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言和夜澤聊了許久,才知道凌瑤來九幽的目的。
而夜澤從玄言口中得知,凌瑤竟是玄言的表妹!
十分慶幸夜府對待凌瑤沒有怠慢,若不然讓鬼王大人知道,他們不脫層皮那都算輕的。
天已經完全黑了,夜澤便讓人去請凌瑤用過晚膳後。
就帶著凌瑤和百里,一同前往夜忘川。
一路上百里見玄言還跟著他們,時不時還對凌瑤使眼神。
心裡那叫一個不舒服,走到玄言身邊說道:“你是眼睛不好嗎?”
玄言被他這句話問懵了,疑惑不解地看向百里問道:“此話怎講?”
“你看不見,我阿姐不喜歡你嗎?你為何要跟我們一起去?”
“額……”
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從剛才自己跟著,凌瑤就沒再說過半句話。
哪怕戴著面紗,也掩蓋不住凌瑤對他的不耐煩。
可他好不容易,見到小表妹,哪有說走就走的道理?
況且他本來也是要去找父親的,怎麼就不能同路了?
可心裡這麼想,嘴上還是說道:“我也要去冥府一趟,想著人多熱鬧。就和幾位同行了……”
百里知道他是帝鴻的兒子,去冥府定是要找鬼王的。
可你要不睜大眼睛看看,你在,哪裡熱鬧了?
沒有你,我還能和阿姐說幾句話,有你阿姐那生人勿近的眼神。
哪怕是他看著都有些心虛。
可百里也不能反駁他,畢竟大路朝天,路又不是他修得,他管不著人家走哪邊。
垂著腦袋,回到凌瑤身邊。
夜澤見三人尷尬的氣氛,怎麼看也感覺到不到這位姑娘,和玄言殿下有什麼交情的樣子。
更別提是表兄妹關係,反觀玄言還能看出想討好這姑娘。
但姑娘那冷漠的眼神,瞧著恨不得玄言立馬消失在她面前。
不過仔細想想,這是他們的家務事,他也不好說什麼。
也默不作聲的走在他們前面。
不一會兒,終於來到了一條河畔,夜深了,目光看向河畔。
河中之水對映出銀藍色的光芒,百里抬頭,卻不見天上有月亮。
不禁疑惑道:“今晚並無銀月,怎麼這河水會是銀藍色的呢?”
夜澤開口道:“這就是夜忘川,白日裡的夜忘川,就是夜城外一條普通的河畔。
但夜深人靜之時,河邊泛白,成銀藍色,就是冥府開啟,陰兵出府,駕船而來。
接人間的陰魂入冥府,也是我們進冥府的最佳時刻。”
百里似懂非懂,敷衍的點了點頭。
夜澤看夜色應該快到子時了,幾人在河畔又等了一會兒。
只見河畔上游,遠處出現一道白色的船影。
待船越來越近,才看清船上一個老翁划著船槳。
船上坐著一個一身黑衣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船停在了離凌瑤他們不遠的岸邊。
船上的人走了下來,摘下帶著的斗笠,抬頭那瞬間,差點沒把百里嚇暈過去。
穿著黑衣的是個男子,男子半張臉像是被燙毀容了臉色是看起來皺皺巴巴的。
而另外半張臉,雖說沒有疤痕,可是卻能明顯看到他的耳朵被割下,露出一大個洞。
其他人三人倒是見怪不怪,唯獨百里嚇得腿都軟了。
“阿…阿姐,我怕……”
百里死死拽著凌瑤的衣角,凌瑤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表示沒事。
夜澤上前跟男子說了什麼,男子又將斗笠戴上了。
戴上前,不忘看百里一眼。
百里膽戰心驚地躲在凌瑤身後,一旁的玄言見狀,憋不住的笑出聲來。
百里瞪了他一眼道:“你笑個屁呀笑?我不就是怕鬼嘛,有什麼好笑的?”
“我見過人怕鬼,還沒見過妖怕鬼的,真是稀罕事!”
玄言笑得更大聲了,凌瑤一個冷冷的眼神瞥向玄言,玄言這才收回笑聲。
夜澤朝他們揮了揮手,幾人才坐上船。
夜澤見百里,還是很害怕的躲在凌瑤身邊。
時不時看向那個黑衣男子。
開口解釋道:“小公子不用害怕,川景是夜忘川的引魂使,河伯則是擺渡人。
他們二人為陰魂引路,過忘川進冥府,也是能保證我們進冥府,不被其他陰兵叨擾。”
百里好奇道:“為什麼,那位景川先生臉是那個樣子啊?”
聞言,名喚景川的男子,走到了百里面前,百里嚇得躲在凌瑤背後。
小聲道:“我只是問問,沒有別的意思,不願意說就算了。”
景川對著百里,做了幾個手勢,百里看的一頭霧水。
“景川的意思是,他沒有惡意,他是聽到我們要去見鬼王,才來接我們的。”
夜澤對著景川道:“他想問問你的過往,你想說嗎?若是不想我就不說了。”
景川點了點頭,笑著對夜澤做了一個沒關係的手勢。
然後就坐到了百里的旁邊,夜澤也坐了下來。
緩緩開口道:“景川原本也是夜城中人,還是人族時,景川出身貧苦,家中還有兩個弟弟。
為了養活弟弟,他去酒樓做工,結果卻遇到歹徒,那時還是先鬼王管理九幽。
九幽非常之亂,景川被妖族的一個潑皮無賴所傷,臉上的傷就是那個妖族用妖火所傷。
然而他拖著傷回家後,兩個弟弟卻因為不想拿錢給他治病。
就下毒謀害他,將他殺害。死後景川就成了啞巴。
新王上任後,鬼王大人見景川如此命苦,又被親兄弟毒殺。
含有怨氣,哪怕去投胎轉世,也是困苦一生,便讓景川成了夜忘川的陰魂使。
為來到夜忘川的陰魂引路,也能消除他帶有的怨氣。”
聽完景川的過往,百里只覺得他的身世悲慘。
對他的恐懼也隨之少了幾分,反觀景川好像已經習慣了,別人對他容貌的害怕。
百里見他毫無變化的表情,頓時心生愧疚。
幾人聽著故事,慢慢坐著船往上游深處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