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無雲,星朗月明。
他們一行人在馬家村停下。馬家村村口 一個八九十歲的老爺爺光著脊樑,下半身穿著破爛長褲正坐在土路邊上扇著蒲扇。
倆人不是開車過來的,山路太難開車 無奈只能徒步。
“嘿,老頭,這姑娘賣給你了,給錢”這男人此刻還揹著夏淺淺,累的滿身都是汗 臉上還有被蚊子叮得大包, 看起來甚是狼狽。
老爺爺什麼時候見過這種事,雖然買賣人口的事件在這裡屢見不鮮,但強買強賣還是頭一次,看到這兩個男人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老爺爺滿身大汗。
老爺爺向後望去,看到了那個小姑娘。
看到她,腦海裡閃過了年輕時自家孩子的面孔,內心也泛起了陣陣酸楚。
“多少錢啊?”老爺爺皺著眉頭,手中的蒲扇也早已停下。
男人伸出了兩根手指。
“200?”
另一名抽菸男不耐煩的拍了一下他伸出來的手指,語氣異常不耐煩的說道“cnm,直接說!”
“兩萬!”
他們兩兄弟舟車勞頓,從北到南,中間的辛苦不言而喻,多要點錢他們認為是理所應當。
老爺爺一聽,嚇壞了,手中的蒲扇掉落在地,“你們……你們……”搶錢啊!
兩萬可以說是老爺爺全部的生活積蓄。
老爺爺信佛,他信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說法,尤其是現在年歲已高。但他也不傻,畢竟人生閱歷八十幾載,吃過的鹽都比這倆貨多。
老爺爺低垂著眉眼,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我哪有那麼多錢呦”邊說,老爺爺邊說還邊捶腿,嘴上的白鬍子跟著凌亂的抖動著。
吸菸男看老爺爺這副模樣,再看看這個山挨著山的小山村,內心明瞭,他媽的,一整個窮鄉僻壤的:“那兩萬沒有,兩千也行!”
旁邊的男人瞪大了眼,兩千和兩萬差的有點多。但抽菸男現在只想擺脫這個小麻煩。
夏淺淺的腦海是清明的,但就是睜不開眼。他們的對話,她聽的是一清二楚。
老人的家就在不遠處,他們一幫人一起走進了老人的家。
幾人都在打量這個房間,都是很破敗的小屋,牆面佈滿了灰塵和蜘蛛網,可以看出家裡環境確實差。
吸菸男將夏淺淺扔在土小床上,拿錢就走人,沒有一絲猶豫。真呆夠了,這幾天天天喝涼水吃麵包的。拿完這邊的錢,再拿到主子家的錢,哼哼,男人冷笑著。
夜色更甚,山間霧氣翻湧,帶來陣陣寒意。
屋內的夏淺淺在老爺爺的守護下睡的憨甜。
清晨,老人去山溝底下的池塘。
仲夏的微風不燥,嫩綠的荷葉掛著顆一顆晶瑩剔透的晨露,“啪嗒啪嗒”地掉在荷池中,暈起一圈圈漣漪。
老爺爺吭哧吭哧的摘了一朵朵的花骨朵。
回到家中,夏淺淺正站在庭院內。
“哈哈哈,小姑娘醒了,看爺爺給你摘的荷花。”老爺爺弓著背脊,和藹的笑著。
夏淺淺整怔愣住了,眼眶泛紅。
“謝謝爺爺”夏淺淺張開乾澀的唇瓣,聲音沙啞。經過這麼多天的奔波,就算還未回答家中,但不管怎樣在這一刻她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夏淺淺將花朵都攥在手心裡,荷花很香,也很漂亮。
不幸中的萬幸是她遇到了老爺爺,他是一個好人,夏淺淺篤定著。
“老爺爺,你有手機嗎?”
老人的笑容瞬間止住,他們村連訊號塔都沒有,更別提和外界聯絡的事情。
“電話?沒有。”爺爺的眉頭緊皺著,一副犯難的樣子。
看到爺爺在切實的關心她,夏淺淺的內心防線終於坍塌了:“我想家了,爺爺,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夏淺淺理智徹底斷裂,積攢了好幾天的負面情緒在一瞬間湧入眼眶。這一刻,孩子的一面展現的淋漓盡致。
……
在著兩個多週中,夏淺淺會跟著爺爺去採集荷花,每天裝點花瓶。會跟著爺爺撿拾柴火燒火做飯,在著一方小天地中,夏淺淺何其有幸,還能有人讓他感受家的溫馨。
“爺爺,你家裡的人吶?”夏淺淺彎腰在山邊撿拾柴火。
“我有兩個兒子,也都成家了,都有孩子,我孫子孫女和你一般大那!”“他們都不在本地,去外地務工去了”老爺爺提到他們時眼神很是憂傷。
“那你妻子那?”
“我老伴去世的早啊”妻子的離世、孩子們的外出讓十多年來獨居的他感覺到無比的淒涼與落寞。
老人家都是這樣的,他們金錢上的補助遠不及他們親身的陪伴來的治癒。就像春晚上經典的歌曲,常回家看看唱的那樣。
也許這是老爺爺收留她的原因吧,夏淺淺內心猜測道。
看著夏淺淺彎腰低頭撿拾柴火的認真模樣,時不時的和爺爺交流對談,讓老爺爺的內心感受到了久違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