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矯枉不可不過正,事急不可不從權……徐信欲“成聖”……

紫禁城,文華殿內,徐信處理著一件又一件的事務,最近的事情有點多,主要是因為涉及改革,所以下邊的聲音有那麼億點點多。

“太師,這是陛下讓我送來的奏摺,有一些……狂悖之言。”

曹正淳的聲音傳入殿中,隨著他身影一起過來的,還有一些奏章,有些奏章是先過司禮監,再送到內閣處理的。

只不過吧,現在的大明內閣就徐信一個人,他下邊倒是還有一些幕僚什麼的,幫忙著處理事情,最近也都是忙的要死。

徐信隨意的翻開放在最上邊的一本,是某個御史的奏本,密奏皇帝說他的壞話。

具體如下,先是說徐某人不敬天地,主要表現在最近天災有點多,然後他居然沒讓皇帝下罪己詔,這就很過分,不符合董仲舒的天人感應論。然後又說了徐某人阻塞言路之類的廢話。

後邊接著又講,最近整頓吏治搞的改革,不符合祖宗之法……若是當面,真想一大逼兜扇他,說祖宗之法是吧,朱重八那傢伙貪墨六十兩就剝皮實草,這個祖宗之法不知道這人喜不喜歡。

徐信整頓吏治搞的改革,就類似清朝雍正老四弄的那一套,專門限制的就是文官,還規定了秀才、舉人這些免稅的田畝數量,所謂“耕讀傳家”的那些既得利益者,當然不會喜歡。

不過徐信不在乎,現在大明各項權力都被他抓在手上,不聽話的這些人越多越好,東北大開發,缺人啊……

徐信想到這裡,又接著看下去,皇帝故意放在第一本,這奏摺裡肯定還有些東西的。

嚯,果然啊,又是說他阻塞言路,不允許士紳生員議政,否則罷黜為民,說什麼人言不足恤,要廣納良言……個嘚,徐信都知道他們要靠著這種方式搞事,肯定是要預防啊!

最後這位御史又來了個總結,以王安石喻指他徐某人,說什麼……王安石以之誤宋,陛下不可不深戒也……

徐信看完奏摺,心中也明白小皇帝為什麼生氣了,這位御史不僅是罵他徐某人,還把小皇帝都罵了。

在近代以前,北宋滅亡以後,王安石在讀書人的宣傳當中,就一直是奸臣的形象。

因為從南宋開始,士大夫們就把導致靖康之難的鍋,安在了王安石身上,而且到現代也還是有這種觀點存在。

明面上,王安石的改革加劇了北宋黨爭,北宋末年把持朝政的那些人,偏偏還就是與王安石有關的“新黨”。

另外,元朝開始理學大興,士大夫以保守派為主,很是牴觸改革,也就主觀性將把王安石貶斥為奸臣。主要是在古代背景下,皇帝是不能罵的,哪怕徽欽二帝這兩個廢物是前代皇帝。

這樣的時代背景,在如今的大明,說誰是王安石就是在罵誰。由此可見,在古代要改革,是多麼不容易的事,一不小心就要遺臭萬年。

反正這個時代大部分計程車大夫,都是混吃等死的廢物,在他們看來,與其廢力改革,還不如縱情享樂,等底層革命或外族入侵,然後改朝換代。

他們這些“精英”依舊會被重用,所以沒必要去改革,為積重難返的王朝進行治療。

徐信對這些人的想法心裡門清,他乾的就是這一些文人士大夫。他搞改革,不僅僅是為了讓這個世界的百姓過得更好,人人吃好穿暖,他同時也是在練手搞經驗。

因為他不能確定,自己以後去的會是什麼樣背景的世界,要做些什麼樣的事情才能開啟局面。

所以,他不可能和這些傢伙一樣混吃等死,甚至專門要盯著,送這些傢伙去死。

“陛下怎麼說。”

徐信隨意的看了幾本,都是一路的貨色,他便偏頭去問曹正淳。

“陛下說,太師照自己的意思票擬就是,老奴這邊看著批紅。”

曹正淳的回應不出徐信預料。

明代奏摺的處理,基本上是要經過票擬和批紅兩個階段,內閣票擬給出處理意見,批紅則是用硃筆批之,基本都是照著票擬的意見去寫,但卻是屬於最終決策。

司禮監為何是眾多太監的終極目標,因為這個部門,是有機會代皇帝批紅的。

大明的皇帝大多不是非常勤政,基本上只會對最重要的一些奏章批紅,剩下的交由司禮監秉筆、掌印等太監來批紅,這就給了他們可操作的空間。

當然了,就徐信秉政之後,他親自票擬過的奏章,司禮監是不敢亂來的,所以曹正淳說他看著批紅。

“我都明發宣告厲行改革,居然還有密旨請命,不知做事,只知反對,風聞奏事不是讓他這麼用的,下獄吧……”

徐信對御史言官之類大多沒好感,風聞奏事,都不需要任何證據就能亂告,這就不是監督,而是亂政。

徐信這邊有了決定,內閣票擬將這群御史下錦衣衛獄,要錦衣衛查辦,陰構黨羽、威脅朝廷、擾亂國事之罪。

然後,沒有幾天,來自文人士大夫當中既得利益者的集中性反撲來了,針對徐信的奏章如同雪花一般飄到皇帝那邊,都是說他亂祖宗制度、擅作威福,要讓皇帝給他這個太師定罪。

這些人的話說的很好聽,講小皇帝有納諫之明,而首輔的徐信卻無容言之量。並且列舉了朱元璋鑑前代之失,不設丞相,朱棣設內閣,但閣臣應該有多位,這是祖宗之法。

內閣好些年沒有進新人,就徐信一個人秉政,擅威做福,並且還要做和王安石一樣的事情,實在是大違祖制……

實際上就是徐信的改革觸動了這些人以及他們背後勢力的利益,所以急不可耐的跳了出來。

然而徐信要做的事情就必須得成,這些人敢擋路,那就送他們上路,歷來改革必定要流血,這些人這麼喜歡湊,就讓他們當第一批流血者。

“仲父,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文淵閣內,小皇帝的聲音響起,這麼多的奏章,讓他都感受到了壓力,終究是經驗不夠。

徐信看了眼小皇帝,平靜的說道:“壽兒,你覺得他們的這些言論,是好是壞,是善意還是惡意。”

朱厚照朗聲回道:“護龍山莊、東廠和錦衣衛都有奏報,仲父您的改革極有成效,所以他們的奏章,皆是為那些為惡者說話,自是不對。”

“既然不對,那就不必再審,下獄者,以欺君之罪,斬立決!其父族、母族、妻族三代以內不準科舉!”

徐信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代表著一顆顆人頭落地,同時他們的三族也是要被影響,這就是要做惡事的代價。

“這是否……太過,也太快了。”

小皇帝被徐信的決定嚇到了,現在的他,還有些他父親一般的仁善,但等到日後,肯定就不會了。

徐信看著朱厚照,意味深長的說了一番話。他這麼著急改革,除了幫大明翻身,更重要的是幹掉禮教,讓自己的《王學》上線成為正統,他有種預感,成為“聖人”後,或許會有好處。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

“矯枉不可不過正,事急不可不從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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