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晦氣呼呼地從雲晏書房裡出來回了自己院子,嚇得一路上的小廝婆子,紛紛躲避退讓,生怕兄弟倆慪氣殃及池魚。

等進了書房,雲晦立刻卸下了黑臉,對於雲晏的所作所為,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憤怒。

只是現在,他們兄弟倆表現得不合,反而對他們都好。

雲晏的反應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又借題發揮把皇上罵了一通,也算把自己這幾年在翰林院的憋屈發洩了出來。

他長嘆了一口氣,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茶已經涼到嘗不出味道。

白竹出遠門,青竹在盯著前院換喪儀,他身邊就連個端茶倒水的都沒有了。

當今皇上崇尚節儉,一登基就遣散宮人,削減宮例。御史臺的言官們聞風而動,今天彈劾這個私養歌伎,明天檢舉那個生活豪奢,出門前呼後擁。

京裡當官的人家一時間風聲鶴唳,無不縮減開支,把家裡的下人或派到近郊的莊子,或打發回老家看祖宅。

就連雲晏都忍不住抱怨過兩句。

雲晦看不上現在這個皇帝,在小事上斤斤計較,國家大事上也拎不清楚,皇帝做了快十年,秀女都選了三次,科舉選官卻只在五年前開了一次。

禮部尚書實在忍不住,一天上朝提了一嘴,得了皇上一句:銀子是要用在打仗上,朝廷又不缺官員,開它作甚。

幸虧這幾年天下太平,風調雨順,百姓的米缸都是滿的,由他怎麼折騰都不至於過不下去。

雲晦用茶水把墨化開,一邊研墨一邊想請辭的摺子怎麼寫。

天天對著這種皇帝,雲晦早就幹夠了。他這個翰林院是皇帝為了彰顯自己大度,不計較雲家當年站錯隊,賞下來的閒職,白板一個。他的同僚因著皇帝對雲家的態度,平日裡話都不敢和他多說兩句。皇子們倒是一個個打著請教學問的幌子,天天往他跟前湊,可是雲晦看見趙家人就煩,也沒得耐心應付他們。

眼下,倒是個離開京城的好機會。

女兒們的婚事固然重要,但在雲晦眼裡,盛京城裡這些人家也沒什麼好的,特別是姓趙的那家人,一個賽一個的無情無義寡廉鮮恥。

大不了兩個孩子就留在雲家一輩子,又不是養不起。

提筆沾墨,雲晦卻犯了難。請辭書好寫,但是怎麼能寫得讓皇上爽快放人就沒那麼容易了,特別是這個皇上還看他們家不順眼。

一下午雲晦窩在書房裡寫廢的紙扔了一地,也沒寫出個所以然,天色將暗,青竹進來喊他,他才知道家裡出了大事。

且說後院,雲桐和妹妹吃完點心。文子月給雲桐梳好頭,剛把青玲的頭髮梳順,花嬤嬤就從外頭進來了。

雲桐看見花嬤嬤百感交集,原本她以為自己過了二十多年冷情冷性的日子,內心已經毫無波瀾。可是回到童年,看見在前世早已不在的人,故人重逢的喜悅,還是深深地喚醒了她冰層下的那顆心。

“嬤嬤……”她快步朝花嬤嬤走過去,撲到她懷裡。

“嬤嬤!”雲青玲因著頭髮還攥在文子月手裡,比雲桐慢了一步。她從榻上跳下來,擠進花嬤嬤的懷裡就開始哭,“我祖父沒了,娘說,我再也見不到祖父了,祖父不要我了!”

“玲姐兒這麼伶俐可愛,老爺怎麼會不要玲姐兒呢。老爺在天上看著玲姐兒呢……”

“那、那祖父也看著姐姐嗎?”

“是的,”花嬤嬤點點頭,“老爺會看著大姐兒和玲姐兒好好長大的。”

雲桐拉著雲青玲的手,用力握了握。她這輩子一定要讓她這個妹妹快快樂樂地長大。

“那姐姐挑食不吃飯的時候,祖父會生氣嗎?”接著雲青玲扭過頭認認真真地看著雲桐,“姐姐以後吃飯不許挑食了。”

雲桐剛醞釀出來的眼淚收了回去。

“以後不會了……”挑食是不可能不挑的,多吃兩口已經是她能盡到最大的努力了。

“或者、或者……”青玲趴在她耳朵邊小聲說道:“姐姐不愛吃的東西就放到我碗裡來,我吃光了,祖父就不知道啦。”

雲桐一時頓住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她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純粹的愛,也習慣了和人逢場作戲。

在青玲眼裡雲桐還是午睡之前的那個姐姐。可是這一覺對於雲桐來說睡了二十年,她的心已經壞了,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接受妹妹的愛,她也不記得自己六歲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雲桐的異樣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大人們只當她是因為祖父過世而難過,因為母親不在身邊而焦慮。

花嬤嬤抱著兩個孩子又哄了兩句,然後看向文子月眨眨眼睛。

她們的眼神交換,雲桐看在眼裡,就知道花嬤嬤有事要和姨母說,並且這話不好讓她和妹妹聽到。

“姨母,我想給妹妹梳頭髮,可以嗎?”

雲桐想現在她能做的,就是照顧好妹妹,讓姨母和父親騰出手去做他們的事。

文子月把篦子塞到雲桐手裡:“你帶著妹妹在裡屋,我和花嬤嬤出去說會兒話。”

“嗯,我知道。”雲桐答應道,隨即牽著妹妹坐到鏡子前。

文子月和花嬤嬤走到屏風外頭。

花嬤嬤壓低聲音和文子月交代:“大少爺發了話,說不許報喪,也不許換喪儀。”

“不報喪倒是說得過去,京裡的事都是他做主,他覺得沒有要去報喪的人家,那就聽他的。”

“可是不換喪儀像個什麼樣子,”花嬤嬤嘆了口氣,“只盼著夫人能趕緊回來,她一天不在這兒,我這心一天就落不下。”

文子月想到雲桐向她哭訴的噩夢,心裡一沉。

“剛剛大夫人問起來,少爺身邊的白竹急急忙忙出門是做什麼。”花嬤嬤忙問道,蕭夫人問的時候,她是全然不知,還被責備了一通,說的是夫人不在她這個做管事嬤嬤的也對家裡的事情不聞不問,她們蕭家可沒有這樣管事的。

“家裡出了這麼大事,爺讓白竹去迎一迎姐姐。”文子月隱去了託夢的事情。

“這倒是應該。”花嬤嬤也沒有問下去。

兩人又合計了一下家務事,就進了裡屋,如今這屋裡再沒有比兩個孩子更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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