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回話。
卻發現眼前情況不對。
一個人影，正站在了我的面前。
是辛蘭。
她手裡拿了一個盒子。
是個手機盒。
應該是一臺還沒開封的摩托羅拉手機。
她應該已經出來一會兒了。
我剛才只顧著跟心雨解釋誤會，沒顧及到身邊站了個人。
她都聽到了？
肯定是聽到了。
因為我發現，辛蘭眼睛裡直泛晶瑩。
“你女朋友？”
“恭喜啊，趙大哥。”
“這麼久了，我都還不知道……你有女朋友。”
“是我……是我多餘了。”
辛蘭語氣乾澀，甚至還起了些怨念。
她說完，就將手裡的新手機，使勁兒地遞到我手上。
“早就買了。”
“你留著用吧。”
“就是沒想到，你手機也換了。”
“我記得，你以前用的是諾基亞，都掉漆了。”
“這個摩托羅拉，你……你要是不喜歡……不喜歡就扔了吧。”
辛蘭越說越難過，直接就匆匆地轉身進了飯館。
我想追過去，腿上卻像灌了鉛一樣。
我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
我還記得，當初在她房間裡包紮時，聽到阿彪來找我茬兒，那部掉了漆的諾基亞就驚的掉到了地上。
沒想到，她記下了。
還為我買好了新手機。
她對我這麼好，我卻給不了她什麼。
我朝嘴上叼了一支紅將，緩解一下複雜的心情。
這時電話也結束通話了。
不是心雨掛的。
應該是通話太久，手機欠費了。
“草尼瑪的，打個電話都這麼貴！”
“剛特麼充的錢！”
“還讓不讓人活了？”
“換聯通！”
我一把將那個移動的SIM卡扣了下來，踩在腳上。
其實我也是心裡有點兒亂，瞎機巴發洩。
關人家手機卡什麼事兒啊？
話費貴，錯不在卡。
在於人心。
我其實一開始是用的聯通。
但是聯通訊號太差。
所以換了移動。
移動話費貴，我又想起了人家聯通。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現實中也一樣。
很多時候，魚與熊掌不能兼得。
反正挺邪門兒的，我這陣的心情突然就挺糟糕的，真特麼煩透了。
但又不知道到底煩什麼。
好在這時候，阿彪突然出來了。
“幹嘛呢？”
“打電話打這麼久。”
“大爺的，進去啊，兄弟們都等著敬你酒呢！”
阿彪朝我連連招手。
緊接著又有幾個兄弟，出來叫我。
我的心情，瞬間就好多了。
“草，喝！”
“不醉不歸！”
我收斂住情緒，跟了過去。
人啊，一旦有了心事，就特別容易借酒發揮，喝斷篇兒。
這一喝，又特麼飄了。
我甚至都忘了，自己都還沒回復心雨呢。
又讓她……
又讓我的女人！
孤枕難眠麼？
當我清醒過來時，已經身在回龍觀某休閒會所了。
一個長的還行的女技師，正幫我按摩，揉腿。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啥時候睡著的了。
反正印象中，好像是地包天和小胖架著我胳膊，上的那輛三菱。
這是喝了多少啊？
那女技師見我醒了，就開始不往正經地方按了。
那雙手在我身上到處遊走。
眼神也不斷勾撩。
而且還開始勸我，加別的專案。
說是98元，就能享受到全方位一條龍。
還勸我充值呢，充600送100，充1000送200。
關鍵是她還刺激我，陰陽怪氣地說道：哥，你不會是連這點兒錢都掏不起吧？出來玩嘛，就要玩開心，別跟那些臭民工似的，就只捨得做十來塊錢的足療。哎喲媽呀，噁心死了，我都瞧不起他們……
很多老牌技師都會玩這一招。
套路嘛。
就是故意扎你，扎出你虛榮心，刺激你去打腫臉充胖子，掏錢充值。
