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低頭不見腳尖的人間絕色
“徐鳳年！”
徐鳳年這邊還在糾結，那個“小泥人”就已經發現了他，怒目相向，絲毫不掩飾憎恨神情，與整個王府侍女們格格不入的一個女侍，在整個王府裡獨一份的，姜泥。
姜泥，亡國公主，她十二歲入北涼王府，那時候大柱國徐驍剛剛滅掉了西楚皇朝，攻破皇宮。
徐驍自王妃吳素死後就沒有碰過女子，對據說有亡國禍水之姿的西楚國皇后，他沒有任何冒犯。
甚至有傳言，還是徐驍親自贈予一丈白綾，讓這位貞烈皇后，能夠與西楚皇帝一同上吊殉國。
姜是西楚國姓，王府就有人猜測姜泥的來歷，只是隨著西楚湮滅，種種揣測便淡化，塵埃便是塵埃了。
徐鳳年當然比誰都清楚這位姜姓女婢的隱秘身份，瞥了一眼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侍女姜泥，嬉笑道：“怎麼，太平公主很失望我沒有死在外鄉？你放心，還沒幫你破瓜，我是不捨得死的.”
“不過我更好奇，你是否為了不讓我得逞，也跟著她們一起，爬上了黃蠻兒的……”
姜泥的一張臉由白轉紅，由紅轉青，鐵青著一張臉，憤怒道：“徐鳳年，我才不是那些不知廉恥的女人.”
昔年貴為公主，今朝淪為婢女，身負國仇家恨的姜泥，這一刻忍不住想要抽刀捅死眼前這登徒子。
她袖中藏有號稱價值十二城的神兵匕首“神符”，只要能有一絲機會，連殺只雞都不忍心的她，會毫不猶豫的刺穿眼前這人的心臟，割下他的腦袋。
但當姜泥的眼角餘光，瞥見遠處一名身穿便服的中年男人，不得不強忍下搏命的衝動。
這男人大抵三十的模樣，而立之年，身高九尺，相貌雄毅，面如冠玉，玉樹臨風，眯著眼睛，好似昏昏欲睡，但卻時刻緊著徐鳳年的性命。
他便是北涼王徐驍六位義子中的“左熊”袁左宗，是離陽王朝軍中可排前三甲的高手，甚至有人說，他離武評十大高手，也只差一線。
姜泥看到這人，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她只有一次機會，這是徐鳳年親口說的。
那一年，初長成的姜泥，學人描了胭脂，穿了華服，勾引徐鳳年，好不容易騙得他上了床，親熱時一刀刺下，卻只是刺了他肩頭一下，匕首入骨，卻不致命。
徐鳳年只是甩了她一耳光，穿衣起床後，說的第一句話是“下次伱就沒這麼好的命了，別再浪費了”。
徐鳳年未遊歷前與她道別，那次他很認真的說過，我給你一次機會殺我，第二次殺不掉我，我就殺你。
對於徐鳳年來說，姜泥是特殊的，不僅是因為她漂亮。
北涼王府漂亮有氣質的女侍多了去了，什麼王公貴女，棋藝大家，宗師之女，但這些他都不是那麼有興趣。
比如先前碰上的紅麝和青鳥，在三年前，他想要她們，都很容易。
就算看似高冷的青鳥，也不會拒絕世子殿下的寵幸。
但姜泥卻非但不將那視為寵幸，還要殺他，這自然就讓徐鳳年記住了。
要不然怎麼說，有的人就是在犯賤，越是得不到，越就是想要，乖巧順從的美婢不要，偏偏要個身子還未徹底長開的“太平公主”。
明知道他和姜泥基本不會有好結果，卻還是一次次撩撥。
“這麼說，你是還沒和黃蠻兒……這倒好，要不今晚，你給我暖床吧！我可以多給你一次機會.”
