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是一點都不懼怕鬼魂的,可這突然的出現,確實把我嚇了一跳。
病房裡的人都齊齊的看向我,要知道現在是晚上11點半,本來在醫院,他們就沒什麼睡意,被我這麼一叫,全都嚇醒了。
我不好意思的向他們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想關窗戶,一轉身看到一個老鼠,嚇了我一大跳。
對不起啊,對不起啊,各位!我不停的向他們道著歉。
他們也就沒理我了,倒頭又睡下了,而我看著站在我旁邊的小孩,白了他一眼。
那個小孩他也是用一種很鄙視的眼光看著我,但我不理他,我就這樣看著他。
因為我知道他就是我要想要找的那個小孩,他的樣子看起來只有三,四歲左右。
在陰間都長得比較慢,所以,他這個身高年齡看起來是正常的,他不可能長的和希怡一樣高。
我們就這樣在這個房裡對望了很久,我是覺得希怡還沒睡覺,我不想嚇到她。
等希怡和他爸爸都睡著了,我才出去外面走廊跟他說話,我看樣子他好像有些憋不住了。
應該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過來跟我搭話了,可我還是不想理他。
如果他真的過來了,我就只能走出病房外面跟他說話。
就在他準備走過來時,希怡的爸爸進來了,那男孩好像認識希怡的爸爸一樣,用一種老熟人的目光看著希怡的爸爸。
我看見希怡的爸爸進來了,便對他說我要上廁所。
我走出病房,回頭看了一眼那小男孩,他跟著我出來了。
我走到了樓梯口處,見四周都沒人,才對小男孩說:你是不是來找我的?
“才不是呢?是有東西引我過來的。”那男孩說完還特地轉過頭不看我。
我笑了笑,因為我知道他說的東西是什麼?是我白天在亂葬崗裡燒的符紙。
“我找你來,是想問你,希怡的病是不是因為你而起的?”
那男孩沒有說話,也沒有抬起頭看我,只是不停地玩著衣服上的扣子。
他穿的是一件小格子的衣服,是一種很粗的麻布料,應該是希怡媽媽自已做的。
我看他不說話,又接著對他說:我下地府查過了,希怡的命運沒有這一段的,而你一直不肯離開,現在你是不是想把希怡帶走?
突然那個男孩面露兇相,惡狠狠地抬起頭看著我,彷彿想要把我殺了一樣。
“是又怎樣?為什麼你要多管閒事?這都是他們欠我的。”
可我是一點都不怕他,他再兇我都有辦法對付他,但我依然是心平氣和的對她說:希怡沒有欠你。
你的父母也沒有欠你,這是你的命,上天早已經註定的,這是你前幾輩子種下的因,才有今天的果。
如果你再一錯再錯,現在把希怡帶走的話,你下次輪迴也是一樣的。
“那我也要拉著希怡陪我,為什麼同是爸爸媽媽的孩子?她卻過得那麼幸福,而我卻要躺在冷冰冰的地裡,受凍捱餓。”
我也看著他冷冷的說:你可以選擇繼續這樣,但我告訴你,有我在,你別想把希怡帶走。
我去找你也是因為你是希怡的弟弟,我想幫你,也想幫希怡,但如果你繼續執迷不悟,我便對你不客氣。
還有,你說你受凍捱餓,我看未必吧!你身上穿的這些衣服應該都是媽媽做好燒給你的吧?
你爸媽他們也沒忘記過你,你怎麼能把他們對你的好全都抹殺掉?
我說完話後,看著面前的小男孩,他沒有說話了,只是一直在低著頭。
我該說的也說了,也沒有去打擾他,就看她怎麼選擇了。
過了一會,那小孩突然消失了,我想他應該還沒有想明白自已要怎麼做,所以需要時間考慮一下。
我剛轉身想回病房,身後站著一個老太太,這樣面對面的看著,把我的小心臟嚇得不輕。
我以為她是隔壁房的病人,輕聲的說道:阿婆,你這麼晚還不睡,要上廁所嗎?
