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避開其他人,高揚在吳夢可的臉上輕輕擰了一下,一是回敬,二是心裡作祟。吳夢可惡狠狠的瞪他一眼。當時三個人是並肩行走,目的地是那棵大樹,是陳雨旋想出的主意,將三個人的名字刻在樹上。前有吳夢可刻字,現在是三個人一起刻,其中的寓意就不用說了。趁此機會,高揚用小動作表達喜愛!與此同時,另一隻手做出同樣的動作。有生以來,這是他最大膽、最露骨的一次,第一項擰她們的臉蛋,其他的感覺嫩嫩的滑滑的。
大樹下,高揚遲遲不動手。
吳夢可便催促。
“你不冷啊,快點兒。”
高揚望樹發呆,聽見催促才說出心裡的擔憂。
“我在想一個問題,別人伐樹,願望就落空了。”
“管那麼多幹什麼?”
“當然要管。刻字表達地是我們的心意。樹都不存,我們的心願就灰飛煙滅。”
“你的意思是不刻?”
“當然要刻。”
陳雨旋接一句說:“我們刻字的目的是因為離開,離開不等於默默無聞!給村裡人留下印象,讓他們時時記起。”
“你這麼說,我覺得沒意思。”
高揚寧肯毀屋……就是為了忘記。
“怎麼就沒意思?”
“父親來這裡是為了生存。離開就無須惦記!所有不好的回憶,通通從腦子裡消失。”
“騙人。除非失憶,否則一定會留下印記。”
陳雨旋反駁一聲說:“這棵樹已經存在很長的時間,沒有百年也有幾十年,村裡人容忍它存在……憑什麼你一走,村裡人就將它砍伐?我猜,刻上你的名字,這棵樹活的更久。”
“誇張,我的名字管用,這棵樹將萬古長青。”
“說不定哦。”
聽到這,吳夢可插了一句:“雨旋,你是怎麼想的?”
“先刻,刻好我在告訴你們。”
於是,高揚找到吳夢可之前刻的字,在揚字上方刻一個高字,吳夢可在夢字下方加一個可字。輪到陳雨旋,她在揚字的右下方刻上雨旋二字,接著在高揚的名字下面刻上一個聖字。這一下,她想表達的意思已經明確,在她的心目中,高揚未來將成就聖人之位。訊息傳回村裡,這棵樹會成為象徵……不僅沒有人砍伐,還會被村裡人視為驕傲。
“怎麼樣?”
陳雨旋問了一句說:“這下不用擔心了。”
“留下這個字可能成為笑話。”
高揚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暗自高興!陳雨旋刻上那個字,符合他的心意。要說他心裡沒有這方面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任重道遠。
吳夢可心裡一喜。
“你怎麼想到?加上這個字味道就變了。”
“變好還是變壞?”
“討厭,我跟你說正經的……”
“我有信心!你呢?”
“這個問題應該問他……我們的信心是他給的。”
高揚怎麼說,他現在的修為是御氣。於是彎腰抓一把泥在聖字上塗抹一下,字跡不那麼明顯,但是印跡已經存在。
……
了卻了一樁心願,三個人回高家。
高揚著手抄擒龍訣。
吳夢可姐妹、高語謠和陳雨旋陪鄭芳燕說話。高暢躲在自己房間裡。
過了兩天,高揚的腦子裡又開始琢磨氣爐,眼看著丹田裡的變化他著急了!一旦分離,他就可以構築氣爐。可是如何構築?他一籌莫展……
怎麼辦?
無計可施,高揚將腦海裡的網狀經絡顯現出來,看著丹田裡那道扭曲的界線,他又想起發現光芒的那一瞬,無意間的試探竟然將欠缺的界線補上。於是他又想,同樣的道理,自己能不能再利用一次?藉助光芒的輔助構築氣爐。可是,問題又來了,補界線與構築氣爐是兩回事?界線是觸發,氣爐是逐步構築,一個用力,一個不用,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力量從哪裡來?沒有力量怎麼構築?借用光芒,光芒隱藏在丹田裡沒法借用。在丹田裡構築……想了又想,高揚自己都覺得好笑。丹田的空間是用來容納真氣的地方。在裡面構築,簡直是不可想象……
另外氣爐要拿出來煉丹,不用時隱藏在體內。那麼氣爐不可能是真實的實體,既要滿足煉丹的需求又要放回體內,怎麼才能滿足這兩項要求?高揚認定,只能以氣態的形狀存在。於是他想到造化鍾,已經不是第一次,利用造化鐘的原理構築氣爐。不過,想法很快被他否定。
原因是造化鍾受控於情緒,當自己面臨危險才會觸發,造化鍾才顯現。
高揚向陳雨旋討教……她沒有想出可行的辦法,於是說些寬慰的話,著什麼急?等分離完成了再想也不遲,說不定……到時候會迎刃而解。
從此高揚將心思用於修煉,直到年關的前一天才出關。當他聽說陳雨泉隨郝世萍回家過年,吳夢可和吳夢捷留在高家過年,他心裡高興!
