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零

【我們，都是不乾淨的人。】

【我們，沒有資格都生活在白晝之下。】

【我們，是在漆黑夜色裡互相攙扶行走的，卑微生活的不潔之魂。】

在幽暗的密室裡。

一個少年，默默跪地祈禱，不斷回憶著她對他說過的話。

已經……

多久沒有見到她了呢？

望著牆上並不存在的“窗戶”，少年呢喃自語，“那天，月亮仁慈地灑下了無盡光輝，她就這樣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看到了她帶刺的傷感魂魄，她看到了我殘破的靈媒。”

少年伸出蒼白幾乎沒有任何血色的手，觸控著牆壁。

他是多麼，多麼想要從這裡出去啊……

不，不是從這裡出去。

而是能夠正大光明地，跟她手牽著手，行走在一起。

【咔吱——】

這時，門開了。

商容煙望著眼前匍匐在地祈禱的少年，溫柔地伸出玉手，輕撫他凌亂的頭髮，“這些天，辛苦你了。【零】，再等等，等一切都結束，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少年心神狠狠震顫，每次商容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他都會感到無以倫比的幸福。

雖然，她說過很多次了。

少年終於無法抑制內心狂湧的衝動，他想要將商容煙狠狠抱在懷裡。

但，商容煙卻遞出玉手，抵住了他的胸口。

睜開那如同月神般皎潔的星眸，溫柔地說道，“零，你難道忘了我說的嗎？男女之事，或者說……我的身體，從來都是控制別人的手段。就好像，鄭謙對我做的那樣。”

“零，自從我被鄭謙玷汙了，我就不乾淨了，我們都是不潔之人。”

“我們，現在是沒有享受那種幸福的權利的。”

鄭謙……鄭謙對你做的那樣……

一想到鄭謙，零的瞳孔就不禁狠狠震動。

濃烈的殺意肆無忌憚地瀰漫而出，抑制不住想要將他狠狠撕碎的想法。

“那，你的身體，也是用來控制我的手段嗎？”

零忍不住開口問道。

商容煙搖了搖頭，她的眼神如此柔美，“是我用來，確認你對我的愛意啊。”

聽到這個回答，零釋然地笑了。

他默默向後退了一步，深深地看著商容煙，“容煙，這次，你希望我怎麼做？就好像上次一樣，讓那幾個在組織裡對你亂嚼舌根的人消失嗎？還是說，幹掉鄭謙？”

商容煙將一張紙條塞進他的手裡，輕聲道，“去把靳璐解決掉，不要讓唐發現你。”

他點點頭。

正要離去時，卻被她叫住了。

“等下……小心點。”

聞言，少年笑了起來。

眼神裡閃爍著濃烈的戰意，凜然道，“放心吧，陳愁只是比我虛長了幾歲而已，從【我們那裡】出來的人之中，我是最優秀的那一個。我一定，會在20歲之前堪破生死玄關。”

“等到了那天，你也不需要和唐納德干部虛與委蛇，我會……”

“我會用生命，護你周全。”

說完，零便決絕而去。

沒錯，零和陳愁，來自同一個地方。

他們都是曾被慘無人道訓練過的殺人兵器，沒有天賦的人，根本不可能活到這個年紀。因為，早就在無休止的對練之中，被同樣接受培養的人幹掉了。

換言之，每一個從【那裡】出來的少年，都有著成為世間最頂級強者的潛力。

就好像如今登臨生死玄關之境的陳愁一樣。

【零】如是，跟著風姿的【冷雨】，亦復如是。

但，就好像是零剛剛說的那樣。

他是難得的“優秀學員”。

具有歷史級的資質。

他身上的氣質，就彷彿是世界上的第二個陳愁。

至於他是如何與商容煙相遇的，商容煙又是如何透過他找到的【魔】，暫且按下不表。總之，他正是因為如此深愛著商容煙，才願意做她所期望的影子。

他知道，那天晚上鄭謙和她發生的事情。

他知道，唐追求商容煙的事情。

他知道，彭世襄和她的交易。

他，什麼都知道。

雖然商容煙哪怕願意給鄭謙，都不給他……他也毫無怨言，因為在他看來，商容煙剛剛已經完美地解釋了。她只是用身體，去控制鄭謙，去控制唐納德干部，僅此而已。

而她的身體，是用來對零確認愛意的。

零堅信，商容煙是愛他的。

至於唐納德干部？

呵呵，只比他好一點點，沒有任何親密的身體接觸。

對商容煙有過吻手禮，僅此而已。

……

上滬，謙璐集團私人機場。

[嗚嗚……雙雙辛苦你這次還要親自跑一趟，要注意安全哦！]

靳璐才上飛機，就收到了魏如思的慰問資訊。

[放心吧，他是我母親的舊相識，總歸還是要我當面說說的。這層關係，暫時還不能讓冉家其他的人知道。而且……我也想透過這次，瞭解當年母親死亡的真相。]

[最近老公很忙，我不想曾經的陳年舊案讓他分神。]

打完這些字，靳璐便放下了電話。

閉目養神。

但是。

就在飛機於跑道開始前進時，她忽然睜開雙眼，對段祺然說道，“小段，你去和機長說一下，聯絡空管中心，嗯……咱們暫時換個航線。不直接去了，暫先馬代停留一晚再說。”

“好。”

對於老闆娘的吩咐，段祺然沒有任何猶豫。

只是她身旁的秦璃月有些不解，遲疑地說道，“可是澳洲那邊……”

靳璐蹙著眉，微微搖頭，“先按照我說的去做吧，最近我的預感都很準。直接去澳洲會出問題，另外你和小雪聯絡一下，想辦法用別人的身份在馬代借調一架飛機，還要繞路。”

“是。”

秦璃月也立刻安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