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小厭生已經會說話了。
劉文清忽然有一種欣喜感，她不知道這欣喜感從何而來。明明她是無比厭惡他的。
可當他叫她媽媽的時候，她又無比開心。
“我一定是瘋了。”她厭煩地抓了抓頭髮，將小厭生抱起。
“你乖乖待在家，不要出門，聽見了沒有？”
小厭生乖巧地點點頭。
“美女，來陪我們喝一杯！”一個光頭抓住了過來上菜的劉文清。
“放開我！”
“裝什麼裝！聽說你都有孩子了！”
劉文清掙脫鹹豬手，跑開了。
“媽媽。”劉文清開啟家門，小厭生迎了過來。
“你怎麼還沒睡？”
“我在等媽媽。”小厭生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
“滾開！別來煩我！”劉文清一把推開小厭生。
“都怪你，是你把我的人生都搞壞了！”
小厭生默默走開。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下去，劉文清總是會罵小厭生，甚至有時會動手打他。
業城的冬天很冷，屋子裡捨不得開暖氣，可看著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小厭生，劉文清還是咬牙開了暖氣。屋內感覺不到寒意，可屋外的北風呼呼啦啦的颳了整宿。
小厭生這一夜睡得很不安，翻來覆去反反覆覆的在做同一個夢。
他夢到自已和媽媽住進了溫暖的大房子裡，廚房裡劉文清正在做飯，飯菜的香氣直往他鼻子裡鑽，可他正吃得香，劉文清忽然打翻了他的碗，一巴掌呼在他臉上。
他被打得發懵，劉文清卻一直在咒罵他，讓他去死。
後來，劉文清罵著罵著就開始抱著他哭，一直哭，一直哭……
夢裡他沒有哭，也沒有反抗，就一直窩在劉文清懷裡，他感覺無比溫暖。
冬去春來，劉文清忽然主動提出帶小厭生出去玩。
小厭生緊緊握著媽媽的手，好奇地四處打量。
“你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上個廁所。”劉文清將小厭生帶到公共長椅上坐下。
小厭生乖乖地點了點頭，依依不捨地鬆開了她的手。
“小朋友，你怎麼自已一個人在這啊？你媽媽呢？”一個陌生男人上前詢問。
“我媽媽去上廁所了，我在這等她。”
“那我帶你去找她好不好？”男人說著，還從兜裡掏出了一根棒棒糖遞給小厭生。
小厭生沒拿。
“拿著吧，很好吃的。”
“謝謝。”小厭生接過糖，心裡想著等媽媽回來了把糖給媽媽。
“跟我去找媽媽吧。”
“嗯。”
小厭生已經把這個願意給自已糖，帶自已找媽媽的男人當做好人了。
劉文清從廁所出來後就看見小厭生牽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手，向遠處走去。
她的心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這不正合自已意嗎？她在心中問自已。她終於能夠擺脫這個造成她悲劇的始作俑者了。
她等他們走遠了，才裝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向長椅邊走去。
“厭生？厭生？”
“你看見我的孩子了嗎？”
“你有看見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嗎？”
見她焦急的模樣，周圍的人才反應過來，有小孩不見了。
“快報警啊！”
“這附近監控沒覆蓋，人販子對這周圍應該也很瞭解，監控中並沒有看見他的身影。你放心，我們會全力以赴，將你的孩子找回來的。”
警察雖然對這位年輕的媽媽感到不可思議，但也沒有過多詢問。
“謝謝你們，請你們一定幫我找回我的孩子。”
劉文清淚眼婆娑，轉身離開的時候卻露出了笑容。
“你最好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她在心裡默默祈禱。
回到家，屋裡空蕩蕩的，她已經熟悉的聲音消失了。
“媽媽。”
恍惚間，她似乎聽見了小厭生的聲音。
小厭生呢？
哦，他被人販子拐走了。
“哈哈哈哈哈，終於擺脫他了。”
“咦？我為什麼會流淚？”
劉文清摸到了眼角的淚水。
沒有小厭生的生活似乎並沒有變好。
她總是能聽到小厭生在叫媽媽。
一個月後，劉文清被叫到了警察局，認領屍體。
小厭生被車撞了，他的手中還緊緊握著那根棒棒糖。
“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跑出來的，後續的事我們會繼續偵查，節哀順變。”
劉文清腦子裡嗡嗡的，根本沒聽清警察說了些什麼。
劉文清一方面開心，她終於徹徹底底擺脫他了。一方面又傷心，他到底還是她的孩子。
巨大的衝擊使她精神出了問題。
“厭生？”
“厭生你在哪裡？”
劉文清跑出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