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末班車，鑰匙
午夜，跨江大橋。
升騰的江水霧氣從橋底瀰漫到了上空，籠罩了整座大橋，寒氣逼人。
偶爾會有幾輛車從橋面上疾馳而過，捲起幾片落葉。
在大橋上空，月亮在鉛灰色天空下顯得黯淡無光。
三輛黑色轎車從遠處疾馳而來，兩輛警車開道，然後停在橋上，車開著雙閃。
從警車下來的警員在路兩頭維持秩序。
朱莉帶著梁玉和傅聰從車上下來，還有一些各方面專家，下了車開始對整個路面進行測量。
朱莉扶著大理石欄杆，看著頭頂的殘月，風吹動了她的短髮。
“根據錄影，三天前出事的那晚和今天一樣，都起了濃霧，都一樣冷。”
“現場沒有任何剎車痕跡，沒有相撞痕跡，也沒有碎片，橋東的監控看到了公交車上了橋。
然而橋西的監控還有一家便利店的攝像頭都沒有看到公交車過來。”
“警方已經派出專業隊打撈了三天，什麼也沒有。”
朱莉轉過身，“所以，公交車很可能進入了規則怪談世界當中。
乘客15人包括司機老喬，都是被選中的人。”
傅聰聽了皺眉道，“只是，已經三天了，無論死活應該有了結果。”
“是啊，這也是奇怪的地方，”朱莉皺著眉。
“還有沒有直播。這很不科學。詭異直播，來宣揚它的規則，給人間帶來恐懼，是不可能不直播的。”
這就是很矛盾的地方，所以，朱莉不敢肯定這是不是一起規則局。
“梁同學，你怎麼看？”
梁玉一直看著頭頂的月亮，不言不語。
“我們都在局中。”
“啥？”朱莉瞪大了眼睛，笑著道，“雖然我看好你，但你不會開玩笑的吧？”
梁玉搖了搖頭，“因為這個局，需要一把鑰匙才能開啟，具體我並不清楚，但我確實感受到了。”
“我，你、你們，雖然沒被提示選中，但都已經在局中，留給我們的時間只有6小時，它這樣告訴我的。”
“它告訴你？”
朱莉神情驚訝而又疑惑，彷彿你買彩票中了大獎一樣。
“嗯，只要有局，我就能感受到，因為它每次會對我發出邀請。”
梁玉道，“對於勝利者，是它的恥辱，它隨時想要用規則殺死你；而對於我，同樣想用規則殺死它。”
“所以，它邀請你？”
梁玉點點頭，“也就在剛剛！”
如果梁玉無法拿到鑰匙，也就無法入局，自然失敗。
對於眾人來說沒什麼懲罰，但找不到公交車和車上的人又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懲罰？
朱莉立刻給圓頂辦公室的人打了電話，讓他們準備。
又打了警局電話，讓他們把所有相關人的檔案和最近的行蹤軌跡都運到圓頂大廳。
等相關專家測量完資料，朱莉看了一眼道，“走吧。”
“喵嗚——”
一隻肥胖、髒兮兮的黑貓從欄杆的的裡側躍上橋墩，嘴裡叼了一隻小魚，就在橋墩上享用它的晚餐。
朱莉被嚇了一跳，看到貓忍不住笑道，“挺好看的一隻貓，誰把它丟掉了。”
她試著走進貓，然而貓卻呼哧起來。
爪子壓住魚，弓起身，毛都炸開了。
碧眼閃爍著冷光，微微張開的嘴，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別，我不搶你的，看你沒家想帶你回去而已。”
朱莉後退一步，黑貓看著對方沒有了威脅，叼起魚跑了。
“它在害怕！”梁玉感受到了它的情緒。
它跑到了另一個橋墩，繼續吃魚，不時地抬起頭喵嗚一聲，像是在呼喚什麼。
卻始終沒有離開橋。
手下一名工作人員對朱莉道，“組長，要不要我幫你逮住它？”
這時在一旁的一名警察對朱莉道，“這隻貓經常在這裡，原本是一名老婦人的貓，只是七八天前老婦人走了，這隻貓成了流浪貓，但它依舊等候在橋上。”
朱莉再看貓不由地同情起來。
無論人還是動物都是有感情的。
