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就有很多傳言。
其中有很多版本,都以為揍光頭剛那場,是個叫‘龍哥’的警察干的。
畢竟我們眾泰的保安服,跟警服很像。
那天又是晚上。
人傳人,很容易傳成謠言。
謠言傳著傳著,反而會更像真的!
而這個方警官,原本就威武颯爽,名中還帶一個‘龍’字。
所以,他就順理成章地被當成了‘我’。
這世界。
到處都充滿戲劇。
但我沒點破。
沒那必要。
他愛當‘龍哥’就當去唄。
再怎麼當,也只是我趙龍一個影子。
也許是這方世龍只顧著跟各位藝校女生們嘮嗑了,根本沒注意到小胖跟我的談話,反正在他看來,他才是主角。
我和小胖,是來打醬油的。
接下來,上菜,上酒。
方世龍被眾星捧月,喝的那叫一個豪邁。
眾藝校女生都以他為中心,提酒、敬酒、還有的直接跑過去跟他合影,留電話。
除了李真時不時敬我酒,我幾乎快成了孤家寡人了。
看的出,李真一臉歉意。
因為這場飯局,原本我是主角的。
畢竟是我出面幫他們要回了演出費,還弄了那齷齪的胡萬年。
但是副主陪坐的那女生,也沒跟她溝通,就直接把在學校做普法的方警官也約上了。
而且他一來,就喧賓奪主了。
出來混,面子很重要。
我心裡肯定不爽。
但是就為一個主次賓身份大動干戈,不值過。
“沒什麼,咱倆喝!我跟他們又不熟。”我不停地跟李真碰杯,藉以掩飾這飯桌上遭受的冷遇。
當然,我也不能怪這些女生。
她們心思單純。
遇事往往憑藉個人喜好。
她們又不懂得酒桌上的規矩,要雨露均霑。
很快,吃飽喝足。
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什麼特麼的飯局!”
“風頭都讓那嫩條子出完了!”
“把龍哥你亮到一邊!草,真特麼憋屈!”
“龍哥,你為何不讓我當眾揭穿那個假龍哥?你才是真的!”
一回宿舍,小胖就直生悶氣。
我勸了他幾句後,回了自己房間。
說實話,真睡不著。
那種出門被人壓一頭的感覺,味如嚼蠟。
而且不光是被人家壓了一頭。
還被喧賓奪主!
草,我自找的!
部隊裡學的,發揚風格嘛。
這時李真突然打來電話。
我以為她是到學校了,向我報個平安。
沒想到……
她卻告訴我,他們去趕了二場。
吃過飯後,那位方警官便帶著她和這些藝校女生,去炫酷耍去了。
唯獨沒叫我和小胖。
我的臉上,禁不住一陣熱辣。
瑪德!我趙龍做人有這麼失敗嗎?
你是警官!
我禮讓你,尊敬你!
我把我的位置,讓給你!
甚至你打著我的名號,忽悠小姑娘,我都可以忍。
但同樣是一個飯場,你偷偷帶她們去嗨皮,連問我都沒問一句。
可能你叫我,我也不一定去。
但這是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尊重!
你是拿我當空氣嗎?
“趙哥,我也不想來的,是她們硬拉上我……”李真解釋道。
“嗯,我理解。”我點了點頭。
李真道:“趙哥,要不我去找你吧?我查了下,這迪廳離你那挺近的……”
我笑了下:“還是我去找你吧!”
這一刻,我心一橫。
我決定去炫酷,不是我死皮賴臉。
我完全是衝了李真去的!
這丫頭淳樸善良,天真無邪。
她其實是看不慣方世龍擺我一道,心裡也覺得對我有愧。
所以,才準備離開迪廳過來見我。
她是想安慰我,彌補我。
下一刻。
我已經到達炫酷。
並且,推開了那個包廂的門。
是個中包。
“咦,你怎麼來了?”方世龍見到我後,甚覺意外。
他此時,已經換上了便裝。
正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高歌呢。
那些個藝校女生,大多也都來了,都在翹著屁股爭相點歌。
“龍哥,我叫趙哥來的!”李真走過來,拉著我的胳膊往裡走。
方世龍臉上頗顯不悅,但還是說了句:“來就來吧,反正也不差他一個!”
“妹妹們,別掃興!咱們接著喝酒,接著唱……”
“嗨起來!”
他繼續抓起話筒,忘情高歌。
他這一句‘別掃興’,讓我聽了很不舒服,如被針紮了一下。
意思是,我來了以後,掃他們的興了唄?
接下來。
我也沒唱歌。
李真也沒唱。
雖然方世龍不斷地邀請李真獻歌一曲。
看的出來,這傢伙對李真有意思。
在這些女生中,李真最漂亮。
我和李真就坐在沙發一角,擲了會色子,聊了會兒天。
李真如坐針氈。
她不停地跟我碰杯。
還時不時邀請我出去蹦會兒迪。
我知道,她是怕我一直被方世龍晾著,太尷尬。
不一會兒後。
包廂裡進來一撥服務生。
“龍哥好!”
