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容顏依舊
正當兩人極限拉扯，鹿雲華忽然發覺腿部多了一個掛件。
“腿上有東西。”鹿雲華驟然開口。
“什，什麼？”顧庭羽目光落到鹿雲華小腿處，卻見一個小奶娃正吧唧吧唧嘴，笑呵呵的仰頭傻笑。
鹿雲華掩住嘴巴低聲驚呼，下意識地彎下身——忽的提出一娃來。
奶娃剛好與她平視，“娘——親！”
鹿雲華癟了癟嘴道：“哪來的娃？長得怪好看的。”
鹿雲華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小傢伙。
小人兒約莫二三歲，整個人看起來又酷又軟萌，五官精緻得如同雕刻出來的般，唇紅齒白，特別招人喜歡。
顧庭羽險些憋不住笑出來。“咳咳……”他輕咳兩聲掩飾笑意，“幾年不見，你竟然當孃親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誇誇你呢？”
鹿雲華聞言一噎，隨即橫了他一眼，“該不會是你的娃吧？”
顧庭羽心中叫苦不迭，倘若不及時撇清關係，晚了只怕是更說不清。
顧庭羽輕咳一聲，故意加重語氣：“賀千雲也真是的，自家兒子都管不住。”
鹿雲華聞言，詫異挑眉：“竟是賀千雲的？”說罷，她將奶娃小心放回地面上，蹲下身子，輕聲輕語道：“小饅頭，我不是你孃親。”
小饅頭眨眨眼睛，突然親暱地靠過來，攥住鹿雲華的手，奶聲奶氣道：“孃親，你可以幫我個忙嗎？我的紙鳶飛走了。”
說著，他還往門外那棵大樹指了指。
鹿雲華順著看過去，紙鳶嫋嫋娜娜地飄掛在樹上。
鹿雲華點點頭：“好，我幫你。”
小饅頭雙眼頓時一亮，彷彿開心道：“謝謝孃親。”
鹿雲華笑著捏捏他臉頰，然後扭頭看向顧庭羽，“知道怎麼做了吧！”
顧庭羽無奈搖頭，卻又不自覺含了幾分寵溺，“交給我！”
院中，鹿雲華正看得入神，那紙鳶忽然向下墜去，小饅頭正慢慢拉回線，紙鳶終於落地，小饅頭呆呆地站著，看著紙鳶落下的方向。
鹿雲華，顧庭羽同時看去，卻見小饅頭徑直踩過紙鳶，朝著北院跑去。
“小饅頭！”
鹿雲華說著抬腳走了過去，顧庭羽急忙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踏進去，房間內清光明亮，正對面是一個長長的案几，上面放著幾卷畫卷，榻上衾褥帷帳素淨雅潔。
見小饅頭手裡抱著一卷畫軸，鹿雲華蹲下身，好奇問道：“小饅頭，你手上是什麼？”
小饅頭奶聲奶氣道：“孃親就住在裡面。”
鹿雲華唇角噙著笑：“我能看看嗎？”
小饅頭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就將畫軸遞給她。
鹿雲華淡淡瞥了一眼，一身素衣，鵝蛋臉，眼睛圓而有神……
鹿雲華驚呼一聲:“這畫上的人好像在哪見過。”
顧庭羽聽得眉頭一跳，四年前，他知道賀千雲娶一女子，曾聽大臣們說過，此女子神似昭雲郡主，但他沒想到，這女子同雲華竟這般相似。
顧庭羽挑挑眉梢，往椅上一坐，雙手交叉置於膝上，好整以暇地看著鹿雲華，戲謔道：“畫上的人不就是你嗎？”
鹿雲華委屈的控訴道：“我承認是和我有那麼一點點像，但絕對不是我。”
顧庭羽竟無言以對……