“小姑娘,我有事想你幫幫忙。”
我聽著阿婆的聲音,很陰沉,也有些飄渺,我留意看了看,才發現她是一個魂魄。
“要我幫忙,為什麼要我幫忙?而且我也不一定能幫到你。”
“就是隻有你才能幫到我,我剛才看到你和那小男孩在對話,我在這醫院轉了一圈,都沒人能看到我。”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知道阿婆說的是真的,在這醫院裡能看見他的,也許就只有我了。
“那阿婆你想我幫你什麼呢?”
“我是剛剛去世的,沒有人發現我已經走了,我兒子也以為我睡著了。”
我轉頭看了看,周圍都是靜悄悄的,便問阿婆:您在哪個病房?
阿婆指了一下希怡隔壁的那間房說:就是那間病房?
我聽後便向那個房間走過去,裡面的病房也都住滿了人。
病床上的病人都睡覺了,陪護也都已經睡了,在最裡面挨窗邊的那張床上,躺著一個阿婆。
那老太太的模樣和衣服都我和我身後的阿婆一模一樣。
我轉過頭問阿婆:阿婆,那你要我幫你做點什麼?去告訴你兒子,你已經去世了嗎?
“那倒不是,他很快就會知道我已經死了,我是想你告訴他,我死後讓我跟他的父親埋在一起。”
這個簡單啊!你生前沒有提過嗎?
“沒有,他們都很忙,沒有時間管我這個老太婆,我是前幾天在家裡摔了一跤,就被送進醫院。”
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阿婆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自已,又看了一眼趴在床邊睡覺的兒子。
然後對我說:其實最重要的就是,我看他附近攢了一筆錢,放在柴房醃菜的瓦罐裡。
那裡的瓦罐很多,我怕他以為都是些不值錢的,放在老家不帶走。
所以,我拜託你跟他說一聲,裝有錢的瓦罐是挨在牆邊的第六個。
那些錢是我和他爸辛辛苦苦攢了一輩子的錢,一共有16000多。
進來醫院後,我一直都想告訴他,可我一直都說不了話。
我的時間不多了,等一下就會有人來帶我走,既然你能看到我,我就拜託你等一下幫我轉告我兒子。
我點了點頭,和阿婆說:好,我會幫你轉告的,你安心的走吧!
我正想再安慰阿婆幾句,突然感覺有人在拉我的衣角,低頭一看,原來是之前那個小男孩。
他抬頭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哀求:“姐姐,求求你也幫幫我吧......”
我摸了摸他的頭,問道:“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呢?”
小男孩眼淚汪汪地說:“我想讓你幫我告訴我媽媽,我好想她,我知道錯了,不該纏著希怡姐姐。
可是我在這裡好孤單,沒有人陪我說話......”
我看著小男孩可憐的樣子,心中一陣酸楚,答應了他的請求。
就在這時,走廊的樓梯那邊走來了兩個一黑一白的身影,我知道他們是來帶阿婆走的。
穿白衣服的陰差看我能看見他們,他看著我愣了一下,然後看了一下,我要真的小鈴鐺,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們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對著我點了點頭,便對阿婆說:到時間了,我們走吧!
那兩位陰差看了小男孩一眼,並沒有理會他,可能小男孩並不在他們的管轄範圍。
也有可能是因為小男孩的心願未老,因果未到,還不能投胎。
阿婆跟著兩位陰差的後面走著,到了樓梯那裡就消失不見了。
我對小男孩說:那你答應我,要說話算話,如果希怡沒事了,我會找時間幫你瞭解因果,讓你重新投胎,好嗎?
小男孩沒有說話,只是有些哀傷的點了點頭,然後再一次消失不見了。
我站在病房門口,看著病房裡面的阿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我看阿婆的兒子還在病床邊把頭伏在床上睡覺,我也不忍心去叫醒他。
既然阿婆已經走了,早發現和晚發現也沒有多大的關係,明天等他發現阿婆走後,我再把阿婆的話轉告他吧!
我走了兩步路,回到了希怡病房的外面,我看著希怡的爸爸也正準備睡覺,我沒有進去打擾了。
我抬頭看著夜空,剛才的阿婆讓我想起了太奶奶,心裡莫名的湧上了一股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