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祠堂。

準確的說是第二紀家的祠堂。

碩大的供臺之上,隻立著兩塊靈牌。

一塊上書:祖公紀禮之靈位。

另一塊靈牌則寫著“愛妻明霞之靈位”。

紀長嘯點燃了供香,遞給了身後的紀明越三隻,說:“先去給你母親上炷香吧。”

“好。”

紀明越接過供香,走到了供臺前面,看著明霞的靈牌,眼睛酸澀,流下眼淚。

“娘,孩兒來看你了。”

他對著靈牌作了三個揖,將供香插在了香爐之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抹掉了眼角的淚,回頭看著紀長嘯,默不作聲。

紀長嘯低眉沉目,問道:“那個把你魂兒都勾走的女人呢?怎麼沒有同你一起回來?”

“她……”紀明越低下了頭,“她死了。”

“死了?”

紀長嘯聞言一愣,但隨後便哈哈大笑了起來,“死得好啊,那女人就是一個妖女,就該死!”

“父親!”

紀明越沉喝一聲,一個箭步衝到了紀長嘯的面前,一手抓住他的衣襟,一手握拳,高高揚起。

但終究還是忍住了,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字的說:“父親,玄女不是妖女,而且她現在已經死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如此詆譭她了?”

“我詆譭?”

紀長嘯一臉憤然,“那女人把咱們大名府攪得亂成一團,她還把你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她不是妖女,那誰是妖女?”

“不是!她不是!”

紀明越雙目赤紅,撕心裂肺喊出了聲。

氣勁引動至拳頭,眼見就要砸下。

紀長嘯看著自己兒子的拳頭,也如同認命一般,閉上了眼睛。

“紀兄,不要!”

就在這個時候,宋義和曼殊齊齊竄進了祠堂,曼殊卸掉了紀明越拳頭上的氣勁,宋義抱腰猛拽,硬生生的將二人分開了。

“紀兄,冷靜啊!”

宋義頭有點大,這下他算是相信剛剛紀明越叮囑的了。

這傢伙真的是瘋了,自己的老子都敢打。

雖然他這老子說的話確實讓人生氣,但就因此打老子,終究還是有點說不過去。

紀長嘯這傢伙也有點兒欠欠的,他怒目圓睜,喝聲道:“你們攔他做什麼,讓他打,最好打死我!”

不過被分開的紀明越卻再也揮不出拳頭。

他全身就好像被抽掉了骨頭一般,癱坐在了地上,嗚咽痛哭了起來。

一邊哭,還一邊抽泣:“父親,你不懂,你真的什麼都不懂!”

“玄女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的女人,我喜歡她,我真的喜歡她。”

“求你,我真的求你,你不要再詆譭她了……”

“……”

那一刻。

紀明越就如同一個孩子一般。

一個無助的孩子。

看著自己的兒子這般。

紀長嘯長長嘆息了一聲,留下一句“逆子啊逆子”便負手離開了祠堂。

而等紀長嘯離開之後,宋義也在盡力的安慰著紀明越。

可紀明越依舊哭得很傷心。

終歸是世間萬般,唯有情字最傷人。

不過話說回來。

宋義對於感情的事情其實也沒有多大的見解。

前世的自己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母胎,對感情是完全的小白。

現在作為一個穿越者,他原本的設想是和之前他看的那些小說裡的主角一樣,妻妾成群。

但想歸這麼想,他覺得如果能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種感覺也應該不錯。

當然。

人這種動物,想法都會隨著時間改變。

未來到底怎麼樣,誰也不確定。

……

接下來的幾天。

紀明越像是在有意避開紀長嘯一般。

拉著宋義逛這裡看那裡,除了大名山,其他的名勝風景都看了個遍。

長時間的奔走讓宋義有些乏力,想著休息一下再去遊玩,結果還是被紀明越強拽著出了門。

這天。

宋義和紀明越又準備出門,去最後一個景點:大名山。

結果剛到門口,一個身穿白衣長衫的年輕男子便堵在了門口。

“你來我家做什麼?”

看到這個男子,紀明越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我來做什麼?你當我喜歡來這破地兒麼?”男子嘴角一挑,極為輕蔑的說道:“紀明越,你且挺好了,三天之後,是我們紀家族會,你父親也需要參加。”

“族會?”

紀明越疑惑,“我父親都離開家族之後,就再也沒有參加過族會,為什麼現在要叫他參加?”

“這你就得去問爺爺了,一切都是他的安排。”男子聳了聳肩。

“爺爺……”紀明越微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會把這件事說於我爹的。”

“那你可一定要傳達到位。”男子輕哼一聲,便轉頭離開了。

看著男子的背影,宋義微微凝眉,問道:“紀兄,這人誰啊?”

“我堂兄,一個麻煩的傢伙。”紀明越揉了揉眉心,“宋兄,今天不能同你去大名山了。”

“無妨。”

宋義伸了個懶腰,本來他就想找機會“偷懶”一下,現在正好。

紀明越又說道:“宋兄,要不你再幫我一個忙?”

“何事?”

“勞煩你去同我爹說一下參加族會的事情。”

“呃……”

宋義撓了撓頭,“我說紀兄,既然你不想和你父親說話,那為什麼不讓剛剛那人直接去找你父親呢?”

“相比我不想同我父親講話,我更不想讓我那堂哥進我家的門。”

“你這傢伙……”宋義咂了咂嘴巴,有些無語的問道:“紀兄,難道你要和你父親一輩子都這樣麼?”

“不知道。”紀明越眼中閃過一絲迷惘,“我自然是想和他好好相處的,但他對玄女那般態度,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和他好好相處。”

“你啊你!”宋義勸道:“但不管怎麼樣,他是你的父親!”

“玄女走了,你的母親也離世了,你們兩個現在算得上是相依為命。”

“那萬一到時候你父親也走了,那你就是孤身一人,到那個時候,你就追悔莫及了。”

“我……”紀明越聽了宋義這一番話,目光慢慢沉了下來,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好一會兒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宋兄,我聽明白你說的了,但請給我一個緩衝的時間。”

“族會之後吧,等族會之後,我便同我父親好好聊一聊。”

“但這次……”

“得!”宋義打斷了紀明越的話,“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只能幫你這個忙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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