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在1990年,當方山木第一個專案大獲成功時,他意氣風發,帶領全公司的所有創始人前去YE總會消費。

所有創始人都有誰,樂洋也不清楚,只知道有方山木、方山林和樂水、喬幫助,其他同行者樂水沒說。

當時的海口,處處鶯歌燕舞,隨處紙醉金迷。在第一波房地產浪潮來臨之時,賺錢之快之容易,讓許多人失去了方向,膨脹了理想。

錢來得快,花錢的時候就足夠大方。所以一個人的消費觀念是由他賺錢的速度所決定的,利用漲潮和落潮之間的地皮賺了第一桶金10多萬的方山木,在用10多萬的定金拿到第二塊地皮後,沒再轉手賣出,而是透過抵押從銀行貸款了1000萬,又用貸款融資了2000多萬,然後打造了他來海南創業之後的第一個樓盤。

結果大獲成功,樓盤一開盤就賣了30%,打完地基時又賣了30%,還沒有封頂就全部銷售一空,不但回籠了資金,還大賺了近2000萬的純利潤。

前後一共才歷時幾個月,相當於每天一睜眼就能淨賺100萬。

來海南之前,方山木的夢想是奮鬥10年可以賺到100萬,再加有房有車有老婆孩子,人生也就圓滿了。現在才來海南兩年,老婆孩子還沒有,但已經賺到了近2000萬,遠超他當初的人生目標,現在的他,儼然有坐擁江山的氣魄,將人生目標上調到了賺夠1個億就收手。

方山木帶領團隊來帝王夜總會消費,一進門就要求坐到最中間的SVIP座位,卻被告知已經有人了。他大手一揮:“我出一萬,不管是誰,都讓出來位置。”

服務生去交涉,片刻之後回來:“楊先生說了,他出兩萬請您滾蛋。”

方山木頓時火冒三丈:“哪個楊先生?他算老幾?”

“楊漢亮楊總。”

楊漢亮也是房地產商,是方山木的直接競爭對手,上個專案差點落入楊漢亮之手,如果不是方山木機智,連夜開會決定動工,就被楊漢亮橫插一刀奪走了。

冤家路窄,方山木推開服務生,直接來到楊漢亮面前,要求楊漢亮讓位。

“今晚我包場,老楊,你請便。”

楊漢亮抽著雪茄喝著紅酒,他長得很魁梧,體育老師出身的他,身材很健壯,他舉了舉酒杯:“我包不起嗎?老方,坐下,今晚我請客,不坐就是不給我面子。”

見方山木不坐,楊漢亮又遞過去一根雪茄:“在生意上我們是對手,是在商言商。私下裡,不必搞得這麼對立,你一個上海人不能比我湖北人還小氣不是?來來來,一起坐不就行了?池子足夠大,能容下好多王八。”

方山木還想拒絕,被樂水一推,就順勢坐了下來。

楊漢亮帶了三四人,方山木一方也是四五人,十來個人坐在一個大卡座,多少有點擁擠。楊漢亮只留下了他和一個女孩,方山木也就讓樂水留下,讓其他人去了旁邊的座位。

楊漢亮替方山木點上雪茄,又給樂水遞了一瓶啤酒:“等下號稱海南第一公主的小麗君上臺,我們砸錢,讓她唱我們點的歌,唱誰的歌多誰就是最後贏家,賭不賭?”

“就怕你沒帶那麼多現金。”方山木正春風得意,又有樂水在身邊,豈會服軟?

“哈哈,巧了,今晚我出來專門拎了一個大箱子。”楊漢亮從腳下拿出一個密碼箱,用力拍了拍。

方山木不動聲色地看向了樂水,樂水負責財務。

樂水今晚出來只帶了10萬現金,她衝方山木點了點頭,回應了他一個一切盡在掌握的眼神。

轉過身去,樂水暗中吩咐方山林趕緊再去準備100萬現金。

方山林會意,藉口去衛生間,悄悄溜了出去。

夜色下的海口,無數霓虹齊放,隨時可見五彩繽紛,滿街都是紙醉金迷,燈光輝煌而閃爍,亦真亦幻,將海口裝扮成一座滿城錦繡、夜夜笙歌的不夜城。

最熱鬧的時候,海口有規模的歌舞廳約有幾百家以上,加上夜總會、娛樂城、演藝廳、K歌房之類,總數過千不成問題。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歌廳每條街都有,每座大廈都有,甚至很多大廈的好幾層都有,90年代的海口簡直就是歌舞之城、娛樂之都、銷金之窟。

此時海南娛樂業興盛與港臺有很大關係,尤其是借鑑臺灣娛樂業模式,也是因為港臺商人來海南投資最多的領域一個是農業,另一個就是娛樂餐飲業。許多歌舞廳、KTV文化及各種“潛規則”,甚至是消費定價與員工稱呼都是從臺灣引進的,而臺灣則是師從日本。

由於政策寬鬆的原因,海南的整個娛樂業不但超過內地的許多地方,包括深圳和上海,和泰國等東南亞之地也不相上下。夜幕降臨後,許多人不是在歌舞廳就是在去歌舞廳的路上。

小麗君因長相酷似某港臺明星而出名,歌喉婉轉纏綿,也是頗有幾分神似。她一上臺就引發了轟動,楊漢亮直接砸了一萬塊讓她唱《甜蜜蜜》,引發了第一波高潮。

方山林扔了兩萬塊讓她唱另一首歌,隨後楊漢亮再次加價。二人你來我往,不多時就各自扔進去了50多萬。

整個會場都沸騰了。

1990年的100萬,換成現在的購買力約為1600多萬,如果折算成黃金的話,相當於現在的2億5千萬。從另一個角度來算,當時人均工資水平每月在120到210元之間,而能擁有100萬元的財富的比例差不多是5000萬人裡中有一兩人,所以當時100萬的實際價值會遠超2億5千萬。

砸到最後,方山木和楊漢亮都殺紅了眼,二人正要競爭下一塊地皮,此時誰也不肯退讓半步,更尷尬的是,方山木以為方山林幫他準備了100萬,方山林卻只准備了50萬,所以……方山木沒錢了!

眼見就要輸給楊漢亮時,方山木拍案而起,在酒杯的刺激和楊漢亮嘲諷的眼神下,頭腦發熱,準備孤注一擲,樂水就在關鍵之時挺身而出。

“這樣砸下去也沒意思不是?不如我們換個玩法,我上臺去唱,如果能比小麗君唱得好聽,我也不需要兩個老闆的獎賞,只要一個稱號……”

“是什麼,你說。”楊漢亮早就對樂水大感興趣了,她不但漂亮、優雅、得體,還很有眼色,是個得力的助手,方山木不配擁有她。

“海南第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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