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方水居有監控，我透過手機能看到你。”老方的聲音在耳邊迴盪，遠在天涯，給方流的感覺卻如同就在左右。
原來這個院子叫方水居，老方和樂水？老一輩人夠浪漫的，都喜歡拿自己的名字命名一些事情。
老方不但手機玩得溜，還會用遠端監控，行呀，人老心不老，以前在他面前裝得什麼都不會，還真矇蔽了他純真的心靈。
不對，老方就算會玩智慧手機會遠端監控，也不算什麼，他怎麼會認識時小文呢？
“上海那麼大，你偏偏認識時小文，老方，別跟我說是巧合，老實交待，時小文到底是誰？”方流虛張聲勢地恐嚇老方。
老方輕描淡寫地笑了一聲：“你除了不能和樂洋、光溢結婚之外，其他女孩只要喜歡，就大膽去追，拿出你20多年一無是處的閱歷和只會躺平的勇氣，一定可以馬到成功。”
“老方你過分了，有你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嗎？我哪裡一無是處了？我什麼時候只會躺平了？你是我親爹嗎？”方流想要據理力爭，氣發到了一半又覺得不對，不能上了老方的當，不能讓他左右了節奏，現在得他來掌控主動權，“老方，有幾件事情，你必須得和我說個清楚。”
“……”老方沉默了片刻，咳嗽了一聲，“儘管問。”
“第一，二叔說只要你開口，他把全部財產給我都沒問題，是不是真的？”
“當年一起打天下的時候，你二叔經常拍著胸膛對別人說，兄弟，我的命都是你的，想要，隨時拿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兄弟們死的死敗的敗，他不但活得好好的，還發達了。”
意思是二叔說話一向就是這樣的腔調，當不得真了？方流心裡有數了，又問：“第二，樂姨說也可以分我一半財產，前提是我得和她合作，並且認她當乾媽！老方，你怎麼看？”
“她真這麼說？”老方的語氣透露著懷疑和嘲諷。
“必須的，肯定的。”
“倒是可信一半。”老方停頓一會兒，“當她的乾兒子，幫她管理公司，就算是職業經理人，也會有管理股，她分你一半財產，也是為了保住另一半，如意算盤倒是打得精明。”
聽老方的意思，他可以相信樂水多一些了？如果樂洋真是老方和樂水的女兒，算起來他和樂洋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比和方光溢的關係反倒更近。
不料老方隨即又補充了一句：“我和你二叔、樂水都是20多年沒有見過面了，對他們的印象還停留在20多年前。現在，他們變了多少，又變成了什麼，我不知道，所以最終決定和誰合作，還要靠你自己憑著眼睛去看去觀察，憑心去體會去感受。”
“是，是。”方流連連點頭，“從小到大，你講大道理從來沒有輸過，做事情從來沒有贏過，也是極為罕見的紙上談兵的鮮明個例。”
“我至少輝煌過高光過，你有嗎？”老方淡淡地回應了一句，直指方流的軟肋，“你到了海南就見識了人間盛景、經歷了盛世繁華，以為都是自己應得的嗎？還不是老子給你打下的江山！”
這一點方流得認，現在他身邊的各色人等組成的一個龐大的豪華陪練團，確實都是老方的人脈，是老方當年曾經輝煌過的現實證明，現在的他和曾經的老方相比，如果說他在對流層，老方已經在平流層了。
方流看著偌大的院子以及院子中停著的賓士、寶馬，還有赫然如一座莊園的三層小樓，心悅誠服地猛拍了一通老方的馬屁，然後才說：“老方，不來海南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大的排面，來了後才知道，你海南的幾年創業史，已經比大多數人一輩子都精彩了。”
“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人得向前看。”老方顯然很受用方流的馬屁，但還是不忘敲打他，“現在的我就只有一個願望，我希望我的東山再起可以在兒子的身上實現。”
堅決不接受家裡老人安排的人生，方流立刻轉移了話題：“第三，鄭金龍讓我和他合作，說事成之後，可以讓我拿到二叔一半的財產外加樂姨三分之一的財產，還有他個人的全部財產……老方，鄭金龍在海南還有財產嗎？”
“你不問我是不是可以和鄭金龍合作，而是關心鄭金龍名下還有沒有財產，方流，你莫要被金錢矇蔽了雙眼影響了判斷，最後落一個悲慘的下場。你是不是合計跟鄭金龍合作可以收益最大化？而且鄭金龍相比樂水和你二叔，兌現承諾的可能性最大？”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老方的猜測，到底久經滄桑的老男人，方流只好老實地承認：“為你的東山再起的夢想能夠早日實現，我必須得選擇好一棵最根深葉茂的大樹乘涼。人的基本慾望，都離不開人性的出發點。離開人性談奉獻，都是偽科學。”
老方得意地笑了：“看來海南之行對你的觸動很大，改變也不小。方流，鄭金龍回海南十多年了，從控制魚塘和養殖業等，還把手伸向運輸、建築等行業，現在手下有30多人，產業規模也有幾個億。雖然不大，也足夠他花天酒地了。不過比起樂水和你二叔，他的產業只能叫生意，還談不上是企業。”
方流想起了鄭金龍的層小樓，心裡多少有了一些眉目：“老方，樂姨、二叔、五叔，你都比較瞭解，如果他們三個人非得選擇一個合作的話，你推薦誰？”
“行呀小子，五叔都叫上了，夠上道。”老方笑了一氣，“要我說，他們三個人都合作，也都不合作。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不是？保持相對的獨立性，才可以贏家通吃。”
“不明確站隊，想左右逢源，也可能左右踩空，掉進水裡。”方流對老方打馬虎眼的回答很是不滿，“至少從情感上，你得傾斜一個人吧？”
老方卻沒有正面回答方流，切換了話題：“方流，你知道上海有多少家米其林餐廳嗎？”
“不知道，我牙口不好，吃不慣米其林，塞牙。”
“一半是時小文家開的。”老方的暗示過於直接，接近呼籲了，“小文難得相中你，從看上照片到看上本人，不但沒有對你失望，還一心對你好，你要珍惜她。畢竟再有這麼好看還有錢並且還眼瞎的女孩子看上你，沒可能了。”
被安慰到了，老方真會夸人，方流緊咬牙關：“最後一個問題，老方，鄭金龍說他不是殺人兇手，二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