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功德殿記載的任務詳述,以及從緝刑司得到的資訊,許念先後帶著王富貴去到了幾個事發地,在那些地方留下了他們仔細探查的身影,但這方面終究不是他們兩個煉氣士的長項,何況大雪早就將現場的痕跡給清除,無奈五天光景過去,仍然毫無進展。

當下,他們正在一座村落中休整,而這村落他們也裡裡外外地探查過,可惜沒有什麼太大價值的發現。

村落出入口,王富貴拉著韁繩,不甘心地對許念道:

“許師兄,這村子是我們跑的第四個地方了,那惡妖真就這麼厲害,神不知鬼不覺便能將人憑空消失?他若真這麼厲害,便該繼續犯事,根本無需將我們放在眼裡,何必躲藏起來?

“若是能將他揪出來,必定要讓他好看,不然對不起這些天的奔波。”

他訕笑幾聲,再道:“當然了,我估計不是那元兇的對手,但是許師兄一定能夠對付!”

他對許念能否打得過擄人元兇一事,有著充足的信心。

自從緝刑司介入調查失蹤案件,到現在承玄宗也插手進來,原本每夜都會有人不知所蹤的恐怖狀況,立時就變得平靜,再也沒有出現過。

因此,緝刑司推測,元兇大概不會有太高的修為,只是身法迅捷,行動時常人難以捕捉身影,又借夜色與大雪作為掩護,這才做到了擄人之後不留痕跡。

而之前能夠懂得以環境作為掩護,並且現在銷聲匿跡不再犯案,這就說明元兇懂得趨利避害,具備了相當的智慧,那麼他的身份就該是某種擁有速度天賦的妖怪。

因為妖怪的智慧與人無異,而妖獸靈智雖有,智慧卻往往低下,做不到這樣程度的狡猾。

“走吧,去下一個地方。”許念縱馬當先。

王富貴追隨而去。

坐在馬背上,許念抬頭望著前方的天空,不經意看到幾隻穿梭在雪幕中的飛鳥,想到了第七山的鷹統領,心道:

“元兇有沒有可能是某種飛鳥修成的妖怪?”

他這樣的猜測符合情理,倘若是這類妖怪,憑藉其可以飛行的天賦,那麼完全有能力在迅速抓人的同時不留多少痕跡。

“不管是不是飛鳥成妖,總之,如今想要找到躲藏起來的他…”

許念暗自說道:“很不容易。”

即使那位緝刑司的王司長定下了守株待兔的策略,可是許唸對能否抓到元兇一事,並沒有太多樂觀,因為除非元兇愚蠢,不然他絕不會選擇繼續犯案,自投羅網。

近期的風平浪靜便表明了,元兇並不愚蠢。

王富貴追了上來,打斷了許唸的思考,問道:“許師兄,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許念回過神,右手揮動,靈氣自指尖流出,連線儲物袋,從裡面取出一張巴掌大的簡易地圖。

上面有二三十個標記點,每一個被標記的位置,都在近期有百姓失蹤。

馬蹄翻雪的聲音沒有中止,許唸的視線穩穩落在地圖上,道:“這幾天在附近轉了一圈,還沒去清風鎮,不如就去此地,等探查過後,再去別的區域。”

“都聽許師兄的!”王富貴連連點頭,表情憨厚,眼神很亮,滿是崇拜,這段時間雖然累,但看家功夫他卻從沒落下。

許念注意到他的眼神,雖然心繫任務,也不免臉紅,悄悄別過頭。

“他尊敬念哥兒,便等於尊敬老爺我,這小傢伙眼光很好嘛!”劍靈感知著這一幕,非常受用,飄飄然在長劍中轉悠了一圈。

一路到了清風鎮。

這個與燕歸鎮一樣以商貿繁榮著稱的大鎮,街道同樣的寬闊,建築同樣的整潔,鎮中店鋪繁多,各地遊商聚集往來,即使風雪肆意,四下看去,也有著相當的人氣。

在清風鎮中心處,生長著一片佔地數畝的竹林,天上飄落白雪,北方刮來寒風,與青翠欲滴的竹林相融,勾勒出如詩如畫的風景。

在這片竹林當中有一座清風閣,是能夠跟姑蘇城雅雪樓相媲美的場所,此刻許念就站在竹林邊緣,只是欣賞竹林,倒沒什麼興趣進去看一看清風閣的面貌。

不多時,他轉身走入街道,去往鎮中那戶發生失蹤案件的人家,結果還是沒有進展。

許念無奈,在市集上繁多的酒樓中隨意進了一家,選了個臨窗的桌位,此刻正值中午,他一邊聽周圍酒客閒聊,一邊觀雪飲酒。

“張老爺好!”

突然,守著大門的店小二出聲呼喊,滿臉堆笑地對著進門的中年男子鞠躬問好。

那中年男子神色倨傲,雙肩披著鹿皮做就的上等襖子,慢條斯理地走動著,去往雅座,身後還跟著兩個下人。

看店小二這樣子,進來的這位張老爺應該是這間酒樓的常客…許念瞥了一眼便沒在注意。

過了片刻,又有一位客人被店小二熱情招待,引去雅座。

接下來的時間,連續來了四位穿著考究的貴客,這酒樓能有這麼多貴客,讓許念也是暗暗稱奇,而周圍的客人對此卻表現地見怪不怪,許念心思微動,笑著舉起酒碗,給旁桌的客人敬酒,驚奇道:

“兄臺,不知這酒樓怎的有這些客人?我世面見得少,平日裡都難得看到他們那般的老爺。”

那客人取笑他確實少見多怪,承了他一碗酒,道:“一看你們兩個就是外地人,有所不知了吧?這條街上的酒樓,每天中午都要迎來這些個有錢老爺,但若是你晚上來這裡,便難以見到這場景了,晚上多的是我這樣的尋常人,有錢老爺可就不多見嘍。”

“為何?”王富貴納悶道:“難不成他們中午都來酒樓喝酒吃飯,點那些好菜好酒,晚上就歸家不出了?”

那酒客笑問,“你們說,這條街最靠近哪裡?”

王富貴想了想,答道:“清風閣啊。”

“這不就是了?”酒客哈哈笑道:“這些老爺很多也不是我們清風鎮的人,比方說先前進來的幾個老爺,幾乎都是從外地來的,他們到了清風鎮,中午先在這裡對付一下,到了晚上,就要去清風閣享受啦,那地方,嘖嘖!”

他沒再說下去,一臉嚮往地喝了碗酒,透過他的表情,許念也能想象到很多東西。

酒足飯飽,許念起身離開酒樓,捕捉到了那位張老爺的興奮自語聲:

“今晚的幾局該押哪些呢?新開了那麼多局,不管輸贏如何,光是想想都很刺激啊!”

張老爺不再多言,笑呵呵提起酒壺,對著壺嘴舒服抿酒。

他在說什麼…聽起來像是要賭錢?什麼賭局這麼有吸引力,特意從外地趕來?許念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隨即又以驚人目力觀察另外幾個老爺,發現他們的表情或多或少帶著興奮。

這些人都是拿錢來找刺激麼?許念搖了搖頭,出了酒樓,不抱太大希望地探查起來,夜色降臨之前,離開了這座繁華大鎮。

野外雪地,兩匹馬兒安靜休憩,許念、王富貴圍著篝火,各自修行。

許念想起中午在酒樓的見聞,心道:“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與此同時,清風鎮中心,那片竹林的深處,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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