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白撥開他的手,跑向了裡屋。
“孟春…”那小小的身軀已經凋零,可憐的孩子身體已經身首分離,她身上的血已經乾涸,看得出來已經死了很久了。
“師傅…”聽白抬起頭正好看到師傅慘烈的倒在地上,她連滾帶爬的跑向師傅的屍體。她抱著師傅痛哭出聲。
“師傅,你不要離開聽白,師傅,師傅,你告訴聽白怎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是誰害死了你,師傅…”聽白難過的開始乾嘔,沈木走過來緊緊的抱住她的身體,她的身體因為激動而變得顫抖,因為悲傷而乾嘔不止,她抱著師傅痛哭著,哭到暈倒。
“娘子!”沈木看著她悲傷的樣子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將她抱了起來,想帶她到裡屋休息,卻在走進裡屋的時候震驚的呆住了。
大牛抱著青語師姐安靜的躺在地上,他的懷裡抱著一個已經乾癟的看不出形狀的血嬰。
沈木抱著聽白飛快的下了山,他跑進木心的醫館。
“快救救她。”
木心摸著她發燙的額頭。
“怎麼燒的這樣厲害?”
沈木不知如何說起,他痛苦的閉上眼睛。
“求你,幫我好好照顧她。”
“那你呢?”
“我去…安葬那些人。”
“哪些人?”
沈木合上眼,久久,才說出口。
“道觀的人。”
“聽白姐姐這是怎麼了?”
半夏眨巴著她的大眼睛,擔心的問道。
“不礙事,只是受了刺激導致的昏迷而已。”木心摸了摸她的頭,燒還是沒有退。
“打些水吧,給她擦擦身體,可以降降溫。”
忍冬陪著半夏出去打水,子衿拿了木心開的藥方去抓藥,木心也出去大堂去拿針灸包。
聽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師傅,師傅…”
她赤著腳跑下地,衝出屋子穿過大堂,她跑到大街上,她要去找師傅,師傅…她朝著林中跑去,師傅還在等著她。
木心拿了針灸包回到房間,看著床上空空如也,轉身出門正碰見打了水回來的半夏和忍冬。
“聽白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
“分頭去找!快!”
半夏懵懵的,忍冬拉著她出門去找,正碰見子衿。
“快去找聽白,她不見了!”
“不見了?她能去哪裡?”
子衿想了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大概也能猜到她除了去學院就是住處或者是道觀,如今聖上新旨女子不得授課,聽白大概是回了住處收拾東西,要麼就是回了道觀。
“道觀!你們去道觀!我去大宅找她!”
“好。”忍冬拉著半夏向山頂跑去。
“師傅…師傅…”聽白不顧腳下被石子扎的血肉模糊,她瘋狂的跑著,被絆倒了摔傷了膝蓋也顧不得,依舊爬起來繼續跑,師傅…師傅…我做了個夢,師傅,一定是夢,這不是真的…我要親眼看見師傅,確定這是個夢。
她氣喘吁吁但感覺不到累,終於跑到了山頂,她看見被擺了一地的屍體,整整齊齊。
“師傅…師傅…青語師姐…大牛哥…孟春…”她一個個的搖晃著他們的屍體。
“不要再嚇唬我了,求你們醒醒啊,你們快醒醒啊,天亮了,不要再睡了,求求你們…”她痛苦的乾嘔著,覺得眼前一黑又昏倒在地。
“娘子,娘子…”抱著屍體出來的沈木看到她暈倒在地,趕緊放下屍體跑到她身邊。
“娘子,娘子。”他紅著眼抱著她,心痛到窒息。
這時趕來的木心看到了這個場景。
“怎麼會這樣?”她看著慘烈的場景眉頭一皺。
“不知道,我不知道”沈木抱著聽白站起來,他恨不得替聽白去承受這些痛苦,親眼看著自已的親人在自已面前慘死,他知道是什麼滋味。
這時半夏與忍冬也趕了過來。
“啊!”半夏被嚇得一個趔趄摔在地上,忍冬捂著她的眼睛,她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她們怎麼會死呢?”明明幾天前師太還給她補衣裳,明明前幾天孟春還扒著她的衣角求抱抱,怎麼才幾日不見,就都已經渾身是血的躺在了地上。
半夏顫抖著身體,許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她嚇得臉色慘白。
“不要怕,不要怕,還有我在這裡。”忍冬將她摟在懷裡,安慰她著她顫抖的身體,撫摸著她的頭。
沈木抱著聽白走到他們面前。
“幫我照顧她,我去安葬他們,不然她醒來看到以後會更加難過的。”
“沈木哥哥,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忍冬,你也去幫忙吧。”
半夏流著淚,卻也安慰著他。
木心將一個藥丸塞進聽白的嘴裡,就也跟著他們過去幫忙。
“這屍體的傷口…”
忍冬檢視著屍體,這傷口格外眼熟。
“一刀斃命,再添一刀。”
木心看著這些屍體的傷口,致命傷是脖子上的一刀,本已封喉致死,可兇手卻趁著傷者還在掙扎等死的時候又在胸部穿透一刀,兇手是何等的兇殘!
“是的,這種殺人方式很是少見。”
沈木紅著眼睛,他的身體因為痛苦與憤怒微微抖動。
“我見過這樣的傷口。”
“在哪裡?告訴我!”
沈木雙手緊緊捏著忍冬的雙肩,他的眼神變得銳利,彷彿想穿透一切殺死那些畜生!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怎麼都死了?”
子衿這時也趕到,他看著整個道觀都被屠門,覺得震驚之餘,心裡也感覺到陣陣寒意。
沈木沒去看他,他只直直的看著忍冬。
“告訴我,在哪看到的這種傷口,告訴我,你快告訴我!”
忍冬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
“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為什麼,為什麼?小小的道觀而已,怎麼會?”
沈木無法想象,那個慈眉善目的小老太太,小的時候她看見自已總是笑眯眯的,她對自已總是那麼親切,他被皇子們嫉妒欺負的時候小老太太總是怒斥他們,然後親自為自已包紮傷口,那個小老太太,怎麼可能做的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城中一直存在一股勢力,那些人都是躲在寺廟中的假和尚,我與半夏同他們周旋了許久,直到前幾日宮變,他們擁護著太皇太后,那些被他們殺死的人,都是這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