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老太將雞湯送給寧二嬸就走,後者也像是感覺不到燙,端著湯在院子裡站了好久,才一聲冷笑,將雞湯都潑進了養雞的籠子裡。

裝什麼關心,她回來這麼久,也沒見哪個有良心的玩意兒來安慰安慰,孩子的事更是一句不提。

正怒火中燒著,她忽然聽見幾聲不正常的雞叫,轉頭一看,家裡養的大公雞倒在地上,伸長脖子發出像被噎住似的怪叫聲後,又踢了踢腿,就不再動彈。

寧二嬸一驚,越過柵欄將雞提起來甩了甩,發現它是真的死透了,她又看了眼裝雞食的盆,背後冒出陣陣冷汗。

方才,她把婆婆給的雞湯倒了進去,而那大公雞向來護食,什麼都要頭一個吃。

讓雞同類相食有違天和這道理寧二嬸懂,可她從未聽說過這樣會死,所以,湯裡有毒?

婆婆想殺她!

恐懼和痛恨同一時間湧上心頭,她都還沒對那死老太婆動手呢,那老太婆倒對自己起了殺心?!

聽見前院又有動靜,寧二嬸眼疾手快將死了的大公雞扔進雞舍角落。

寧老太來時只看見兒媳手上空碗,切了聲在心裡鄙視她貪吃之餘,也有些不解,怎麼人還好端端的?既然還好著,那就給她幹活去。

她將另一隻盛滿雞湯的碗又遞給寧二嬸:“這碗送給你男人去,不燙了,讓他趁熱趕緊喝了,明兒想辦法去縣城當長工掙錢還債!”

這不正常,以寧二嬸對婆婆的瞭解,自家男人幹出這等混賬事兒,即便他是婆婆的親兒子,也不可能這麼輕描淡寫就將事兒揭過去,不打不罵卻要送吃的?

寧二嬸彎腰捂住肚子:“我,我的肚子忽然好疼啊,娘,我疼死了,能不能給我請個大夫?”

寧老太反而鬆了口氣:“請什麼大夫,你男人幹了什麼你心裡沒數嗎?家裡哪兒還有銀子請什麼大夫?肚子疼就去茅房,矯情個屁!”

然後罵罵咧咧親自去送湯。

她一走,寧二嬸就繞過院牆,繞到二房的屋子外頭,將耳朵支稜在牆邊聽聲音。

“豐才,事已至此,娘再怪你也沒用。”

“日子還得過下去,來,喝完湯,好好睡一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寧二嬸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一種讓她毛骨悚然的陰森狠毒,她現在要是大喊,還是能阻止寧豐才喝下加了料的雞湯的,但是她想起按著寧豐才手印的賣身契,想起那可憐的死去的孩子,再想想對這些無動於衷,甚至一手促成了這些事的寧豐才……

她一咬牙,捂住了嘴巴。

屋裡傳出碗被打碎的聲音,還有一聲聲壓抑的痛苦掙扎的動靜,寧二嬸居然覺得痛快,往日夫妻間的種種從腦中劃過,愛恨交織成流不完的眼淚。

她定定神,聽見一聲驚慌的:“娘,你在幹什麼?”

寧老太挪開捂在二兒子臉上的手,將嚇得摔倒在地的小兒子拉起來,關上門。

“你二哥深知對不起我們,自盡了。”

寧小叔驚恐地直哆嗦:“娘你在說什麼,我分明看見……”

寧老太厲聲道:“他威脅我,要去衙門告發你那童生來的不乾淨。”

寧小叔的話戛然而止,寧老太繼續道:“前段時間我會花銀子將他從大牢裡贖出來,就是因為他告訴你二嫂,當年你能成童生,是因為頂了大郎的身份,‘寧安文’這名字,原是大郎的。”

她不知道的是,寧二叔就算在牢裡那些時候,也將自家兄弟爹孃看得高過寧二嬸,他可以借寧二嬸的口嚇唬寧老太,可真正關乎自家的秘密,那是一點兒也不惜得告訴寧二嬸這個“外人”。

寧二嬸瞪大眼,聽小叔和婆婆說:“什麼?他竟如此不念手足親情?”

再瞥一眼榻上無知無覺的二哥,他冷哼一聲:“那他有今日這般下場,便都是咎由自取。”

——這就是寧家老宅的兄弟親情。

這般想著,寧二嬸摸到柴房,點燃火摺子就扔到了柴垛上。

看她腳步蹣跚往村外走,暗地裡跟隨的雲弎問雲武:“要阻止她嗎?”

雲武想了想:“先看看她想幹嘛,我跟著,你去回報主子。”

寧二嬸找了個廢棄的茅屋躲了進去,也不管身上又冷又疼,咬緊牙關從懷裡摸出個還沒冷透的饃,逼自己吃下去。

她得活著,活著看老宅那些牲口先死乾淨!

因為天色還早,大家都醒著,她放的火很快被寧老太察覺,但老太婆看了眼著火的方向,愣是由著火勢蔓延到茅房那邊才開始動手滅火,還特意嚷嚷:“先別管茅房,先把邊上的火撲了,燒到正屋才糟糕!”

大家一想也是,茅房又沒值錢東西,銀子都在正屋和寧小叔寧小姑屋裡呢!

平時再懶惰不過的兩人也少見的手腳利索起來,生怕自己那屋被牽連,在眾人齊心協力的合作下,等到村民們感覺不對紛紛趕來幫忙滅火,老宅已經被燒了小半邊院子,茅房卻徹底毀了。

這當然是寧老太有意為之——笑話,要是讓人發現在裡頭毒發身亡的翠花,她可還怎麼解釋?

雖然燒了房子叫她心疼,可比起小兒子的前途和她未來的誥命身份,還是讓劉翠花的屍體再被燒徹底一些吧,到時候就說是她自己倒黴,被火燒死了。

寧老太做好了傷心的心理準備,卻聽幫忙的村民說:“幸好,幸好沒傷著人。”

她心裡一個咯噔,連忙上前一起扒拉被燒燬的地方,奈何棍子捅來捅去,還真是沒捅到任何東西,人呢?劉翠花她人呢?

“哎,這麼大的火,你家豐才怎的還不出來?”

寧老太定下心來:“方才他說要睡會兒,讓我們別去吵他,我尋思這火也沒到二房那屋,剛剛就沒在意,現在沒事了,我去看看。”

說完腳下卻一個踉蹌,順手就拉住一名來幫忙的婦人。

婦人見她站都站不穩了,只好招呼自家男人去替她喊,誰知才剛進門,就聽的一聲大喊——“快,快來人啊!豐才,豐才他掛在房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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