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有本事就來找我
剛趕回陸家,到得藜榕院的門口,曲雲初便聽到焦急不已的議論聲沸沸揚揚的傳來:
“這該如何是好,大嫂已經出去不少時辰了,還未將文謙接回府來。”
“文謙媳婦早已恨唐家入骨,這個節骨眼上她躲還來不及,怎會前來為家主夫人接生,恕我直言,她如今怕是巴不得幼寧和她腹中的胎兒死了才好,你們竟然聽信一個小贅婿的話,去請她前來,這豈不是準備作繭自縛,反而如了那丫頭的意。”
“諸位長輩莫要如此揣度二嫂,她這人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就算是再嫉恨誰也絕不至於眼睜睜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她眼前逝去。”
曲雲初聽出最後說話之人是棠書梨,不由得會心一笑。
還是老四媳婦瞭解自己,道出了自己的心聲。
她自顧自加快了腳步,也懶得理會堂屋裡的口舌之爭,徑直入了產房。
到得屋子裡果見幾個小鬼在用鬼力試圖拉扯唐幼寧腹中的胎兒。
而唐幼寧身上的玉佩已不知何時被人摘去。
曲雲初氣得不輕,先是掏出兩張追蹤符向小鬼扔去,小鬼們嚇得倉皇逃竄。
“她身上的玉佩去了何處?”
看著被小鬼們折騰得啊呀亂叫的唐幼寧,曲雲初厲聲問道。
“都臨盆了,哪能在她身上留這些東西。”
嶽輕蘿趾高氣揚的說道:“自然是我替她收起來了。”
話到嘴邊,並沒有說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不過是覺得那玉佩乃這喪門星送來的,很是晦氣。
當年這丫頭生母產她時就血崩而亡,再帶著她所賜的玉佩肯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倒是唐順心裡生了狐疑,再加之聽了外面人議論紛紛,皆是在偷偷數落自己,如今見女兒仍是不計前嫌的來了,心裡難免生出一陣感動。
從堂屋裡跟進來,唐順語氣溫和的問道:“知意,那塊玉佩莫非關係甚大?”
也不容曲雲初先答話,嶽輕蘿就搶著說道:“老爺,不過一塊玉佩而已,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閉嘴。”
唐順沒好氣的斥了一句,隨後接著看回曲雲初,溫笑著催促道:“知意,你快看看,你妹妹腹中的胎兒?”
“這不都是她親孃一手所賜的結果。”
曲雲初無奈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敢濫造殺孽,兔子急了還亂咬人呢。”
“你說那兩個丫頭呀。”
嶽輕蘿不以為意的撇嘴:“她們照顧我女兒照顧不周還敢頂嘴,我杖斃了她們那也是罪有應得,她們若是有本事就來找我便是,我還懼怕她們不成。”
也才話音剛落,被追蹤符追著的兩個小鬼無處可躲,聽到嶽輕蘿的話,怒不可遏的直接一起鑽進了她身體裡,準備與她同歸於盡。
一時間嶽輕蘿身體裡同時發出了三個人的聲音。
“你這該死的惡婆娘,我今日就將你大卸八塊。”
“我們是陸家的下人,即便是有錯,也自有自家主子處置,你憑什麼杖斃我們。”
“啊,放開我。”
“今日就要打死你。”
……
猝不及防的看到大型精分現場,唐順直接嚇得不輕,踉踉蹌蹌的直往嶽輕蘿邊上閃躲,心驚膽戰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而見過這等場面的陸家人卻是見怪不怪,倒是嶽輕蘿這些話讓江芮聽得直接黑了臉。
的確,她一個唐家的小妾憑什麼處置陸家的下人?
而曲雲初卻視若無睹的緩緩走向床邊,靜靜的凝視著惶恐不已的唐幼寧。
“姐姐,救我,救救我的兒子。”
唐幼寧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汗水早已浸溼了全身上下,衣衫都和被褥粘在了一起。
她疼得唇角發白,全靠著陸柏庸的提神針在支撐著力氣。
本有些擔心這位長姐會藉機害她,可想到方才的遭遇,她還是決定相信一回長姐。
江芮也著急忙慌的請求道:“對,知意,快救我的重孫。”
曲雲初默默的嘆了口氣。
這兩人都是想男孩想瘋了吧。
“三娘,先將嶽姨娘帶出去。”
她朝陸珺莞示意了眼,緊接著又對江芮吩咐道:“母親還是讓諸位都出去等候吧,不管是男是女,總該讓孩子先落了地才是。”
“對對對。”
江芮顫顫巍巍的趕忙招呼眾人離去,可陸柏庸心裡卻充滿了顧慮。
“大嫂,文謙當真能行嗎,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不能兒戲呀。”
陸柏庸小聲同她嘀咕道:“我縱然不是婦科聖手,可也略懂一二,幼寧腹中胎兒的位置都已經快完全顛倒位置了,如何能生,除非剖腹取子。”
江芮如今是半點不敢再信老三的醫術,為今之計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不過想著眾人的議論,她也擔心老二媳婦果真動了什麼歪心思,所以除了穩婆和可顏外,她將自己貼身的兩個老嬤嬤留在了屋內伺候。
曲雲初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也懶得理會旁人的眼神,命可顏用太歲符化了一杯溫茶讓唐幼寧服下,隨後淨了手,取來幾枚銀針仔細打量。
唐幼寧看得瑟瑟發抖,強撐著力氣哽咽求饒道:“姐姐,我從來沒有害過你呀,你若覺得我搶了你的彥朝哥哥,我如今也自食惡果了。”
兩個老嬤嬤也是膽戰心驚的過來勸阻:“二少夫人……”
“哪來那麼多廢話。”
曲雲初眉色一凜,大聲斥道:“若想活命就把力氣留在刀刃上使,我現在替你扎針止痛正胎位。”
“正胎位?”
穩婆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胎位都已經錯亂成這樣了還能扭轉?
她可是生平未見。
也不容眾人多做反應,曲雲初已在唐幼寧身上幾處穴位紮了針。
幾人正在一片驚疑中,唯有唐幼寧自己個兒能切身感受到身體的陣痛感緩和了下來。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只見曲雲初的手輕輕貼在唐幼寧肚腩上緩緩按壓揉動。
分明就是很簡單的動作,可沒過片刻的功夫她額間已是虛汗直冒。
“二少夫人究竟在搗什麼鬼?”
兩個老嬤嬤不明所以,暗自嘀咕。
外面聽不到裡面的動靜也急得來回直跺腳。
“文謙媳婦到底行不行呀?”
陸柏庸焦頭爛額的拱火:“生孩子哪能用旁門左道的功夫。”
陸文謙緊盯著院子外面一群人強拉著嶽輕蘿在雨中奔跑,面色靜若安瀾。
可聞聽陸柏庸的聒噪聲傳來,他實在沒了耐性,直接對吉甄冷冷的吩咐道:“轟出去。”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正當江芮與唐順皆沒了耐性之時,屋子裡忽然傳來一陣嬰孩的啼哭聲。
聲音震耳欲聾,衝破了籠罩在這座府邸上空厚厚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