長久以來,年關這一天都是一家五口,完全沒有大家族的熱鬧氣氛。今年多了三個人,過年的氣氛比往年熱烈。
“高揚,幫幫忙。”
“高揚,抬桌。”
……
吳夢可和陳雨旋一聲一聲地使喚。
高揚毫無厭言。
飯上桌,酒上桌。
高明羽才從房間裡出來。
“哇,好香。”
“都是家常便飯,天天在吃……我看你是心情好!”鄭芳燕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高明羽不說話。
“父親,我出力了。”
高語瑤自誇一句,卻沒有得到回應。於是她生氣地說:“父親,你偏心。眼裡只有大哥,沒有我和二哥。”
高明羽兩眼一瞪。
高語瑤又改口:“我收回……就當我沒有說過。”
“說都說了,能收回?”
“誰叫你不理我?”
“你呀……”
高明羽搖頭說:“十二歲了,還需要天天誇獎。”
高語瑤吐一下舌頭,自知理虧給自己找臺階。
“可可姐,我幫你。”
……
吃完團圓飯,一家人又圍在火塘邊。
“今年姑奶奶可以過個好年。”
高揚提起這事,高明羽想起遠在異鄉的親人。
“說快不快,十九年,一晃就過去了。明年的今天,所有的親人即將團聚!”
“欸,從來沒有聽你說過,他們在什麼地方落腳?”
這麼多年,鄭芳燕第一次問。
“現在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高明羽自語一聲說:“一個嬸嬸留在河西王朝,另一個嬸嬸去大禹王朝。至於母親待在一個偏僻的鎮上。匯合的地點就在母親待的小鎮附近。”
“哪個王朝?”
“阿諾。”
“見到高揚,母親一定高興!”
“見到任何人都高興。”
這是心裡話,時隔多年家人又聚在一起,誰不高興?不過,高明羽心裡有種隱隱的擔憂,自己躲過追殺,其他人是否跟自己一樣?僥倖!夭折,被仇家找上門,都有可能發生。因此,他在心裡暗暗的祈求,希望他們平安!見面時依然是原來的模樣……
“想什麼?”
見高明羽陷入沉思,鄭芳燕又問了一句。
“想小時候的事。”
“說來聽聽?”
於是高明羽撿高興的說:“小時最喜歡去的地方有兩處,一處是紡市,一處是茶樓……”
“你還有此雅興?”
“什麼雅興,每一次去都是跟隨長輩。沒有茶喝,豎起耳朵聽傳聞已經是一種享受!天南地北,形形色色的人都在茶樓裡交會,帶去各種各樣的訊息。比如說,哪裡出現寶物……哪個地方又下山貴重的靈草。有時有人出賣訊息,需要繳納靈石才能聽。販賣訊息在城裡非常常見。”
“萬一是騙……”
高明羽瞟了高暢一眼。
“誰敢!一個人販賣訊息,若是被另一個人戳穿,那麼不僅收不到靈石還要承受相應的風險。若是有大人物在場,欺騙就是侮辱!略施懲戒……心裡想一想,都是非常可怕。”
“父親,紡市裡有什麼?”高語瑤問。
“要說紡市,什麼東西都有。常見的是靈草……每年闖山季是紡市街最熱鬧的季節。所有人都懷揣著撿漏的想法。我就是其中一個,可惜什麼都沒有撈著。”
說道小時候的經歷,高明羽兩眼放光。
……
同一時間,帝都一間低矮昏暗的土坯房裡,高瀚玲一家也坐在火塘邊聊天。
“母親,明年四月,我去赤州城走一趟,第一見見明羽……第二問他們何時動身。要早做準備,這間屋值不了多少靈石,也要適時的賣出,湊一點,算一點。他們來才打主意就耽誤了。”
說話的人叫楊成奎,周文楠的丈夫。
“唉!”
高瀚玲嘆一聲說:“你去,他們又著急了。”
“我不說。”
“這樣不好,以後知道了,難免會怪你。知道他們過得好,我就滿足了。”
“你不是說……”
周文楠插了一句問:“母親,你確定他說的是真話?”
“話可以編,靈石假不了。既然將靈石送來……說明那個人跟明羽熟悉。因此他才放心,將兩萬塊靈石交給他。不過我想不明白,他為啥不肯透露細節?尤其是,當我問到眀羽的兩個兒子,他卻是支支吾吾。”
“不行,我得走一趟。”
楊成奎也想不明白。
“母親,那個人什麼都不說就將兩萬靈石如數送來……我懷疑沒有這麼簡單。”
“不要把好事想壞了。”周文楠接話說。
“你不想想,大哥一家的日子過得好又何必隱瞞?”
“靈石是真的吧?除了大哥,誰送給我們靈石?”
“問題就在這,沒有問題完全可以如實相告。我擔心的是,大哥傾其所有,至於原因可能有不便說的苦衷!”
周文楠啞口無言。
高瀚玲也不是滋味兒。
“去一趟可以,不過不問就不要說,省得他擔心,見面了我自己告訴他。”
於是周文楠叮囑一聲:“路上不要耽擱,快去快回。”
如此,楊成奎去赤州城的事就定下來。出行在即,她們想解開楊成奎的疑問,無論這件事是好事還是壞事,早面對比遲面對好!若是出現萬一,高瀚玲沒臉見高明羽的母親?當初是她執意帶高明羽來大楚。
高明羽的身上承載著很多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