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一約既成
“老爺爺，你沒聽說過混血嗎？”
慕驚眠微微勾唇，再次問了那個剛才她想問的問題。
寒山回過神來，沒來得及深究，他聽見少女迫切想要知道的聲音。
這次寒山沒有猶豫，緩緩開口：“少夫人生下少主之後，同樣用盡所有修為，為已經死去的混元族最後血脈保留了一切，同時為他打通了輪迴之路。”
“讓他能夠帶著被封印的混元族血脈，重新長大。”
“原本我們是要將他送入沉淵界域的，但是……欸，是我們沒用……”
說到這裡，寒山面色一黯：
“沉淵界域的輪迴之路太難維持了，我們兩個的修為不夠，最後……最後導致了他不知去向……”
說完，老者臉上的自責幾乎要把他吞沒。
這也是其他黑山族人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原委。
慕驚眠聽完老者的這番話，幾乎可以確定，那不知去向的“他”就是她爹慕傲風。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跟哥哥，都有著強大的混元族血脈。
畢竟神之大陸可以說是沉淵界域的外圈，既然他們沒有維持住沉淵界域的輪迴之路，那麼“他”必然是誤入了神之大陸。
少女神色上有一抹複雜，她不知道她爹原來還有這麼一段複雜的經歷。
“那你們可知道“他”究竟是混元族的什麼人？”
寒山聞言點了點頭：““他”乃是混元族先祖的親孫兒，其血脈之力比天地孕育出來的混元族先祖還要更勝一籌。”
“當年混元族的先祖把“他”以及一部分混元族精銳，送到了我們黑山族所在的東南滄海。”
“當時特意說明了“他”的身份，讓我們務必保住“他”。”
說到這裡，寒山面色羞愧：“但卻沒想到，沒想到，我們不惜一切代價守護的人，最後還是為了救我們而死了，哎……”
聽到這一切的黑山族少主墨華此時已經說不上來是什麼狀態了，只感覺有一把大手把他的心臟攥的密不透風。
慕驚眠倒是有點唏噓，若是爹爹沒救這個少主，他也不會到神之大陸上，更不會遇見娘。
自然也就沒有她和哥哥什麼事了……
兜兜轉轉，沒想到她會揭開這一切。
“老爺爺，你不必自責，黑山族對我們混元族的確仁至義盡，我父親當年應該也是想報答你們的恩情，才會出手救下你們的少主。”
寒山以及眾多混元族人聞言霍然抬頭：“你？你父親？”
“沒錯，我來自神之大陸，就是沉淵界域的域外，那裡玄師的境界比不得沉淵界域之內，玄力也相對稀疏，所以神之大陸的輪迴之路應該好開的多。”
“我爹當年應該正是誤入了神之大陸。”
寒山這時才猛然發現，玄器中的少女骨齡不過十六七歲，年齡對的上。
而且，而且少女那張臉……
雖然小嬰兒的樣子看不出什麼，但寒山就是覺得慕驚眠與當年的“他”十分相似。
寒山儘量壓制住自己的情緒，顫聲問道：“那，那你爹他現在身在何處？”
少女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寒凝：“此事說來話長，但與天道絕對脫不了干係。”
簡單的幾句概括之後，所有的黑山族人臉上都有幾分怒意。
這麼多年了，天道還是不肯放過混元族。
“寒山爺爺，現在你還要自己待在這裡，讓其他族人過來嗎？”
少女語氣揶揄，寒山輕咳了一聲，隨後把一個半人高的東西抬了過來。
黑布扯下，一個泛著紅色光暈的蓮花臺映入眾人眼簾。
蓮花臺精緻無比，花瓣層層疊疊，花心中的光芒明明滅滅。
“這就是我這些年一直守護的東西，也是以前用來禁錮住你爹體內混元族血脈的神器，這花心能感應你爹的氣息。”
“如今花心還亮著，可以說明，天道那個喪心病狂的畜牲應該沒對你爹下死手。”
慕驚眠看著那精緻漂亮的蓮花臺怔愣片刻，一股親切感油然而生。
寒山的聲音緊接著又響了起來，同時扯過黑色的布又將蓮花臺蓋住了：
“萬年來的精心養育，這花心究竟有多大的作用猶未可知。”
“我平時都是用遮掩氣息的封玄布把它遮掩起來，加上有不毛之地的霧氣常年遮擋，便沒被天道察覺。”
“我不敢保證離開這裡，這東西會不會立馬就被天道察覺，所以……”
寒山嘆了口氣，目光復雜的看了看周圍族人的神色。
從前守護“他”，後來守護“他”留下的蓮花臺，所以這麼多年他都不願意離開不毛之地。
這對於黑山族逃出來的其他族人是不公平的，但也正因為他們是黑山族，萬不可棄與混元族之間的約定。
即使千難萬難，即使悲慘至此，一約既成，萬山無阻。
只要黑山族還有一個族人在，就要把混元族的東西堅守到底。
這是老族長死前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慕姑娘，您，您是他的女兒，這東西其實是應該給你的。”
寒山期期艾艾：“但它實在太過危險，所以還是由我來守著它吧。”
話音剛落，慕驚眠便勾了勾唇：“我剛才說了，有辦法悄無聲息帶你們離開，那個蓮花臺我也一樣有辦法遮掩住它的氣息。”
“等我。”
說完，少女的虛影消散，玄器上的光芒也緩緩消失。
黑山族人對視一眼，然後在黑大的勸慰下，乖乖的在原地等了起來。
而這一邊，收了玄器的慕驚眠壓下心中的複雜，跟她哥哥孃親還有鳳御宸簡單的說明了一下情況。
隨後少女便回到房間，將早上清醒過來的山河入夢召喚了出來。
“主人，主人，想你啦！”
手掌大小的灰色卷軸朝慕驚眠撲來，毫無疑問被少女伸手拍了個七葷八素。
“他們有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委屈巴巴的山河入夢聞言搖了搖頭：“沒有，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過我看到石爺爺身上光滑了不少，小樹精也在長高，還有小肉球，小肉球變紅了。”
慕驚眠聞言，神識進入血玉空間感應了一圈，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