你一旦跟她較真兒，就上當了。
就要當上冤大頭了。
“充個屌？”
“就你這樣的，還想讓別人充值？”
“不尼瑪好好給客人服務！”
“光想著怎麼忽悠錢！”
“有沒有職業素養？”
“惹急我，我現在就讓你老闆把你開了，操！滾開！”
反正我是不吃她這一套的。
這種技師，就跟上次我在炫酷遇到的那個女酒託一樣，眼裡只有錢，沒別的！
為了錢醜態百出，不擇手段。
我特別反感這種人！
也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
也不是怕，就是討厭，就是來氣。
我覺得，無論職業尊卑，你做人，撈錢，必須要有底線！
幹黑道，乾白道都得有底線！
沒有底線的人。
我趙龍，不慣著！
原本，我只是想訓斥這技師一頓，就算了。
她一個女的，也不配我大動干戈。
但這女技師居然來勁了。
跟我槓上了！
“喲嗬，你牛氣沖天啊。”
“我還就不信了，你說讓我們老闆開我，老闆就開我？”
“我們老闆聽你的？”
“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老闆是誰！”
“幹娛樂場的，有好惹的嗎？水哥，聽說過沒有！”
“我們老闆是水哥！”
“道上的！”
女技師掀起制服一角，抱起了胳膊。
她還故意朝我露了露，肩膀肘子上那一片兒紋身。
意思是：老闆不好惹！老孃也不好惹！
這樣一來，她徹底把我火氣給激發到位了。
本來我也不想把她咋樣的。
就是想讓她打消套路我的心思，這事兒就過去了。
沒想到，人家不幹啊。
那好辦，老子今天倒要領教了。
我正準備讓這女技師，叫她老闆上來呢。
她居然已經主動開始打電話了。
“水哥，你帶人上來一趟。”
“205，有人鬧事兒。”
“哎呀，喝了點兒馬尿，牛的很哩，像要砸場子似的。”
“還罵人！”
打完電話後，女技師一臉幸災樂禍。
那眼神可老犀利了。
不斷向我揚威。
告誡我：等著吧，你大禍臨頭了。
我苦笑了一聲，心想這事兒還越鬧越大了呢！
反正我今天心情不太順。
在感情方面，我有虧欠，有心結。
甚至是情商很低。
但是玩江湖這一套，我趙龍就稍帶順手了。
很快，外面一陣腳步聲。
那老闆‘水哥’帶著倆流氓小青年，就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兄弟，啥意思啊？”
“咋聽小妹兒說，你想挑事兒啊。”
“還尼瑪擱這耍橫。”
“你真是小母牛烤火，牛逼轟轟的，是吧？”
“老子告訴你，在別處橫你隨便，在這家橫，你是找抽！”
“就是找不痛快！草尼瑪的！”
水哥一進門，就怒衝衝朝我罵了起來。
他身邊那倆小流氓，更是一陣摩拳擦掌，都準備要過來幹我了。
我抬頭瞄了一眼，不慌不忙地往嘴上填了支紅將。
這個水哥，看起來三十歲左右。
人長的虎不拉幾的。
滿臉坑坑窪窪，黑不溜秋。
估計是少年長青春痘時，老撓癢癢留下的禍根兒。
所以實際年齡，比看起來應該還要年輕些。
我隨即也摸出了手機。
“阿彪，你在哪個房間？”
“帶人來20——這是20幾？噢，205！”
“靠，碰上新鮮事兒了，瑪德，人家老闆想弄我！”
“叫兄弟們，把這家店給我砸了！”
“瑪了個B的！”
“從此以後，這回龍觀不允許再有這家店！”
“也不允許，再有水哥這個人！”
“聽到沒？”
我結束通話電話後，站起身來。
盯著這水哥，我的眼睛裡，開始往外冒起了火星子。
靠，不就是打架嗎？
我趙龍奉陪！
老子現在沒別的特長，就剩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