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體育館之夜
壯漢把外套往車裡一丟，招呼其他人上車，“走走走！都動作快點！塔瑪的，跟老子追，兩個人，還想翻出什麼大浪，懂不懂這裡誰管事。”
上了車，還把頭伸出來，粗著脖子喊：“你們不要慫，這麼多人都能把人放跑了，面子呢？不要了？”
人群中的老師聽了，很不滿，又覺得和一個打手理論不值得，忍住沒說話。
“呵呵，四肢發達，沒文化，懶得和你計較。口氣大得很，等你追上去，看你多能耐。”想到後面，情不自禁說出口來。
壯漢自然沒聽到，還在大聲說著：“上面叫了支援，特勤戰隊的人會來幫忙看著，放心，病毒多大點事！等我們忙完這頭，那種青皮混子就跳不了多久！”
他這話，如果被李星河聽到了，估計要笑死。
先不說自己會不會被打趴下，他們以為病毒這麼簡單就搞定了？
李星河知道藍星會面臨什麼境地。
這次的病毒，比歷史上最兇殘的鼠疫都還迅猛，在短短二十四小時就形成了第一波大爆發。
現在是第一天晚上，快則幾小時，最遲明天白天中午，第一波的高峰期就會來臨，到時候，方圓十公里的城區就是活地獄。
很多人因為體質原因，空氣中的高濃度病毒就能把他感染了，只是暫時性沒有變異的表徵顯現出來。這部分人至少佔總數的兩成，融城幾個中心城區常駐人口一千二百餘萬，粗略一算就是兩百多萬。
至於被喪屍咬傷、抓傷的，大部分人是抵不住的病毒透過血液和面板的侵襲和進攻，超過五成的人會在幾個小時甚至十幾分鍾之後開始異化過程，最後徹底喪失理智，淪為行屍走肉，即是俗稱的“喪屍”。
這還只是病毒的第一波爆發。
屆時，藍星將再無一塊淨土，沒有心理準備、身體素質極差、運氣不好的人將第一批被病毒淘汰。
大勢之前，無人能把握自己的命運。
“現在不同了，我會從此刻開始改變命運。就從敬業的曾老師開始吧。”
李星河站在室內體育館門口，又一次打通老曾的電話，催促她趕緊出來。
電話打通了，老曾的咆哮聲從聽筒裡傳出來，李星河趕快把耳朵拿開。
她似乎在和別人爭吵，語氣分外激烈。
“不行！我跟你們說！這樣絕對不行。”
她不知道自己在接電話嗎？這個白痴。
“必須要分開隔離。沒有人手也不能這樣，這樣關在一起，有個萬一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李星河！我給你說了--你不要搗亂！”
曾晴嵐抽空吼了李星河一嗓子，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李星河苦笑，我踏瑪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後你就知道了。哼哼。
體育館裡，燈火通明，籃球場等各類場館都關著不少人。
人群發出意義不明的繁雜聲響，混在一起，如同神話故事中怪獸的低語。
“要麼就把他們分散開，每個班級自己安排人看守。反正重症患者都被捆得牢牢的。”曾晴嵐面色憔悴，還在據理力爭。
她對面的幾個人明顯不這樣想。
其中一個臉頰消瘦的人看模樣是領導，高聲反駁道：“班級派誰看守？你嗎？變成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你能看得住？”
“變喪屍的怎麼管？你能救活他們？
醫院都不收了，你行你上啊。能把傷員顧好就不錯了。再說了，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回去把自己的學生看好！”瘦臉領導旁邊一個年輕人打著官腔附和他。
“變成喪屍的，最好馬上打死，不然會害死更多人。”一個陌生的聲音插進他們的爭吵中，語氣中的冷淡意味，讓爭吵的雙方都側目看去。
“李星河？你跑進來幹什麼……”曾晴嵐現在都以為他是開玩笑的，“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你是不是聽信了誰的謠言？”
“走！”李星河根本不回答，上前一把拽著曾晴嵐的胳膊，拖著就往體育館場外走。
“去哪？我不走，我的學生還有好多在這裡！”她捶打李星河拽著自己胳膊的手臂，相當懵，完全搞不懂這學生是發什麼癲。
李星河聽了，心中更是焦躁。
老曾真是蠢，可又不能不管。
沒有如此愚蠢的老曾，從前涉世未深的自己不知道會餓多少肚子，甚至說不定早就被開除了。
也正是如此愚蠢的老曾，才會熱心幫助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吧。
這裡關了上百頭喪屍，還有好幾百傷員，整個體育館就是個高危爆發點，一旦……
李星河敢斷言，這裡一個人都活不了，就連自己也不敢說能全身而退。
那個瘦臉的領導看到，上前拉住李星河，厲聲道：“你是誰？幹什麼的！”
他身後幾人也急忙上前幫忙。
李星河猛一擰身，揮掌劃弧，把幾人推出身前，繼續拉著老曾往外疾走。
這時，身後傳來驚呼。
羽毛球館的方向！
那裡面關著很多已經變為喪屍的人。雖然被捆得死死的，依舊蠕動著到了挪到門口，亂七八糟擠作一團，一眼看過去，特別噁心、特別瘮人。
特別是門口那一個，滿臉血汙，一邊發出低沉的嘶吼，一邊用早就皮開肉綻的頭、臉撞擊金屬柵欄，鐵灰的面板上滿是紫黑的傷口。
門口特別加固過，額外增加了一層金屬柵欄。
此時，金屬管焊接而成的柵欄被反覆推擠，搖晃不停，嘩嘩作響，下一刻就要支撐不住而倒下。
其他幾個區域分別安置著數量不等的受傷人員，被喪屍咬傷的、抓傷的、還有莫名其妙發燒、神志不清的人。
他們對那道柵欄最為敏感，因為他們被限制在此地不能外出，換句話說，他們被迫和喪屍待在同一片大空間裡。
“放我們出去！我們要出去！你們聾了嗎？快點開門（讓開）！”原本萎靡不振的傷者都嚇壞了，高聲叫喊著相互呼應，強烈要求看守人員讓開出口，或者開啟欄杆等障礙物。
這種情形，李星河一看就知道要糟。
被抓咬受傷的這些人，本來有部分能夠像熬過病毒入侵，轉而成功融合病毒，獲得初步的免疫能力。
其中還有少部分，透過與病毒博弈並且進化出異能，成為具備更為強大實力的個體。
但這樣胡亂關在一起，但凡安置區域內有一兩頭喪屍，處於病毒融合期的人會被直接咬死，要麼死透了，要麼還會變成喪屍產生更大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