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舟嘎嘣啃著蘋果,看向一旁的驚雲笑道,“這嗓音兒,一百兩花得值吧?”

驚雲:“……”

你是王妃,你說什麼都對!

君墨沉看見兩人旁若無人的在那裡咬耳朵,不但不避嫌,還親密如兄弟一般,不由得俊臉黑沉。

這小黑娃,穿上男子的衣裳真當自己是男人不成,跟誰都勾肩搭背!

好好站著的驚雲,忽然感覺後背被兩道鋒利的利刃劃過似的,情不自禁背脊一挺,僵硬轉眸,卻見王爺好好的一張臉忽然便山雨欲來了。

驚雲:“……”

求生欲滿滿的往旁一站,離王妃遠了一步。

顧千舟趴在欄杆上,聽美人兒唱曲,好不快意,一曲唱罷,意猶未盡,她正要叫美人兒再唱一曲,不想就這當兒,黃衣美人忽然“噗——”的吐出了一口黑血,一頭栽倒在了戲臺上。

旁邊幾個正在吹拉彈唱的姑娘,呆怔了一下,忽然嚇得尖聲大叫,靡靡之音消失,場面頓時恐慌混亂一片。

顧千舟眸色一冷,也來不及走樓梯了,小手撐著欄杆,一躍而起,從樓上直接躍了下去。

黃衣姑娘原本嬌靨如花的臉,迅速暗沉了下來,一口一口吐著黑血,眨眼便已然奄奄一息了。

周圍的人嚇得哇哇哇大叫,壓根不敢靠近。

顧千舟將她扶起,看了一眼她的臉色和嘔出來的黑血,小臉冷俏如冰,小手飛快的從荷包裡拔出了銀針給她腦袋紮了幾針,低低道,“你中的是劇毒,救不回來了,還有什麼心願未了,我可幫你。”

扎的幾針,不過是讓她腦子暫時清明。

黃衣姑娘看見是她,費力的一手揪住了她的衣裳,一張嘴,嘴巴里都咕咚咕咚冒著黑血,用盡最後力氣將懷裡的一百兩銀票塞到顧千舟手中,含糊道,“東大街杏花巷盡頭,有,有一處小小宅子,我弟,我弟弟在那裡,銀票,銀票交給他,交給他……”

沒力氣說話了,一雙漸漸渙散的眸子卻是無比祈求的看著顧千舟。

顧千舟捏著銀票,點了點頭,“好。”

黃衣姑娘想要笑,卻無力,咕咚咕咚喘了幾口大氣,又道,“別,別告訴他,我,我是在天香樓掙的銀,銀子……”

弟弟天資聰穎,是要考取功名的,要是知道她在天香樓賣藝掙的銀子,絕對不會要。

家遭變故,只剩下她與弟弟相依為命,她為弟弟做什麼都心甘情願,只恨自己沒能再陪他多走一程。

她要下去跟爹孃團聚了,從此這世間,弟弟再沒親人了……

再沒親人了啊!

想到這裡她心如刀絞,比毒藥啃噬著五臟六腑還疼,只是哪裡又掙得過命。

眼前這位小公子看著就是個面善的,她想讓小公子照看弟弟一二,只是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嘴巴里除了汩汩冒著黑血,再也說不出一個字,腦袋一歪,斷了氣息。

好好的歡樂場子,突遭如此變故,一眾賓客嚇傻了眼,紛紛跑了。

畢竟他們是過來尋樂子的,現而今死了人,嚇都嚇死了,還能有什麼樂子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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