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事情,就這麼過去?”
“郭校長,你嘴是租來的嗎,說的可真輕巧!”
“當初,你拿我的考學名額做交易,毀了我的前程。”
“現在,你又拿上千家長的血汗錢,為自已謀取私利。你有沒有考慮過,那些家長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一萬三,對你來說不夠一頓飯錢。”
“但對那些農村的父母來說,卻是要面臨砸鍋賣鐵,傾家蕩產!”
“瑪德,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你這種爛貨,也配跟我同坐一桌?”
“……”
我越說越激憤,忍不住攥起拳頭,狠狠地砸在窗臺上!
只可惜,他沒在我對面。
我心中升騰起的無限憤怒,無處發洩。
這期間,關亮一直在跟我使眼色,甚至還走過來拉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肯定是想暗示我,冷靜!
你越恨一個人,就要在這個人面前表現的越沉穩。
誰先急,誰就輸了一半。
這是關亮的理論。
也是一些個所謂的大佬認可的警世箴言。
但我覺得,這純粹扯淡。
忍耐和沉穩,也要分時候,分人。
像郭連升這種畜生,我何須給他好臉色看?
“呵呵……”
“憤青啊,你現在怎麼變成了一個憤青?憤世嫉俗。”
“還是年輕啊。”
“看來你對我意見很大。”
“但我要告訴你,人這一生都要遵循兩個字,知道這倆字是什麼嗎?”
“那就是‘捨得’,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
“我讓學生們購買膝上型電腦和學習資料,是為了讓他們考上好的大學,讓他們有一個光明的前途,那些個父母斤斤計較,要是連這麼一點錢都捨不得往外拿,那子孫後代還有什麼出息,有什麼前途?”
“我郭連升上學時,家裡也很窮。”
“每次為了交學費,那都是絞盡腦汁,拆東牆補西牆。”
“但我父母也是照樣挺過來了,他們是偉大的,他們培養出一個副處級的兒子。”
“你說,他們現在驕不驕傲?”
“所以說……”
郭連升倒是不急不躁,跟我開啟了洗腦模式。
我馬上就聽的不耐煩了,衝他反問道:“別唱高調了!你逼家長買電腦,真是為了學生的前程嗎?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你從中拿了多少好處,心裡沒數嗎?還跟我在這裡往自已臉上貼金呢,你臉不紅啊?真尼瑪虛偽!”
那邊聽後,沉默了足足一分鐘。
很顯然,郭連升並沒想到,我已經知道了他貪汙這一層。
他更不會想到,那是我親耳聽到的!
他還準備給那個小賣部的姘頭,買房子呢!
那副嘴臉,讓人作嘔。
“幼稚!幼稚啊!”
緊接著,郭連升連連罵了兩句。
然後他還咳嗽了一聲,像是剛抽上煙:“可悲啊!你真是對國情,一點都不瞭解啊。我問你……”
“哪個老百姓,不被割韭菜?”
“哪個當校長的,不割家長的韭菜?”
“韭菜成熟了,你手上又拿著鐮刀,你不割,那就是浪費資源。”
“人啊,身處哪一層,就有哪一層的功能。”
“我割你們韭菜,誰讓你們是老百姓呢?你為什麼不當領導啊,不當校長啊!那樣你就能割別人的韭菜了!就不會被人家當韭菜割了!”
“但是你要明白,學校割家長的韭菜,初衷是好的。”
“是為了讓你們的孩子,將來考上好大學,只要你努把力進到體制內,就可以改變被割韭菜的命運了,就可以去割別人的韭菜了。”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每個人,都是一部哲學。”
“嫉世憤俗沒用,你也改變不了自然規律。”
“除非你能改變自已老百姓的命運,否則只能一茬茬的被人割韭菜。”
“所以說趙龍啊,你在這裡針對我,針對學校,有什麼意義嗎?”
“你沒學過: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嗎?”
“看你這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郭連升一直振振有詞、強詞奪理。
他把自已的權力比作鐮刀,把家長的錢比作韭菜。
甚至還搬出了哲學,搬出了‘物競天擇’,來表明自已的做法,乃是順理成章、理所當然。
其自我美化的樣子,像極了孔乙已。
‘讀書人偷東西,叫偷嗎?’
同樣的理論。
只是人家孔乙已偷的是書,他郭連升偷的,卻是上千家長的血和淚,甚至是生存的權力!
太特麼不要臉了。
“姓郭的,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辯論,我也沒你這誤人子弟的口條。”
“你自已是個什麼樣的人,什麼品性,你比誰都清楚。”
“你該不該被天打雷霹,老天也自有公論。”
“總之一句話,你就是個王八蛋!”
“再怎麼掩蓋,也蓋不住你那猥瑣的龜頭!”
“我趙龍跟你這種人,沒啥可聊的!”
“你就等著吧,你不是喜歡割韭菜嗎?我肯定要替所有韭菜,化了你這把沒有廉恥的鐮刀!”
我沒好氣地說著,就準備結束通話電話了。
我覺得自已跟他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他的心,已經徹底腐朽透了。
他已經無藥可救。
“你說什麼?呵呵,你試試,你試試……”郭連升突然氣急敗壞地挑釁了幾句。
然後他也像是失去了耐心,乾脆不再跟我講大道理了。
“你以為你在縣城弄了馬濤那樣幾個小流氓,在農村抓了幾個搶劫的,就了不起了?就可以在全縣橫著走了?”
“太無知,太Simple!太naive!”
“你執意要跟我鬥是吧?好啊,我奉陪到底!”
“我拿出200萬跟你玩兒,咱到底要看看,究竟誰鬥得過誰!”
“草尼瑪的……”
“小逼崽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等死吧……”
說著說著,郭連升就徹底撕開了偽裝,甚至連國粹都罵出來了。
而且他說完後,直接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站在窗前,如同百蚊撓心。
我想把電話回撥過去,但還是忍下了。
很顯然,郭連升這是見講和不成,直接就給我下了戰書了。
這意味著,我們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沒了退路,我也沒了退路。
我覺得最可笑的,還是他那句‘拿出200萬跟我玩兒’,就好像是有錢人就一定能打勝仗一樣!
我趙龍不信這規則!
我記得,在清河時,那個案場經理宋新豹也說過類似的話。
但最後呢?
還不是照樣被我給幹了!
你郭連升,我照幹不誤!
大不了,老子直接用黑道手段,弄死你!
“小龍女,陪我出去走走!”
可能是郭連升這通電話,太汙濁了,讓我渾身不自在。
所以我想出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