兩人聽到外面的動靜，頓時沉默了一瞬，下一刻，便聽到門被開啟，有人急步走近的聲音。
“浩兒，又調皮了！”
來人正是賀千雲，此刻他抱著賀浩，如釋重負，滿臉笑意。
鹿雲華正想問這畫怎麼回事時，卻見顧庭羽沉重臉死盯賀千雲，彷彿下一瞬將他碎屍萬段似的。
“這畫怎麼解釋？”顧庭羽目光冷冽地鎖住賀千雲。
賀千雲也是耐得住性子，依舊面帶微笑，他將小饅頭輕輕放回地面上，垂手站立。
“皇上恕罪，那隻不過是過世夫人的畫像而已。”
鹿雲華心裡不由得叫屈，原來這就是躺槍的滋味。
見兩人僵持不下，鹿雲華嘆了口氣：“我帶小饅頭出去，你們想做什麼，隨意。”
“小饅頭？”賀千雲微微皺起眉頭，將疑惑表現的恰到好處，甚至帶上些許高興。
她迎上賀千雲的目光，緩緩的笑了笑：“我取的，饅頭軟乎可愛，覺得挺配你兒子的。”話落下，她眨了眨眼，又道：“饅頭，好養活。”
說完，她牽著小饅頭就往外走去，全然不顧房間裡面的水火不容的兩人。
第二天一早，趁他們二人早朝，鹿雲華留了一封信，離開了靜苑。
她在街上溜達一圈，石板街道上人頭攢動，放眼望去，但見人們皆衣飾華麗，他們的臉上洋溢笑容。
鹿雲華暗自感嘆：與五年前相比，如今的璟國卻為另一番天地。
這是鹿雲華第二次立在國公府門前，她表情極為複雜，極目望去，所見所感恍如昨日。
深吸了一口氣後，鹿雲華掠掠自已的頭髮，整了整自已的衣衫，邁步走上垂帶踏跺。
可就在她正欲輕輕叩響門上的門環時，突然硃紅門大開，走出一位相貌堂堂的年輕男子，著一身暗黑服，其拂紫色髮帶格外顯眼。
見到鹿雲華，他驚異道：“郡主？”
鹿雲華被那熟悉之聲震撼，動作瞬間凝固，過了好一會兒，她慢慢走近一步，眼中充滿疑惑：“子意？”
時間彷彿靜止，半晌，兩人隔空對視。一瞬間，子意心中如豔陽驟現。
“郡主終於回來了——”子意的驚喜中帶了幾分無措。
“想你們，自然就回來了。”鹿雲華忍著笑意，隨即又輕輕地問道：“好久不見，你跟阿英還好嗎？”
此話一出，子意卻紅了眼眶，用力點頭道：“好——我們都好！”
鹿雲華心頭的擔子頓時全部卸了下來，她欣喜地說道：“那就好！”
正在此時，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當來人看清立門口的鹿雲華時，腳步聲戛然而止，只是停頓一瞬，又急步往回跑，邊跑邊喊：“郡主回來了，咱們的郡主終於回來了——”
霎時間國公府大門兩旁站滿了侍女僕婦，小斯，還有護衛。他們亮晶晶的眸子在望向鹿雲華時，帶著爛漫的笑，一如當年。
他們紛紛見禮。
“奴才！”
“奴婢！”
“見過郡主，郡主安康！”
鹿雲華沒有說話，靜靜抬眸，抬眼的一瞬間，見到不遠處逆著陽光走過來一人，只是一眼，那人便認出了她。
“郡主——”
鹿雲華看著她朝自已跑來，她還是那個沉穩的女孩，只是她的側臉卻帶了些滄桑的成熟感。
她跳跑著跟鹿雲華揮手示意，臉上笑容熱烈而燦爛。
她停下腳步，立在鹿雲華面前，此刻，她的眼睫卻粘上了水珠，嘴角依然笑容熱烈，“多年未見，郡主容顏依舊……”
鹿雲華抱住她，眼底彌上一層霧氣，溫聲道：“你倒是不一樣了，比起以前，現在的你更加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