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很痛。

他腰都快被小媳婦兒擰青了。

“看看你乾的好事!”

朱婉秋惡狠狠地瞪了蘇陽一眼。

蘇陽對此很是無語,他哪兒知道這位二堂兄心態如此差勁,竟然被自己給罵吐血了。

而且他蘇陽罵的可是那燕王次子朱高煦,跟這位二堂兄沒有什麼關係啊!

唉,連朱高煦這種人都有小迷弟,真是世風日下啊!

“小婉,你這位二堂兄有些誤入歧途了!”

“跟著朱高煦這樣的主子,遲早會有大難臨頭的那一天!”

朱婉秋有苦難言,只能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朱高煦嘴角的血跡。

朱高煦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看似昏睡不醒,實則早就醒過來了。

只是他抹不開這個面子,一是被蘇陽罵吐了血,二是小妹就在面前。

經過蘇陽這麼一通亂罵,朱高煦這才算是真正意識到自己錯在哪兒了!

大明子民,與外邦蠻夷,不一樣!

他行軍打仗的時候,殺蠻夷殺俘虜,隨便怎麼殺,都沒有問題!

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對大明百姓動手,還一連打死了好幾個。

蘇陽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老腰,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小婉,等二堂兄醒了,你開導開導他,別再跟著那朱高煦了。”

“燕王府現在本就有心起兵謀逆,摻和進去我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哪怕燕王朱棣造反成功了,以如今燕王府那二公子的脾氣秉性,對大明百姓而言也是禍非福,遲早會鬧出大亂子!”

朱婉秋聽到這些話,忍不住紅了眼眶。

“那朱高煦當真無可救藥了嗎?”

畢竟是她的嫡親二哥,朱婉秋也不願意見到他自甘墮落。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朱高煦這等自視甚高的天潢貴胄,視人命如草芥,還能怎麼改?”

“除非他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放下那所謂的貴胄驕傲,不再做一些仗勢欺人、魚肉百姓的事情,否則他遲早會有大難臨頭的那一天!”

蘇陽記憶裡面,這朱高煦下場可不怎麼好,奪嫡也沒成功,最後還起兵造反,被他的大侄兒做成了瓦罐雞,生生烤死在銅鼎裡面!

這種人,只能說是罪有應得。

此刻朱高煦眼皮動了動,卻是不敢睜開。

蘇陽的話已經清晰地傳入了他耳中,雖然這些話很是難聽,但朱高煦這次是真的聽進去了。

因為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些話,哪怕是他父王也只是在每次犯錯的時候,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通亂罵,以朱高煦的腦容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兒。

朱棣畢竟太祖親子,大明燕王殿下,骨子裡還是有著身為貴胄的驕傲。

讓他教育野性難馴的朱高煦,出發點就有問題,哪能把朱高煦教成什麼好模樣!

直到這一次,蘇陽把朱高煦給罵醒了!

什麼天潢貴胄,其實都是狗屁啊!

“相公,你說燕王當真會造反嗎?”

朱婉秋幽幽開口,問出了她最關心的事情。

如果父王當真要起兵造反,那可真是會成為萬古不易的賊啊!

蘇陽點了點頭,沒有繼續隱瞞。

“可能性極大!”

“燕王與新帝已經暗中爭鬥好幾次了。”

“這一次新帝派遣欽差前來捉拿朱高煦,實則是問罪燕王府。”

“雖然燕王朱棣裝病拖延時間,但是這也給了朝廷削去他兵權的機會!”

“不出意料的話,朝廷會先削去燕王府三護衛,然後派遣大軍進駐北平,到了那個時候,燕王朱棣要麼起兵造反,要麼就引頸受戮了!”

蘇陽嘆了口氣,又瞟了一眼朱高煦。

“小婉,照顧好你堂兄,我去請一位大夫過來。”

話音一落,蘇陽就轉身走了。

他前腳剛走,朱高煦立馬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小妹,二哥我……”

“住口!”朱婉秋怒視著朱高煦。

“你以後要是再禍害百姓,我朱婉秋就沒你這個二哥!”

朱高煦滿臉苦澀,拍著胸脯保證自己真認識到錯誤了,這才哄好了小妹。

“小妹,蘇陽剛才說的話,都挺有道理。”

“我得把訊息傳回王府,讓父王早做準備!”

朱婉秋不置可否,微微點了點頭。

現在燕王府處境危急,小丫頭也很心亂。

與此同時,燕王宮外。

暴昭一身彩繡雙鶴服,靜靜注視著眼前這座奢侈華麗的燕王宮,門闕森森,宮殿重重。

相比於平日裡的粗布麻衣,這身彩繡雙鶴服亮麗華貴,乃是正一品朝堂大員的正式官服,更顯暴昭那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

葉希賢也穿上了御史獬豸服,靜靜地站在暴昭身旁。

只是比起神色自若的刑部大司寇,葉希賢此刻多少有些緊張。

畢竟他們馬上就要見到那燕王朱棣,皇帝陛下最忌憚的諸王之長了!

“大司寇,您在想什麼?”

“這燕王宮,僭越逾制了!”

暴昭吐出了一句話,神情很是凝重。

葉希賢更是臉色一變,暗自深吸了口氣。

宮殿逾制,說白了就是壞了規矩。

朝廷從公侯勳貴到黎民百姓的衣食住行都有定製,精細到了你府上大門的門釘數量和排列方式!

僭越“逾制”,這是違法行為,重者是要殺頭的!

燕王朱棣,果真早有謀逆之心啊!

“僅憑這一點,朝廷就可問罪燕王府了!”

暴昭聞言不置可否,依舊不見喜怒。

他現在是北平採訪使,此行身負搜查燕王謀逆罪證的重責。

僅憑一個“宮殿逾制”的罪名,就想將燕王朱棣扳倒,有些難以服眾。

“大司寇,既然我們有意暗訪,為何到了北平之後,又直接來見這燕王朱棣?”

“燕王已經做出了應對措施,暗訪意義不大了,而且那日老夫故意暴露身份,就是想驗證一件事情!”

葉希賢聞言一驚,臉色逐漸陰沉。

“大人的意思是,那北平布政使郭資……”

“噤聲!”

很快一名宦官迎了出來,正是朱棣心腹王彥。

王彥遠遠地就躬身行禮,給足了暴昭面子。

“不知欽差大人到訪,有失遠迎,還請大人恕罪!”

暴昭擺了擺手,淡淡開口道。

“無妨,老夫今日是以私人身份前來,聽聞燕王殿下病重,特意前來探望!”

欽差隊伍還在來的路上,所以暴昭現在並不準備發難。

王彥眼珠一轉,立馬明白了暴昭的意思。

“既如此,還請二位大人隨奴婢入宮,等候王爺召見!”

“應有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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