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讓老子瞅瞅!”一道粗啞的聲音響起。

看著地上鑽出的腦袋縮回去,又換了一個上來,站在狼群中的沈戈一動不動。

鑽出來的人看到洞口一雙雙狼眼,也是被嚇得不輕,悄沒聲息地把腦袋縮了回去,“這……咱們不出去,待會兒狼就走了……吧?”

“這可不一定,狼這種畜生記仇,萬一它們鬧騰出動靜,驚動了人,就麻煩了。”大高個守衛弓著腰,轉身跟暗衛商量,“劉哥您看,要不咱……請示一下頭?”

暗衛點頭,進入地道中段輕輕敲了敲石牆,“統領。”

待中年短鬚男子出來後,暗衛低聲道,“白日追趕野豬的狼,招了一群狼過來,就在洞口外。”

狼群?馮姓統領皺眉,看了一眼地道另一頭,站在石凳上放哨的暗衛,才轉身向地洞口走去,未曾一縷鮮血,正順著放哨暗衛的褲腿,緩緩流到石凳上。

“統領。”守在洞口的三人大氣都不敢出,讓開位置。

馮統領上前,探頭向外檢視也被一雙雙狼眼盯得心中不安。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狼群,並在頭狼身上稍作停留,才緩緩退了回去。

站在狼王身後的沈戈看清此人的模樣,眸子瞬間睜大。

安王的近身侍衛,馮霄!

馮霄縮回洞中,沉著臉不知在思考什麼,站在他身邊的四人連大氣也不敢出。因洞口被開啟,地洞內空氣流動,在盡頭小洞裡煮肉的煙氣緩緩飄了過來,穿過五人,經地洞口緩緩升起。

用溼布捂住口鼻的沈戈等人一動不動,但狼群卻開始騷動。沈戈輕輕拍了拍狼王的脖子,狼王呲牙嘶吼,群狼才被鎮住。

聽到外邊的動靜,被煙嗆得流眼淚的,含胸低頭站著的大高個眼前一亮,“統領大人,咱們可以用火驅趕狼群!”

暗衛立刻否決,“火不行,火光會引起林外百姓的注意。”

被煙嗆到的馮霄回神,吩咐三個守衛護住洞口,然後將暗衛叫到了一邊壓低聲音問道,“你可曾聽說過世子的秋字部統領暗衛靳秋,是怎麼被抓的?”

同為安王府的暗衛,此人還真聽過。

“屬下聽夏字部的暗衛說過,靳統領是在饒州下蔡一線峽附近,被沈戈帶著狼群伏擊……”暗衛說到一半忽然一哆嗦,“狼群!統領……”

馮霄點頭,“我聽說沈戈入了右侯衛,這群狼的反常舉動,很可能與沈戈有關。讓守衛封緊洞口,我押著兩個重要人質經密道離開!待我出去後你立刻引爆炸炸藥,炸燬地洞,決不能留下一個活口。”

“是。”

“咳——咳——”

守住洞口的守衛被煙嗆得開始咳嗽,咳嗽聲在地道中迴響,震得人心不安。暗衛又開口,“統領,咳——”

暗衛話說了一半,也忍不住咳嗽了起來,且一開始咳就停不下來了。

馮霄的嗓子也開始發癢時,他才驚覺這煙不對勁兒,“快蹲下,屏住呼吸。”

“咚!”這一聲大得驚人,地道內的煙一滯,然後快速向洞口湧去,有人破開洞口,衝進來了!

馮霄再也顧不得旁人,屏息轉身,進洞提出最重要的人質,便向放哨的暗衛衝去,“蘭五,破開石壁衝出去!”

發現蘭五毫無動靜,馮霄便知蘭五已經出事,提著人質向最後一個秘密出口跑去。這個出口只有他一人知道,出了洞口不遠便有一條河,只要跳進水裡,再多的狼也追不上他。

“咳,咳……”還未跑出洞口,馮霄便開始雙腿開始發沉,呼吸困難。他咬牙撐著,用肩膀撞向石壁。

看似結實無比的石壁轟然倒塌,馮霄身子一趔趄,向外栽去,他抱著人質就地翻滾,剛要起身時卻發現一道黑影向他襲來。

馮霄護著人質,腰腿同時使力向另一側翻滾,但因吸入毒氣而變得遲緩的身體,還是被黑影控制住,一把冰冷的匕首壓在了他的脖子上。

於此同時,馮霄感到他的胳膊被人握住了,還沒等他發力,這人一提一扭,馮霄便覺得一陣鑽心疼,胳膊無力垂下。

馮霄駭然看著那人將他用胳膊摟著的人質,提了起來。

莊明詫異,“是個孩子?”

“嗯,還有呼吸,應該是暈了。”沈戈把孩子遞給旁邊的肖六,“你們守好洞口,我進去看看。”

“是。”肖六雙手接過孩子檢視之後,狠狠提了地上的馮霄一腳,“畜生,這麼小的孩子你們也不放過!”

“咳,咳,咳。”躺在地上的馮霄看也不看肖六,雙眸緊緊盯著用峨眉刺壓住他脖子的人。

月光下,他看不清此人的臉,卻認得他的身形、兵器,“莊明。”

他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莊明盯著他,平靜道,“馮將軍好記性。”

馮霄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閉上了眼睛。

沈戈進入山洞時,肖林等人已將中毒的守衛和暗衛全部制住,“東家,共抓住六人,山洞內有兩個打著木欄杆的地牢,牢裡關了黑壓壓一片人,都還活著,房家父子也在其中。”

太好了!

沈戈跟著肖林快步進入地牢,待見到地牢的場景後,沈戈才知為何肖林用“還活著”來形容這裡的情形。溼暗積水、髒亂不堪、臭不可聞的地牢內被救出的人,一個個面色青白,渾身無力,站都站不住。

肖五扶著一個瘦削的中年男子走過來,“東家,這位就是沔州西曹書佐房大人。”

房宏開的體力和精神在這些人裡算是好的,他強打著精神抬手正要行禮,沈戈已先他一步,扶住了他的胳膊,壓低聲音道,“伯父,我是林如玉的未婚夫,祁縣烏沙鎮的沈戈,有什麼話咱們先出去再說。”

沈戈這個名字,房宏開聽二弟提過數次,也在妹妹送過來的信上見了數次。他的嘴唇顫了顫,點頭沙啞道,“牢裡有鄂州守將楊貽德的父親,他感染溼寒之氣,急需用藥,再遲就來不及了。”

鄂州守將?沈戈立刻明白了,“伯父先出去,我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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