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把柄
但他的話換來了更加殘忍的揉虐……
這場面，讓現場同為雜役的人都有些看不過去了，紛紛對著管事指指點點。
“您雖是管事，但也太過分了吧……”
“他還只是個孩子，再打下去可就鬧出了人命。”
“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他一次。”
面對眾人的指點，他不僅沒放過男孩，反而變本加厲了。
“人命?人命算什麼？在老子手裡死的人，那可就數不清了，老子還不是照樣站在這裡。你們要是再敢廢話，小心連你們一起打。”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身後隨從手中接過鞭子，作勢要連旁邊的人一起收拾。
儘管他們都想幫助男孩，然而，面對惡霸似的領頭管事，他們卻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與其說是反抗，還不如說是在活命前的最後一絲掙扎。畢竟，與管事為敵，無疑是在自尋死路。
他滿意地瞧著那些賤民軟弱可欺的樣子，轉而一隻手就緊緊地扼住了男孩的脖子，將他高高舉起在半空中。
男孩頓感呼吸困難，他用力攥了攥手，直盯著掐著自已的人，眼中沒有掙扎，有的是不甘和絕望。
“臭小子，還敢瞪老子?”
他大笑著，“像你這種賤民，老子捏死你就跟捏螞蟻一樣，”說完，又放狠話道:“老子今個兒非得弄死你。”
面對氣勢洶洶的惡人，男孩輕笑出聲，可眼底卻是蒙上了一層灰暗。
“死到臨頭了，還笑?”
他將男孩重重地甩了出去，“都給我往死裡打！”
隨後聽到一陣拳打腳踢，還有沉重地悶哼聲。
可就是此番情景，完完全全的暴露在鹿雲華眼前。
“住手！”
聽到莫名來的聲音，打得正歡的幾人全然愣在原地，仍然保持著之前的動作。
鹿雲華繞過他們，走到男孩跟前。一眼就看到一個骨瘦如柴的孩子，應該有十來歲，這麼冷的天，衣不蔽體。
“你們可知虐待他人，情節惡劣處五年以下拘役。倘若被虐待的人未滿十六歲，將會判六年拘役。”
鹿雲華說完，轉頭望向罪魁禍首，一雙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異常，彷彿下一秒就要將其給刀死。
為首管事愣了一下，表面上還是那副欠揍的嘴臉，但他顫抖的嘴角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哪……哪來的死丫頭?彆著急，爺待會兒就收拾你”。說罷，他甩出鞭子，鞭尾的鉤子直取男孩。
“小心！”
鞭子甩出了很長的弧度，硬生生的打在了她的手腕上。
鹿雲華抱著手腕悶哼一聲，隨即手腕處傳來劇痛。
這時候，鹿雲華也顧不得其他，她下意識的看向男孩，急切問道:“你沒事吧？”
男孩抬眼怔怔凝視著她，眼中升騰著不明的情緒，有困惑，有懊惱，還有不敢置信。
等了許久，才聽到細如蚊蠅的聲音:“沒……沒事。”
見男孩無礙，鹿雲華起身，轉身走到那管事，一雙眼在他身上轉了一圈，淡淡吐出一句話:“你，以下犯上，兩罪並罰，乃死罪！”
管事聞言，懵了一瞬後，繼而再次揮動手中的長鞭，可這次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只聽一聲人肉撞牆的聲音，那人便口吐鮮血翻滾在地。
“狗奴才，竟敢冒犯郡主！”
有人眼尖，一眼就認出了墨燃。
“這……這不是太子殿下身邊的墨護衛嗎？”
可這話剛落下，來人身形一閃，飛踢而去。
驚恐之下，管事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別打了，別打了！”
墨燃偏頭看向圍觀的人:“看什麼，還不拜見郡主！”
眾人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又被墨燃那狠厲的眼神嚇到，紛紛跪地。
“奴才。”
“奴婢。”
“參見郡主！”
被打的管事似乎明白了什麼，他一骨碌爬起來，隨即撲跪在地，連連求饒，半分見不著之前的囂張模樣。
面對一張極其溫柔的臉龐，鹿雲華露出了安慰的笑容。
“只是皮外傷，不礙事的。”
顧庭羽看著鹿雲華的傷口，心中滿是愧疚和憤怒。
愧疚的是，如果早些讓墨燃跟著，她就不會受傷了。而憤怒則是竟敢有人傷了她。
良久，顧庭羽目光一頓，停下擦藥的動作，握住她的手腕，語氣嚴肅且認真:“雲華，你以後要是有什麼計劃，事先告知我一聲，切不可像今日這般魯莽，倘若墨燃沒找到你，那後果不堪設想。”
鹿雲華迎著他的目光，衝著他“嗯”了一聲。
忽而一陣風掠過，她額前有一縷長髮滑落，她騰出一隻手，細長手指將髮絲別到耳後。
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
墨燃已經站在門外許久了，也不是他多麼懂事，而是故意為之。透過餘光，他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安丞相，隨即又冰著一張臉。
許久，屋裡傳來了顧庭羽的聲音。
“丞相大人，進來吧！”
安昊天正身直立，雙手如抱鼓，左手在前，說：“臣治下無方，這才傷了郡主，臣有罪，還望殿下恕罪。”
顧庭羽面色不善的看了安丞相一眼，“受傷的是郡主，你有沒有罪，得她說了算。”
安昊天眼裡閃過疑惑，許久，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也明白了太子的用意。他轉頭看向鹿雲華，“郡主息怒!郡主受傷，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都和臣脫不了干係。臣願領罪，至於那奴才……任憑郡主發落。”
“真的？”
安昊天望向鹿雲華的眼神有些忐忑，他下意識的往顧庭羽位置瞥了一眼，下定決心又一拜，肯定道：“老臣句句屬實，不敢欺瞞郡主。”
鹿雲華起身，緩緩走向安昊天，她秀眉擰出一抹不悅，肅聲回他：“丞相大人當真以為懲處一惡僕就能撇清你的過錯嗎？”說罷，她又走近一步，“大人，你可知這為官三思的道理？”
他聞言，身子微微一頓，倏忽眼睫一抬，眨動間極力掩藏著眼中的震驚。
許久，才從口中吐出一句話：“臣……臣明白！”
其實，當鹿雲華說這話的時候，不光是安昊天，連她身後的顧庭羽也大吃一驚。
鹿雲華忽然收起之前強勢的氣焰，隨即像是換了一張臉，來了個大轉彎，她右手在前，行禮道：“丞相大人，本郡主倒是有個辦法，你可願聽？”
鹿雲華這一舉動著實打得安昊天一個措手不及，正喝著茶的顧庭羽則差點被水給嗆到。
顧庭羽揉了揉眉頭，忽然有些後悔讓鹿雲華解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