對那名討好她的工作人員道，“不需要，我們走！”
梁玉卻突然問警察道，“它為什麼在橋上等人？”
“因為老婦人經常帶它坐公交車去市裡，它習慣了，等候主人帶它走。”
梁玉在朱莉的催促聲中上了車。
她還要趕回去處理那些檔案，時間緊迫。
黑貓的故事固然感人，但和眼前的事情比較起來並不重要。
在警察清除路障、恢復交通之後，車輛陸續離開，消失在濃霧中。
只有那隻黑貓，不時地朝著過往疾馳的汽車叫喚著。
喵嗚的聲音在這冷風冷夜中顯得有點孤獨。
回到圓頂大廳，工作人員已經就位。
各種運來的檔案已經堆積在會議室桌上，形成了一座小山。
朱莉倒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暖和身體，轉身問梁玉，“梁同學，你喝什麼？”
梁玉聳聳肩，“我有瓶裝水，不用管我！”
朱莉還是讓人給他準備了一份宵夜，朱莉對梁玉的特別照顧眾人已經見怪不怪。
傅聰作為朱莉的助手，幫助提供意見和查缺補漏。
眾人開始忙碌，梁玉根本幫不上忙。
吃過一小碗炸醬麵，聽了眾人一陣子討論，拿了一份名單然後離開了會議室，到了圓頂大廳頂層。
隔著玻璃，可以望見天江大橋，在謎霧朦朦的天氣裡閃爍著模糊的光彩。
梁玉在椅子上坐下，看著手中的乘客名單，有幾個熟悉的名字：宋佳、朱玉晴、周曉、韓冬和王嘉良。
也不知道說他們是倒黴還是倒黴呢。
事實上，確實倒黴。
學校一些人也將他們看成了病毒，有意無意地想避開他們，不太願意和他們多接觸。
生怕他們遭雷劈的時候連累到他們。
梁玉從書包中拿出平板電腦，連同手中的一個硬碟。
有關公交車監控的雲上影片播放出來。
他看到了宋佳，她一身運動打扮，應該是去練球去了。
還有朱玉晴，揹著一把吉他，這是去趕場子。
然後是，周曉和韓冬，兩人穿著一家冷飲店的工作服裝，是去打工。
王嘉良則背了一個大包，從裡面露出的一些東西看，好像是攝影器材。
他們幾個都分散坐著，一路沒什麼交流。
除了他們還有一些學生，半路又上了很多人，到市區大概有40人。
車返回的時候，走出幾站地，車上最終只剩下15人。
5人是宋佳他們。
另外十人則是學校附近的人，他們都是大河村的村民。
彼此相熟，路上聊著天。
手裡差不多每個人帶著一個袋子。
裡面都鼓鼓囊囊的東西。有名貴的衣服、鞋子，還有黃金首飾。
他們那片老舊小區正在拆遷當中，被一家公司購買。
據說補貼豐厚。
每家大概能分七八套樓房，三代人吃喝不愁。
一路很平靜，除了一個高胖的女人罵了司機幾句髒話之外，什麼也沒發生，司機被罵，也沉默著開車，直到進入大橋的濃霧區，整個車直接消失了。
“鑰匙，鑰匙，到底是什麼鑰匙呢？”
梁玉皺眉思考著，然後他點開了公交車前幾天的影片，倍速觀看，幾乎每天千篇一律。
只是在其中一個影片的小角落，梁玉發現了一個橘黃色圓點，它在人們腿底穿來穿去。
梁玉將其放大，發現是一隻黑貓，它站在下車口衝著人群叫喚。
梁玉不由地精神一振，彷彿抓住了某種靈感，他詳細檢查前後門，終於發現，每天都有黑貓的身影。
早晨，它會等候在上車的地方，晚上，它會等候在下車的地方。
有時候，它會跳上車，會被司機抓住扔下去。
直到一次，司機用棍子砸了它。
它不敢再上來，只是不停地衝著上上下下的人叫喚著。
梁玉點開了一個月之前的監控錄影，他看到了那位養貓的老婦人。
她幾乎每天在司機責備聲中，陪笑著抱著貓上了車。
“謝謝啊——”
老婦人總是說，只是她穿得有點破，這句謝謝有點廉價。
天一點點放亮，梁玉看了一眼，距離5點40分。
梁玉看著影片道，“我想我知道鑰匙是什麼了！”
——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