“疤哥贈送兩個果盤!”
“一些乾果。”
“還有一些袋裝美食。”
“啤酒兩箱……”
這幾位服務生進門後,鞠躬,上禮。
“臥槽,太給面兒了!多謝了!”方世龍沖服務生抱了個腕兒,一臉豪邁。
那些個女生,都是一臉驚歎。
“龍哥厲害!”
“夜場都敬龍哥哩!”
“這可是炫酷呀,不一般的場子……”
“……”
但這才剛剛開始。
很快,又有一撥內保進來。
這次足有七八個人。
“龍哥好!”
“疤哥贈送威士忌一瓶。”
“龍舌蘭一瓶。”
“乾紅葡萄酒兩瓶!”
內保們同樣是鞠躬,上禮。
這種陣勢下,那方世龍直接就飄了!
也許是喝太多了。
也許是太興奮了。
他直接站到桌臺上,又唱又跳。
緊接著,又有第三撥人進來,再贈送了一些東西。
方世龍還納悶呢:咦,我這也沒穿警服,他們咋都這麼愛戴我呢?
這是一個看排場,看面子的社會。
夜場接連三次贈送。
不僅方世龍飄了。
那個些單純的藝校女生,也跟著方世龍一塊飄了。
這種狀態下,我感覺要是方世龍把她們一塊帶回家,她們都不會拒絕,個個跟花痴一樣。
很快。
包廂門第四次被開啟。
這次只來了倆人。
疤哥在一個服務生的陪同下,進到包廂裡。
服務生手裡拿著一瓶價值數千的皇家禮炮,說道:“疤哥……不!我們疤主管來給龍哥敬個酒!”
這回疤哥穿的不是中山裝制服。
而是換上了一套西裝。
還紮了領帶。
穿的賊板正,更像壞人了。
“哇,疤哥?”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疤哥?”
“你今晚太給面兒了,我必須連幹三杯!”
方世龍激動地走了過來。
很顯然,他也知道疤哥名號。
“龍哥,你朋友?”疤哥望著我,盤盤道。
道上人很講究大小尊卑。
他是進來敬我的。
結果一個陌生面孔衝過來,要連喝三杯。
他自然要了解來人是誰,什麼道行!
“大疤瘌,你特麼升主管了,也不打算請客?”我站起身來,沒有正面回應。
“哈!想跟你一塊辦啊!龍哥,你不是也高升了嗎,熱鬧!哈哈!到時候,叫上剛哥,叫上彪哥,你喊上你朋友,我喊上我朋友,咱們風風光光大辦一場!”大疤瘌咧著嘴嘿嘿笑了起來,並朝服務生遞了個眼色,示意給我倒酒。
他是個聰明人。
見我沒直接介紹那人。
他就明白了,跟我關係不鐵。
所以這回,方世龍就直接被晾到了一旁。
他端著空杯子,等啊等的,但人家那服務生也沒給他倒酒。
當然。
這些藝校女生,智商也超高的。
他們很快從這一番遭遇中,分析出來一些真相。
人家夜場三次贈酒,衝的根本不是龍哥,而是趙哥。
疤哥進來敬酒,更是衝的趙哥。
然後誰也明白了。
趙哥才是真正的‘龍哥’!
方世龍只是名字裡也帶‘龍’,僅此而已。
於是片刻之間,這些藝校女生心裡,都發生了一陣奇妙的化學反應。
“嗯,這主意好!準了!”我笑了下,喝乾了杯中酒。
疤哥也一飲而盡。
“對了疤哥,這中包有點兒擠。”
“十來口子人呢。”
“還有大包嗎?”
“有的話,我們去大包,滿了就算了。”
我轉而衝疤哥問道。
“有啊!必須有!”
“你龍哥來了,能沒有嗎?”
“VIP豪華大包!”
疤哥慷慨地說道:“如果沒有,我就算把客人趕跑一撥也得給你騰出一個來,這有啥?”
“錢,可以少掙。”
“兄弟,不可慢怠。”
說著,他便握住了我的一隻手。
我靠,這傢伙還挺會煽情。
關鍵是,他還撓我手心。
這一幕。
那些個女生們都快看呆了。
方世龍尷尬的,都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了。
他手裡那個空酒杯,端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臉上蹭蹭地往外冒著冷汗。
“各位妹妹,拿好東西。”
“咱們換大包!”
“疤哥,麻煩你,讓服務員把剛才贈送的酒水果盤啥的,都搬過去。”
“你要是不忙,也跟我們一塊玩兒!”
我說著,便朝疤哥遞了一支菸。
疤哥沒著急點,而是先幫我點燃,才自己點上。
“哇,是不是真的呀?”
“趙哥,你太豪氣了!”
“姐妹們,走著,去VIP玩嘍!”
女生們一陣歡心鼓舞,紛紛朝大包房轉移。
還有個喝了不少酒的女生,從背後給我來了個大大的擁抱,說了句:“龍哥萬歲,你才是真龍!”
轉眼間。
房間很快人就走光了。
“那個,方警官,你去不去?”
我衝那呆若木雞的方世龍,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