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當然知道了老方是在騙他，只是緩兵之計，老方窮得叮噹響不說，當年敗走海南時還欠了一屁股債沒還。雖說是合理合法的公司行為的欠債，他作為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是千萬負翁。
不知何故，他的債權人沒有要求強制執行，否則，老方這麼多年就成了失信的老賴了。
方流才知道，老方其實也沒有騙他，他說會給他留一大筆資產，資產包括負債，誰說資產就一定是正數？也可以是負值！真要追究下來，他其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負二代。
當然，從現行法律來說，並不需要父債子還。
在“富二代”的事情上，方流可以原諒老方的欺騙，但在高考志願的問題上，他記恨了老方很多年，到現在另一半的氣還在。
“咳咳，農業的事情你早晚會感謝我，現在先不說這事兒，你再去3號院看看，有沒有一個叫喬幫助的人……”方山木尷尬地咳嗽兩聲，“他今年應該有70歲了，個子不高，挺瘦，黑黑的。”
“如果有呢？”方流心想老方在海南的故交不少，到處隱藏著人脈，也不知道喬幫助是欠他的錢，還是他欠人家的錢。
“如果有，你打影片電話給我，我要和他說幾句。”
“行吧。”方流結束通話電話，再次返回了3號院，敲門進去。
從外面看，常見的不鏽鋼門，高高的院牆，和老街其他的院落沒什麼區別。進去之後，別有洞天，院子雖不大，但佈置得極有格調，再加上擺滿了精心培植的綠植，就有一種鬧中取靜的雅緻。
“有人嗎？”方流喊了一嗓子。
“有人，也有狗。”伴隨著一陣狗叫，一人從房中出來，他又白又胖，光頭，身高足有180，光著膀子，脖子上戴著粗大的金鍊子。
胸口有文身，是一個豺身龍首的怪獸。
右手牽著一條體型高大的狗。
光頭胖子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俯視方流，眼中滿是敵意：“你誰呀？找誰？如果是想找事的話，先掂量一下是能打得過我還是能打得過狗？”
好男不鬥光頭，好人不鬥惡狗，方流向來喜歡以智商服人以情商哄人。
“杜賓犬，好狗。”方流愛狗，上前一步，摸了摸狗頭，“長得和你真像，暴力美學，肌肉型男。”
杜賓雖然是一種攻擊性很強的狗，但在正常情況下也是比較友善，立刻衝方流搖頭擺尾。
方流又看了一眼男人胸口的文身：“睚眥……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喬老兄，你是一個恩怨分明的爽快人。”
光頭男的敵意立刻大為減少：“我就喜歡和有品味有眼光的人交朋友，說吧，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猛然一愣，“你怎麼知道我姓喬？”
“喬幫助是？”
“我老爹！我是他兒子喬俊敏。”
挺大的一個大型肌肉男叫這麼一個文氣的名字，有點搞笑，方流又問：“喬老爺子在嗎？”
“你要找我老爹？”喬俊敏一指大門，“出門左轉，路口右轉，沿主路開車25公里，有一個三岔口，走中間道路，再沿山路走5公里，有一片墳地，第10排左3就是他的墳。”
“記得多燒點菸酒，他愛抽菸喝酒，前年走的，肺癌轉移肝癌。”
既然人已經不在了，方流轉身要走，又被喬俊敏叫住了。
“不對呀，按照年齡你不應該是他以前生意上的朋友，他欠你錢了？”
方流隨便編了個謊話搪塞過去了，心裡安定幾分，多半喬幫助欠了不少外債，只要不是老方欠他的就行。
喬俊敏卻不放心，又問：“你是不是認識樂姨？”
“你是說樂水？必須認識。”方流點頭，“整個海南還有人不認識樂姨的嗎？”
喬俊敏忽然害羞了，摸了一把光頭：“聽說樂姨的女兒樂洋特別漂亮，我想追她，你說我有沒有機會？”
方流愣住了，忽然來了興趣，和喬俊敏合影幾張。
回到車上，樂洋等得不耐煩了，打了方流一拳：“去那麼久，還以為你被狗吃了。”
方流揉了揉右胳膊：“喜歡打人不是好孩子。”
等方流說了事情的始末，樂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3號院的事情我聽樂水說過，早年是方山木的產業，在方山木發跡之前，他在3號院住過兩年多。後來賺了大錢，才搬到了海口灣。”
方流驀然想到了什麼：“老方在3號院住的時候，你媽住在哪裡？”
樂洋呆住了，顯然是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容我想想……啊，想起來了，她也住在3號院。”
“完了完了，你沒戲了，方流。”於星星伸了個懶腰，連連搖頭，“你和洋洋是失散多年的同父異母的兄妹，你就死了對她的非分之想吧，她以後的人生，我來奉陪到底。”
“以後，我叫你哥，你叫我妹夫，別亂了倫理。”
方流和樂洋都沒理於星星，倒是元元踢了他一腳，鼓起腮幫子說道：“你覺得是我打人狠還是洋洋下手重？你想死誰手裡？”
樂洋又想起了什麼：“對了，當時他們是許多人一起住在3號院，有你爸，有我媽，還有一個人的名字很怪，像是武俠小說的人物，叫什麼……”
“喬幫助！”
“對，對，就是喬幫助。除了他們外，還有方山林……你二叔。”
原來當年二叔也和老方有過溫馨和諧的時光，方流多少猜到了老爸的心思，當即發了語音：“老方，當年的3號院是不是隻有兩層？後來有人承諾加蓋成3層，那個人是樂水還是方山林？”
方山木幾乎秒回語音，帶著怒氣：“轉賬怎麼撤回？你教教我。”
老方生氣了，方流得意地回覆：“你再發起一筆轉賬，我就手把手教你。”
方山木立刻發起了一筆1000元的轉賬，方流秒收：“老方，微信還沒有轉賬撤回功能，等我向騰訊反饋，如果他們採納了我的建議，我第一個教會你。”
方山木立馬發來語音大罵方流：“臭小子，敢騙你爹，你的良心都讓哈士奇吃了？管你吃管你穿，養你這麼大，你一分錢沒孝敬過我，還天天騙我的養老錢，你是打算當一輩子全職兒女嗎？”
“3號院當年在我的名下，我離開海南時，轉給了喬幫助。老喬說如果3號院一直在他手裡，他會加蓋成3層，第3層永遠給我留著。”
“3號院沒在樂洋和方山林手裡，就好……”
方流用了外放，車內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樂洋吐著舌頭笑了：“恐怕要讓你失望了，3號院現在在方山林名下。”
“關我屁事，我對3號院又沒有感情。”方流果斷反擊。
樂洋像看哈士奇一樣看著方流：“方流，你怪不得一直窮得很穩定，是真沒有經濟頭腦呀。你沒聽你爸說如果加蓋到3層，第3層就是你爸的……現在3號院少說也值3000萬以上，其中1層歸你爸，就是100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