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廷達羅斯的獵犬
“謝謝.”
沉默良久,威爾遜終於開口道,他抬起頭來認真的朝著地著學者道謝。
在這一刻,他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孤單一個人。
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對這個世界有了不少歸屬感,認識到了這麼多鮮活的人們。
擁有了值得信任的夥伴,這是多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啊。
說完之後,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就感覺到渾身上下微微放鬆了些許,不再那麼緊張和焦慮。
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
“不過你和我一起的話,會遭遇到很多危險.”
威爾遜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沒有關係,”地質學者的語氣很是輕鬆,“反正已經經歷過絕望不是嗎,我依舊相信奇蹟之光.”
…………
伽古拉的視線並沒有往下看,沒有注意著腳下的路,因為在這個地方空間和距離都毫無意義。
這是超脫於現實世界的地方,時間和空間在此亂成一團,維度也如同毛線團一樣擰巴在一起,錯亂得讓人瘋狂。
也許此時此刻在這一點出現,由下一瞬間跳轉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混亂與瘋狂的底層邏輯在此彰顯的淋漓盡致。
伽古拉的懷中抱著一顆綠色的盆栽,臉上流露出來了些許無奈的神色。
他的身形在某個維度的某一點出現,轉瞬間又消失在了原地,避開了任何有著角度的概念的東西。
時光和歷史也鋪陳在他的面前,他看見不同年齡,不同種族,不同膚色的所有的人。
他們在爭鬥,殘殺,建設,跳舞,唱歌。
他們在人跡罕至的沙漠上,圍坐在篝火邊,駕著單翼機在空中飛翔。
他們坐著獨木舟和巨大的蒸汽船在海上航行,他們在黑暗的山洞裡,把野牛和猛獁畫在牆上,用怪異的未來派手法塗抹著巨大的畫布。
然而這一切奇異的場景,伽古拉只是稍微偏一點就迅速地離開了,在身後留下來了一連串的幻影。
在伽古拉離開後不久,又或者已經過了無數年,反正時間是一個沒有多大意義的東西。
只需伸伸脖子,就能看到更遠更遠的過去。
角和曲線包圍著他。
透過曲線,能夠看到大塊大塊的時間。
有呈曲線的時間,呈角度的時間。
存在於呈角度的時間裡的生物不能進入呈曲線的時間裡。
也許這是一種非常難以想象的概念,畢竟沒有人能夠理解生活在曲線角度裡的生物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正常人的眼睛也無法觀測道,那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且毫無意義。
伽古拉儘量選擇曲線多的道路跳轉,碰到角度的時候就明智的選擇撤退,亦或者是前進。
哪怕他已經儘量的避開了那些概念,儘量的隱藏了自己的身形,抹去了身後的行蹤。
但在他的身後還是盪漾開來了一圈又一圈無形的花紋。
那花紋就像是石子掠過水麵的波紋,又像是蝸牛爬行留下來的一連串粘液。
凡是走過,必定會留下痕跡。
無論他怎麼做都無可避免。
而滯留在他的身後,那些追逐著他的無形的存在,正在拼命的跟在那些痕跡的身後,追蹤著伽古拉的身影。
它們並沒有具體的形體,也壓根無法用語言去形容那具體的模樣,它們以極其詭異的方式穿過了那些角度,就彷彿人們行走在平地之上一般。
就如同獵犬一樣,聞嗅著那些顯眼的痕跡,發誓要把獵物追蹤到天涯海角。
它們有點像秋天的神話裡的東西,形狀怪異,有些偶然發現的古代石板上刻的圖形和它們有點像。
曾經有希臘人給它們起過名字,叫它們樹,蛇,蘋果——但這掩蓋了它們的醜惡。
一切都發生在時間之前,也在時間之後。
那些過去的事在時間陰暗的凹陷處穿過了角。
它們又渴又餓!
宇宙間所有邪惡骯髒的事物都似乎匯聚在那無法窺探的身軀之中。
不,不能說是身軀。
因為它們也沒有現實的物質的軀體。
但它們也許有呼吸,有一陣,伽古拉稍微鬆懈了一點,它們就立刻憑藉著那些痕跡追蹤到了他的身邊,那憎惡的呼吸之聲就彷彿縈繞在他的耳畔,試圖衝上來撕咬著他。
但這一切都是幻象。
在即將追捕到獵物的那一刻,獵物有奇蹟般的在原點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串令人茫然的痕跡。
伽古拉跨越了時間,從原本那些矇昧無知的猿猴時代,一直跳轉到了未來。
他瞥了一眼,腳下鋼筋水泥土所鑄就的現代化大城市,包括那城市的廢墟,那長滿雜草的小區。
它們又嗅了伽古拉的氣息,降臨在了某個小區的角落裡面,試圖撲上去襲擊對方。
只是剎那間,伽古拉又消失在了那片時空之中,他看到了密斯卡託尼克大學,看到了在圖書館裡討論著的奧特幼崽,也看到了在校長室裡書寫著什麼的洛夫克拉夫特校長。
洛夫克拉夫特校長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望向了辦公室的角落。
在那裡似乎閃過了一連串陰影。
校長揚起了一抹微笑,隨即又漫不經心的把視線放下。
追蹤伽古拉的並不是什麼惡魔,因為在它們的活動空間之中,並沒有相關的概念,沒有思想,沒有道德,也沒有人類社會的對與錯。
它們只是背離了純潔,變成了死亡的屍體,藏汙納垢的容器。
這裡只有純潔和汙穢。
汙穢是透過角來表現的,純潔是透過曲線。
一切聽上去的似乎荒誕無稽。
但卻是這個世界真實的一部分。
伽古拉抱著盆栽,咬牙切齒地問候著某個混蛋。
在得到了兩張怪獸卡牌之後,他打算透過曲線,快速地跳轉到某幼崽的幻夢境之中,帶來新的試煉。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
一進入這個時空扭曲之處,就迅速被它們給追蹤上了。
奈亞拉託提普抓了它們其中的一隻去製作怪獸卡牌。
結果當然是顯而易見的,失敗了。
但它們深深的記下來了罪魁禍首的氣味。
它們是——
廷達羅斯的獵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