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輕巧!”魯家的兩個兒子瞪了瞪旁邊求情的人:“這是攪局?這是來給我們魯家臉上抹黑的!這面子不討回來,能行嗎!”

“不要廢話了。”紅娘子一直都陰沉著臉不出聲,直到這時候才開口道:“殺了!”

“媽!”小九紅淚眼盈盈,她沒有和以前那樣喊,也沒有和以前那樣蠻,就睜著自己的眼睛,望著紅娘子,一個字一個字道:“你殺了他,我一輩子都不再認你……”

“沒大沒小!今天丟人丟的還不夠!”紅娘子不理小九紅,加重語氣,對魯家兩個兒子道:“殺了!”

魯家兩個兒子轉頭看看魯家掌燈,紅娘子只是排教的大排頭,不能決定魯家的事,殺還是不殺,最終都要魯家掌燈的點頭。魯家掌燈想了想,道:“那個胖的不要留了,另一個是七門陳老六的孫子,留下來,我還要問些事情。”

“來!連我一塊殺了!”我感覺眼睛裡想要冒血,如果彌勒這時候被殺了,那麼就算我能苟延殘喘活下來,還活的有什麼意思?小九紅一個姑娘家,都能跟我同生共死,我這麼大的男人,又有什麼畏懼的。

“不急,遲早輪得到你。”魯家兒子抬手抽出一把短刀:“這胖子嘴巴太硬,挑了你的手腳筋,丟糞坑裡泡上三天三夜!”

刀子逼近了彌勒,彌勒連眼都不眨,我卻不忍再看了,拼死想要掙脫出來。掙扎之中,雷真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村外溜了進來,顛顛的跑到陰山道那個老道士面前,噗通就跪下了,連聲求情,想要老道士幫忙出面跟魯家人說說好話。

“胡鬧什麼!”陰山道的老道士很不滿意,這種事情,別人避之不及,沒人會朝自己身上攬事:“你這些日子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退到一邊去,不要多嘴!”

“這個人……”雷真人指了指我,鼓足勇氣道:“這個……是我的……我的朋友……”

“放屁!”陰山道的老道士一拍桌子,差點把桌子給掀了,旁門跟七門,自古勢不兩立,雙方的仇怨深的海一樣。

我被人死死的架著,知道自己的厄運即將到來,卻一點也不遺憾,反而覺得說不出的暖意。雷真人身為旁門,在這麼多人面前說是我的朋友,那需要多大的勇氣?

“我和他身上中了同死蠱,他一死,我……”

“閉嘴!滾到一邊去!”

雷真人被呵斥的說不出話,跪在地上,轉頭看了看我,那雙平時精光四射的綠豆小眼裡,充斥著無盡的歉意。他的嘴巴動了動,卻只言難吐。

“別再羅嗦了!乾脆點!動手!”紅娘子在旁邊催促。

魯家一個兒子舉著刀,陰森森一笑,刀尖在彌勒眼前晃了晃:“能一刀捅死你,我偏不給你痛快,少說捅個七八十刀……”

就在這時候,後面的人群一陣騷亂,硬生生被擠出一條路,一道身影風馳電掣,還沒走到跟前,我就看到他手裡那根兩米長的白蠟杆子。

醜臉人來了!

他在疾奔中,依然保持著沉穩,硬生生穿過人群,四周都是桌子,奔跑不便。醜臉人一靠近,雙手用力撐著手裡的白蠟杆,身體呼的騰空而起,像一隻鷹,呼嘯而來。人尚在半空中,白蠟杆已經舉過頭頂,怒砸下來。

這一擊好像雷霆從天而降,醜臉人一身神力,加上俯衝而來的慣性,聲勢駭人。舉刀架著彌勒的魯家兒子被嚇住了,不由自主丟開彌勒,轉身就想跑。但是遲了一步,他躲閃不及,隨手舉起一條長凳擋在面前。

咔……

半個巴掌那麼厚的長凳被白蠟杆一下砸斷,餘勢未消,直接把魯家兒子的腦袋砸的一團糟爛。周圍一陣騷動,有人失聲驚呼,情況發生的太突然。醜臉人穩穩落地,單手舉著兩米的白蠟杆,指著四周那些旁門中人,慢慢轉了一圈。

他的臉醜陋不堪,讓人不敢直視,但是此時此刻,他的霸氣,他的風姿,完全蓋住了面孔的醜陋,像一個王者,睥睨四方。我身後的魯家人在瑟瑟發抖,慢慢收回手,轉身就跑,一直跑到人群中,還在微微喘氣。

“好嘛!”陰山道的老道士晃了晃頭,道:“我就說了,憑兩個毛頭小子能做什麼,背後肯定有人!”