徐鳳年笑眯眯的商量道，在被健壯僕婦們攔下，意識到黃蠻兒長大了這個問題之後，他心中就有些擔憂，在見到姜泥後雖然暫時寬心，但也擔心黃蠻兒什麼時候蠻性發作，讓姜泥也長大了。
“你滾！！！”
姜泥憤怒喊道：“就算讓我選一個去暖床，我也不會選你。
你弟弟雖然荒唐，但你更讓人厭惡，真要我選，我寧可選你弟……”
徐鳳年聽得這話，下意識怒火衝頭，一手掐住姜泥的脖子，真正有了幾分跋扈紈絝的惡性，冷聲道：“你認真的嗎！”
“咳咳……”
姜泥被徐鳳年掐的喘不過氣，但依舊是冷眼與徐鳳年對視，沒有一點示弱的意思。
“砰！”
最後徐鳳年還是鬆手了，不願再看姜泥，轉身向著梧桐苑外走了過去，大喊道：“祿球兒，你死哪兒去了.”
“殿下，殿下，我在，我在呢，祿球兒終於見到殿下了，三年來小的可是茶不思飯不想啊.”
一個裝束富貴的胖子，連滾帶爬的衝了過來，臉上還掛著貨真價實的鼻涕眼淚，旁邊保護徐鳳年的袁左宗見到褚祿山的出現，眼中充滿濃重的不齒，接著便就消失在原地。
徐鳳年有一個人明著保護就夠，褚祿山既然來了，他袁左宗自然也就可以放假了。
“祿球兒，最近這陵州城，有些什麼好貨色嗎……”
徐鳳年勾過褚祿山的脖子，後者欣喜陪笑著，接著連忙說起他最近的探花秘聞，言稱早早給世子留下一個頂好的花魁。
徐鳳年大有意味的笑了，接著回頭看了眼姜泥，又拉過褚祿山，兩人低聲議論了一番。
……
夜晚時分，華燈初上的時刻，北涼王府內行出數騎，直往那涼地極為有名的紫金樓。
紫金樓乃是涼地四州四州首屈一指的風月場所，據說當今皇帝來北涼王府避暑時，還曾微服私訪過紫金樓，只求一睹那一年涼地四州當之無愧首席花魁李圓圓的傾城之姿。
徐鳳年騎著高頭大馬，在陵州城主幹道上縱馬狂奔，身後跟著大隊的護衛。
這一刻的他感覺分外解氣，好似又是回到了昔年當紈絝的快活日子，只不過現在身邊跟著的卻不是當年的紈絝夥伴，而是被他“騙”出來的徐信。
北涼大紈絝徐鳳年重出江湖，待著徐信直奔那座流金淌銀的溫柔鄉。
紫金樓的老鴇當年也是豔名響亮的花魁，這些年隨著紫金樓的水漲船高，除非貴客，根本懶得拋頭露面，今日卻急匆匆盛裝打扮一番，親自出門迎接跟前的貴公子。
“韓大娘，祿球兒應該吩咐過了，帶路吧！”
徐鳳年對這半老徐娘說了這般的話，後者聞聲知意，笑著在前帶路，來到一處種植清一色芭蕉的獨門獨院。
這院中只有個“天賦異稟”的女子，坐在椅上望著一株殘敗芭蕉怔怔出神，女子素顏朝天，只穿青色衣裳，懷中抱著一隻白貓。
她在看到徐鳳年的時候，眼神略微一動。
“黃蠻兒，哥把這個漂亮女孩子給你當小媳婦，咱們家的小泥人，就給哥當媳婦，你覺得怎麼樣.”
“黃蠻兒，我和你說，像小泥人那樣的一點不大的根本不漂亮，像眼前這個姐姐，低下頭都瞧不見腳尖，這是人間奇觀啊……”
徐鳳年一陣威逼利誘，最後心滿意足的得了徐信的點頭，便是有些不捨的看了眼那個低頭不見腳尖的人間絕色，然後忍痛離開，將地方交給了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