

常茂怒火中燒,先發制人,直接集中優勢兵力,往前橫推。

他甚至連計謀都懶得想。

犯不著!

就朱守謙那點兵馬,如何攔得住他的大軍?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面對來勢洶洶的敵軍,朱守謙還把一萬兵馬分為三路。

一路守老巢。

其他兩路斜向包抄。

這如同兒戲的打法更是讓他一心想著速戰速決。

眾將也是嗤笑不已。

聽朱守謙方才那論述,他們還以為朱守謙有點本事呢。

如今看來,他比那趙括差遠了!

這是必輸之局,也是必輸之舉!

常茂只需長驅直入,便能取勝……

可很是戲劇的畫面很快便出現了。

朱守謙用那包抄的一路輕騎直搗常茂老巢。

常茂可是傾巢而出。

他被迫分兵阻攔,結果被朱守謙利用地形伏擊,全軍覆沒,繼而又被他趁勝斷了大軍糧草。

即便如此,常茂也是絲毫不懼。

一方面,他的大軍帶有糧草;另外一方面,他可以奪城養兵。

只是他必須得分兵攔阻朱守謙的那路奇兵。

結果又被其火攻得手!

就在他為此而有些自亂手腳之際,朱守謙的另外一路兵馬再次利用地利優勢,於三更時分以俯衝之姿偷襲他的大軍,而且是稍奪戰果就撤,根本不戀戰。

常茂氣急,派兵出擊,想要盡數剿滅。

奈何再被伏擊!

這次還更慘!

朱守謙暗中令將士掘開了大河。

那大河居高俯衝,把他派去的兵馬給淹得十不存一。

戰局已然發生逆轉。

讓他吐血的是,朱守謙還是玩侵擾和伏擊,耐著性子消耗他的兵馬。

又交手數十次後,他的兵馬所剩無幾,老巢更是被輕鬆端了。

敗了……

而且還敗得慘不忍睹!

他六神無主地看著彷彿被血腥味所籠罩的沙盤,鼻子一酸,差點哭了出來。

湯和在震驚的同時,快速覆盤道:“他從頭到尾,其實只用了一招,‘耗’,愣是用自己的一萬兵馬把鄭國公的六萬兵馬給耗沒了,這份定力和心性……”

不像他啊!

他一個狂傲自負,荒誕不經之人,怎麼排兵佈陣起來穩得像個身經百戰的老將?

其他人也很疑惑。

他們都在旁邊看著呢,只是沒有言語。

常茂這局急功冒進,自亂陣腳,後期更是如同沒頭的蒼蠅一般,輸得真是一點兒都不冤。

朱元璋打量著自家侄孫,並沒有誇讚,而是冷著臉道:“常茂終究還是缺乏歷練,尚難獨當一面!你們再派一人,必能贏他!”

“靖江王打得還是頗有章法的,讓本侯來吧。”

長興侯耿炳文走到了沙盤前。

他是秦王府左相。

朱樉特別交代了,這次至少要讓朱守謙掉層皮。

在常茂已經輸了的情況下,肯定不能再讓他贏了。

看到他,眾將也都鬆了一口氣。

這局穩了。

耿炳文早年承襲父職,屢敗張士誠兵馬,後隨常遇春、徐達攻打大同、陝西等地,屢立戰功。

論起行軍佈陣,兵法謀略,他可不是常茂能比的。

朱守謙不可能贏他。

“勁敵來了。”

拍了拍手上的沙土後,朱守謙揶揄道:“鄭國公可是把府邸都給輸沒了,不知長興侯打算賭點什麼?”

耿炳文胸有成竹道:“全部家產和三個兒子!只要你贏了,他們三當牛做馬,任你驅使!”

看來都是既敢賭,也爽快之人。

朱守謙瞬時動力滿滿。

也許他那將皇嬸都變成婆娘的想法,真能在今天給實現了。

耿炳文沒女兒,可徐達、鄧愈、湯和、馮勝、謝成、王弼等人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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