“這個人,不簡單啊。”另一個老頭兒看看身邊的老道士,道:“他的臉毀了,但是你瞧他的架勢,像誰?”

“像……”陰山道的老道士沉吟了一下,眼睛猛然一亮:“你是說?”

“還等什麼!先拿下再說!”

上首一排座位上的老傢伙們彷彿是察覺到了什麼,齊齊站起身,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好像已經不單單是魯家和排教的事了。這些老傢伙一個比一個精明,如果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他們絕對不會自己就出頭。

“今天龐獨和陳六斤來了都沒用!來一個殺一個!”紅娘子也跟著跳到前面:“排教和旁門不是一家,但今天先暫且聯手,把這人收拾了!”

醜臉人一言不發,默默注視著眼前這些人,他那雙眼睛本來沉靜的如同一片死水,但此刻卻泛起一層一層的波瀾。他的手有點點不穩,白蠟杆子微微的顫抖著。

“龐獨下落不明,陳六斤在河裡,至於龐大那輩人,估計早死的連骨頭都不剩了,還有什麼可怕的!”陰山道的老道士大吼一聲:“一起上啊!”

“看吧看吧,這些人忒不厚道,除了以多欺少,什麼都不會。”老蔫巴鑽到我旁邊,迷迷糊糊的拽著我的胳膊,道:“打不過咱就跑唄。”

“我們排教先打頭陣!”紅娘子這時候比誰都積極,一揮手,讓人帶著小九紅先退走,我心急如焚,看著小九紅被人拖著,又哭又喊,抬腿就想衝過去。但是眼前紅影子一晃,紅娘子擋在面前,那股逼人的氣勢,一下子把我籠罩其中。

嗡……

醜臉人猛然一抖手裡的棍子,嗡嗡作響,他仍然單手握著白蠟杆,棍尖指向紅娘子。這是一種無聲的威懾,那意思分明是對人說,誰再敢走進一步,棍不留情!

“這時候當了縮頭烏龜!你們知道後果!有些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紅娘子從不饒人,身手嘴巴都強勢的很,她面對醜臉人手裡的白蠟杆,頭也不回的對身後那些旁門掌燈喝道:“非要人一家一家把你們收拾掉嗎!”

“動手!”陰山道的老道士第一個衝了上來,我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利益關係,但是他一出面,剩下那些旁門掌燈一個個都跳過桌子。今天到場的,並非三十六旁門的全部派系,然而光掌燈至少來了八九個,都是年輕時就從刀山火海闖出來的硬手,看著他們圍攻過來,我的心頓時一沉,醜臉人強勢,卻絕對敵不過這麼多強硬的對手。

“非要把人逼死嗎?”

醜臉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用白蠟杆子護住我和彌勒,就在旁門掌燈想要群起攻之的時候,一道讓我微微感覺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聽到這聲音,我頓時就覺得腦子一熱,嗖的轉過頭。之前見過的百忍和尚,正慢慢從人群后走出來。他仍然穿著那件沾滿了塵土的僧衣,冬雪飄飛,他腳上只有一雙草鞋,走的不緊不慢。看到他出現,我一陣說不出的激動,立即又在周圍掃視著,大頭佛是他帶走的,他既然來了,大頭佛呢?

但是我看了一圈,卻始終沒有看到大頭佛的影子。我有點失落,可是覺得輕鬆,我想見大頭佛,卻又怕見他。對於他,我心裡有愧。

“多少年了,那些舊怨,有人總是放不下,趕盡殺絕,無所不用其極。”百忍和尚走到那群人面前,慢慢道:“人不殺你,並非不能,只是不忍。”

在場可能沒有幾個人知道百忍和尚是誰,但陰山道的老道士猛然就退後了幾步,一臉的難以置信,還有微微的驚恐。他是旁門掌燈裡面年紀最大的,總覺得自己高人一頭,說話做事都以長輩自居,然而當他看見百忍的時候,一下子就驚呆了,哆嗦了半天,才結結巴巴道:“你……你還沒死……”

“現在沒死,遲早要死的。”百忍和尚面容波瀾不驚,像一個平淡無奇的行腳老僧人,但是一個人站在那麼多人面前,就像一根定海神針,壓的他們喘不過氣。

喧鬧的婚宴隨著百忍和尚的到來,頓時沉寂了,沒有幾個人認得他,但陰山道的老道士已經噤若寒蟬,周圍的人又不瞎,誰也不敢多說半句廢話。

就在這種對峙持續了兩分鐘後,一頂轎子無聲無息的從婚宴場角落裡一條小路閃了出來。那是魯家特製的陰陽轎,看見陰陽轎,就意味著三十六旁門的頭把到了。

與此同時,我腦子裡立即一晃,想起了旁門頭把臉上的那張面具,還有那雙隨時都會翻出來的重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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