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師已經被氣得面色鐵青，臉如寒霜，不過好在他一向就不喜歡這白家小子，所以倒是按捺住了。
“子不教父之過，如此桀驁不馴，這都是你父親教的嗎？果然父子一丘之貉，過了今日，老夫非得到陛下面前告個御狀不可。”
“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古聖降臨，乃是文壇千古未有之大事，老夫正是來和朱子商議此事，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既然品行不端，通不過考驗，見不到朱子，就該早早離去。你師生二人還在文聖殿前磨磨蹭蹭做什麼？真當這是你們白家府邸嗎？“
老太師臉色陰沉得都要滴出水來。
嗯？
品行不端？
通不過考驗？
見不到朱子！
白祈怒極反笑，盯著這大元老太師反倒不氣了。
什麼叫偏見？
這就是！
敢情這老傢伙欺負自己年少，從骨子裡瞧不起自己，打從一開始就覺得自己連文聖殿的大門都邁不過去。
所以才會在看到自己出來的時候，厲聲喝斥。
他以為自己心有不甘，在文聖殿周圍磨磨蹭蹭，死乞白賴，想著見朱子？
“狗眼看人低！"
既然這老小子不做人，那就怪不得他了。
“你說我品行不端，入不得主殿，不夠資格參與古聖降臨的文壇盛事，那我問你，你知道這古聖降臨，為何出現，又是何人觸發的嗎？”
白祈冷冷一笑，挑眉道。
“哼，何人觸發？老夫需要向你解釋嗎？如此文道盛事，能觸發的不是朱子，就是文聖殿裡的某位儒道大宗師，難不成還能是你嗎？”
老太師語帶譏諷。
他趕來文聖殿正是為了弄清此事，同時也打算和朱子商量怎麼宣揚此事，進一步提高文道的影響，乃至於大元在諸國的影響。
然而老太師的話音剛落，耳中就聽到了白祈那洋洋得意，毫不自謙的大笑:
“哈哈哈，老東西，算你有點眼力，你說對了，這件事情還真就是我的功勞，我就是最大的功臣！”
唰！
四周驟然死一般的寂靜，老太師的表情瞬間凝固，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一派胡言！”
“是嗎？”
白祈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環顧四周，恰好一群大儒從文聖殿中走出，他們的面色顯得異常激動，顯然還沉浸在剛剛古聖降臨的神蹟之中。
“即然你不相信我，那總該相信諸位親歷其中，親眼見證的宗師大儒吧？”
白祈的聲音在靜謐的空氣中顯得分外清晰，那些大殿裡的大儒一步步走來，越來越近。
還沒等白祈開口，眾人也注意到了白祈和他身邊的西席。
“白公子，你還在啊！”
看到白祈，眾人一臉熱情，簡直就跟自家晚輩一樣。
“諸位師長，你們來的正好。”
白祈一指身前的老太師，微微笑道：
“我正在和老太師討論剛剛的古聖降臨，老太師不相信，問我誰召喚了古聖降臨。”
“呵呵，那還用問，當是公子了。”
“不錯不錯，公子破解我儒家千古之謎，召喚古聖降臨，此事我等在主殿親眼目睹，千真萬確，勿庸置疑。”
“小文聖名副其實，真乃曠世奇才。”
“什麼小文聖？公子的才華連上古聖人和朱子都讚不絕口，來日必是稱聖稱賢，稱‘子’之輩，應該稱之為祈子！”
“不錯，我大元有祈子可喜可賀，這是我儒道千古未有的之幸！”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毫不吝嗇對白祈誇讚。
沒錯，雖然儒道講究沉穩厚重，腳踏實地，但誇讚一句怎麼了？
白祈可是得到上古聖人子夏賜福的人，連古聖都對白祈讚不絕口，他們誇讚幾句又怎麼了？
更不用說，白祈今天的所做所為，召喚浩氣長河，召喚古聖降臨，召喚上古詩道……，絕對當得起任何美譽。
他們現在只嫌自己是個老學究，會的讚美之詞不夠多。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對面的老太師在聽到眾儒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臉色大變，再聽得眾大儒宗師乃親眼見證，更是渾身劇震。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老太師渾身微微顫抖，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真相震驚了。
白祈轉過身，目光如炬地盯著老太師，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傳遍四周：
“老太師，您不是要告御狀嗎？您不是要質疑我的品行嗎？現在，您面前的這些大儒都是最好的證人。古聖降臨，非但是我的功勞，而且還是我一人的功勞，現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所有聲音唰的一下嘎然而止，四周圍針落可聞，死一般的寂靜。
眾大儒、宗師這才感覺氣氛不對。
白祈和老太師之間的樣子並不像是普通對話那般簡單。
儒道不關心政治，所謂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對於當日太始殿的事也並不是所有人知曉。
不過終究還是有人知其一二。
“老太師，您要告小文聖的御狀？”
“老太師萬萬不可啊！白公子可是朱子欽點的未來聖人！”
“白公子絕不是那種人，此事還望三思！”
“太師，還望收回成命，此事不可啊！”
……
幾名知道內情的宗師大儒早就圍過去了，但並不是向著儒林道高望重的老太師，而是向著白祈說話。
老太師面色慘白，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
“你，你……”
老太師哆哆嗦嗦，伸出一根手指著白祈，卻是半句話都不出來，而他身上早已沒有了之前那種凌氣盛人的姿態。
“我什麼我？給我好好記著吧。”
白祈冷笑一聲，語帶譏諷：
“說起來，我還是更喜歡你之前桀驁霸道的樣子，——公何故前倨而後恭啊，還真是令人思之發笑矣。”
“唰！”
簡簡單單一句話，老天師一張老臉頓時漲紅不已。
而後方眾大儒，神情微妙。
白祈灑然一笑，不再多說，大袖一甩，拉上自己的西席老師施施然登上馬車，揚長而去。
忍氣吞聲？
忍辱侮重？
委曲求全？
這種事情他才不幹呢！
這種事誰想幹誰幹去。
這個教訓想必足夠老太師那傢伙記憶半生了。
嘿！
“噗！”
而在白祈離開之後，文聖殿前的老太師終於忍不住一口老血噴出半尺之高，隨後軟軟倒下。
“真是氣煞我也！”
“老太師，老太師！”
……
眾人七手八腳，一片慌亂。
不過這些和白祈無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