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清早,離放榜還有一個多時辰,高先生就等在縣學門口了。

這一回,高先生擠在最前,看到第三個姓名就是李學棟,當場就哈哈笑起來。

全縣第三!

這可是他們高家學堂破天荒的好成績!

縣案首是本縣縣望洪家二少爺,當時就張羅著要請長案前十名一起聚聚,宴飲慶賀,也算是同年麼。

李學棟哪敢敘這個同年,好在不用他出面,高先生已經替他擋回去了。

他家學棟連著兩天累到脫力,他是親眼看到的,四月裡還要考府試,學棟得趕緊回家,好好休養,這些外務一概不可理會!

高先生帶著李學棟,到縣衙謝了黃縣尊,領了黃縣尊一大通發自肺腑的關切囑咐,出來縣衙,李金珠用車子推著李學棟,姐弟四人,和高先生等人一起,出城回家。

到了高村集,高先生帶著兩個學生就到家了,李金珠姐弟四個接著趕路。

高村集離小李莊還有七八里路。

天色暗淡下來,四個人加快腳步。

剛剛過了李家集,天就黑透了,李玉珠抽出棍子拎著,護在李學棟身邊。

沒走多遠,七八塊石頭帶著風聲砸向四人,緊接著,一群半大小子拎著棍子衝出來。

李小囡胳膊抱在頭上,放聲尖叫:“李學福殺人啦!小李莊的李學福殺人啦!李學福殺人!”

“你瞎講!不要叫!你閉嘴!”衝在最前面的李學福慌了。

緊跟在李學福後面的李學壽是個呆貨,越過李學福,衝向李學棟,卻被李玉珠一棍子砸的一聲慘叫,撲在地上。

“吾們棍頭包了鐵!打得死人!”大阿姐李金珠將樟木棍掄出風聲,一臉狠厲的喊道。

李玉珠紅漲著臉,咬著牙直管掄著棍子打。

“吾來啦!大阿姐!阿囡!吾來啦!”不遠處,響起三阿姐李銀珠急促尖叫聲。

李小囡不停的尖叫:“李學福殺人啦,小李莊的李文才殺人吃絕戶啦!”

李家姐弟五個竟然都在,不遠處的村莊已經有了動靜,領頭的李學福慌了,“你瞎講!不許叫!我們走!快走!”

七八個半大小子呼啦啦掉頭就跑。

李金珠將棍子塞給李玉珠,推著獨輪車,跑的比那群半大小子還快。

天太黑,她們得趕緊回到家。

………………………………

隔天上午,李金珠和李玉珠趕緊把李學棟和李小囡送回了高家集的高家學堂。

李學福和李學壽他們絕對不敢到高家集打人殺人,李學棟在高家學堂比在家裡安全多了。

李小囡是以照顧她哥哥的名義,跟著借住在高家學堂蹭課。

高先生用了整整一堂課,全方位誇獎李學棟。

先誇李學棟的用功,從來不出去玩,這是大家都看得到的!再到書讀百遍其義自現,看到了吧,學棟就是例證!再從李學棟的侷促不安,誇到品格,什麼不驕不躁謙虛謹慎。

高先生對李學棟這份讚賞,簡直能飄滿整個高家集。

晚飯時,高先生把李學棟叫過去,一起吃了晚飯,說起府試的事兒。

“這科舉考試,除了功力,還講究個時運,我看哪,你這會兒正在時運上,這府試,一定要去考一回。

“從咱們這裡到平江府,一百多里路,你身子弱,最好早去兩三天,歇好了再考,考完試,只怕得歇上一天,才能往回趕,這樣的話,一來一回就得小十天,可得不少銅鈿哪。

“你跟你大阿姐,得去一趟你們李氏族裡,找族長,讓族裡給你拿這個銅鈿,這是族裡該拿的,回頭你考得了功名,族裡的好處多得很呢。”

李學棟一邊聽一邊點頭。

去一趟族裡,看看能不能要到盤纏錢,這也是大阿姐的意思。

李小囡回去小李莊傳了話,李金珠和李玉珠趕到高村集,接了李學棟,去李家集找李氏族長李大爺。

李大爺正和幾個族老,在祠堂裡商量清明祭祀的安排。

李金珠拉著李學棟,進了祠堂,迎著李大爺厭煩的目光,忙陪笑道:“我是小李莊文字輩李文善的大閨女,這是我弟弟,我弟弟在今年縣試上,考了第三,高先生講,我弟弟是能考過府試的,我帶弟弟……”

“你弟弟是個啞巴?”李大爺打斷了李金珠的話。

“不是……你講。”李金珠寒縮往後,推了把李學棟。

“小子的先生,高村集的高先生講,縣尊也講,我能去考考府試,平江府遠,來回要小十天,我家裡窮。”李學棟對著李大爺和幾位族老的斜瞥和撲面的厭惡,慌亂起來。

“你先回去,這是大事,我們得議議。”李大爺從李學棟斜到李金珠,揮手打發道。

“是。”李學棟立刻縮頭轉身往回走。

李金珠想說什麼,見族長族老們都扭過頭不看她了,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出了祠堂,讓李學棟坐到車上,推著車,垂頭喪氣往回走。

族長李大爺和幾位族老議好清明祭祀的安排,喝了半杯茶,擰著眉頭道:“說說吧,剛才那個文字輩的。”

“我們房頭的,跟我家老三一個村,老三常說起這一家子,生了四個閨女才有了這麼個伢子,養得太嬌,三天兩頭的病,長這麼大,說是就沒怎麼走過路,都是他幾個阿姐小車子推進推出,他阿爹也是為了嬌養他累死的。”族老李文喜道。

“這可不行,那唸書可是個力氣活兒,一考就是七八天,這身子骨能考得下來?再聰明也白搭。”旁邊的族老不停的搖頭。

他最不贊成嬌養孩子,就沒一個好的!

“我們李家,縣頭名都有過,是吧?那個頭名,先頭老族長待他多好,後頭,唉!一事無成!”另一個族老一邊說一邊痛心搖頭。

他們李家,縣頭名二名都是有過的,族裡好吃好喝、筆墨紙硯的供著,可連個能考過府試的都沒有,白瞎了不知道多少銅鈿!

“這幾年,大家都不寬裕。”再一個族老接話道。

“往後最好定個規矩出來,至少考出個秀才,才好從族裡拿銅鈿。”又一個族老表示了意見。

“嗯,那就這樣,等他把秀才考出來再說。”李大爺見大家意見一致,一語定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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