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謝謝你的指點。”沈懿名對窨道。這是這麼多天來,他第一次感謝窨,窨聽後還有些小驚措。

正當沈懿名準備叫來其他兩人時,窨叫住了他,似乎有事。

“那個,你是不是快要離開這裡了?”

“嗯。”沈懿名點頭。

“如果你真要感謝我,就幫我個忙。”

“什麼忙?”

“帶我一起走。”窨看著沈懿名的臉,認真回覆道。

“什麼?你們宅神不是不能離開宅子嗎?”沈懿名不解道。

“對,我們不能脫離人類的宅子生存,但我想出去看看。一百年前,這座老宅的周邊有很多住著宅神的宅子,我們宅神也會像鄰居一樣,經常相互拜訪交流。但隨著那些宅子的破落消失,那些宅神也慢慢消亡了。而現在,這方圓數百公里內也沒有一個其它宅神的身影了。”

看得出,這漫長的孤寂的生活讓窨備受煎熬。他說話的語氣飽含失落,而後又擲地有聲:

“所以我想,我想去更遠的地方看看,找找我的族人。我覺得,送你文房四寶那家就可能有!我想去看看。”

沈懿名看得出,窨已經下定了決心,“我怎麼帶你離開?”他疑惑道。

“你看到那個核桃雕了嗎?”窨指著角落裡一個玻璃罩下的一個小小的核桃微雕。

“你跟沈七把它也要了,我可以暫住在裡面。”

“這核桃……你確定你能住裡面?”看著那小核桃,沈懿名提出質疑。

這內部鏤空雕刻的古核桃經歷了數百年的時光,已呈現深棕色,看著並沒什麼特殊之處。

“這核桃裡的環境、氣息,跟這我能住的老宅差不多。我暫住在裡面沒什麼問題。不過你記得每天給我薰香供奉。”

“好吧。”沈懿名看窨已經下定決心,便決定還他這個人情。

沈懿名叫來塗思韻和四眼。

“這麼快就選好了?”四眼看時間才過去一個小時。以他的預計,這兩年輕人至少得花上兩、三個小時精挑細選。

“老闆,我也挑選了幾個,您先說說您的選擇。”塗思韻拿著平板說道,看來他已經做好了筆記。

沈懿名指著面前的畫,就這個。然後又指著不遠處角落的核桃雕,“還有那個。”

四眼仔細看了這兩件古董,扶了扶眼鏡確認問道:“不再挑挑啦?你這助理選的,也不考慮一下?”

“嗯,就這兩件。”沈懿名肯定道。

“成,這山水圖和核桃雕,我會讓親自負責打包,讓專業的押運公司送到你指定的地址。”四眼道。

“字畫你幫我送吧,這個核桃雕可以直接給我。”沈懿名指著核桃雕道。

“成。”四眼一邊笑著一邊去取核桃雕。只見他又是指紋解鎖,又是三角鑰匙開箱,一通操作後,用他戴著白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捧出核桃雕。

一旁的塗思韻好奇道:“老闆,你要這核桃雕做什麼?難道你也想把玩?”

沈懿名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四眼將核桃雕放進一個特製的小盒子裡,交給沈懿名。“你喜歡的話,偶爾把玩把玩也沒問題,只是小心別太用力給壓壞了。”

下午,沈懿名便與沈七爺告辭,與塗思韻一起登上了返回申城的飛機。

窨化身成小飛蟲,棲身在核桃雕裡,跟著沈懿名一起,開啟它生命中的首次旅途。

它回憶起剛剛和沈懿名一起與沈七分別的場景。

垂垂老矣的沈七拄著柺杖,衝他們揮手告別。它竟如同離開自已孩子的父母般不捨。沈七從孩童、少年、青年、壯年,直至現在老年的日常影像從他眼前一一掠過。它看著沈七長大,從未與他長時間分開過,這第一次分離讓他心底很慌。但是為了找到自已的族人,他必須要離開,離開這個他守了一百多年的地方。

“你要不要再考慮下是否要離開?”見窨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沈懿名問道。

“不考慮了,我要找到我的族人。”窨偷偷擦掉眼淚,“之後我可以再回來。”說完他又看向沈懿名,“是吧?你可以隨時帶我回來的吧?”

“可以。”沈懿名淡淡回答。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有人性的!”窨又破涕為笑。

沈懿名在申城機場,看到了焦急等候的李馥以及管家華叔。

李馥看到自已兒子完整無虞,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懿懿,你終於回來了,沒什麼事吧?這麼多天也不給家裡電話,你讓媽媽多擔心啊!你爸就知道說你沒事,我只有親眼看到你才放心啊……”

“夫人好!”塗思韻笑嘻嘻道,“您看懿總好好的吧?我都電話裡跟您保證過了,您不相信別人得相信我呀。”

“是是是,相信你!”李馥笑著挽著兒子的胳膊,兩隻眼一刻不想離開他。

旁人紛紛對這兩人側目,風韻猶存又因興奮而手舞足蹈的李馥與舉止老成的沈懿名不像一對母子,更像是一對情侶。衣著華麗又穿戴得珠光寶氣的李馥含情脈脈地看著沈懿名的樣子,更讓旁人遐想翩翩。

回到郊區別墅的家中,已經準備好的美味佳餚擺滿了桌子。

“思韻,今天你就在這陪懿懿一起吃飯吧,吃完再回去。”李馥對塗思韻說道。

“好嘞,我今天有口福了,謝謝夫人!”塗思韻嬉笑道。

吃完飯,沈懿名讓閆姐替自已多準備些水果放他屋中,閆姐很高興地答應了。這還是沈懿名還是第一次主動要水果呢。

“不錯,這裡還有些煙火氣,只是房子太冰冷了,木頭影子都沒有,鼠蛇蟲蟻更是在這裡生存不了。”窨從核桃雕裡出來,又化成那貓咪的模樣,只是比之前小了一圈。

“那我在外面給你找個木製的老房子,你過去住?”沈懿名問道。

“不要,我要跟著你,你還得幫我找同類呢。”窨回道。

“那你可要等了,我這段時間沒空,還有一堆事要處理。”

“倒也沒那麼急,我可以等你有空。”

沈懿名看了看一旁的核桃雕,道:“那最近要委屈你了。”

“為了找到族人,委屈就委屈點。不過薰香儘快給我點上。”窨又一副指點江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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