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趕你走
第二天一早，陸覃仍然一大早就來敲門，將做好的早餐遞給慕妍。
每一樣都是慕妍喜歡吃的。
胡蘿蔔牛肉餡的小包子，小米紅棗粥，還有一個青菜，全部都是陸覃做的。
慕妍知道做包子這種麵食其實並不輕鬆，至少得前一天晚上活好面，放一晚上發酵，第二天才能做。
但是因為她喜歡吃，陸覃便經常做給她。
這份心的確難得。
“謝謝，你也辛苦了，”慕妍囁嚅著，“你不用送我去店裡了，反正又近我自己去就可以，你吃完飯再睡會兒吧。”
她現在比以前還要早一點去店裡，不到八點鐘就得出門，陸覃七點鐘就做好早餐給她送過來。
那他大概不到六點就得起床。
“我不困，你吃完之後換衣服，我會在門口等你。”陸覃說。
以前，他會直接將自己那一份拿過來和慕妍一起吃。
可能是從昨天的談話中感受到了慕妍的態度，他想給慕妍一些空間吧。
她說更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著。
慕妍還沒說什麼，陸覃已經出去了。
她享受完早餐，換好衣服開啟門，果然，陸覃已經在樓道里等著。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沒有，就五分鐘而已。”
“那你怎麼知道我馬上要出來的？”慕妍一邊下樓一邊問道。
“我知道你吃飯的速度，也知道你換衣服的速度，也知道你出門之前都要做什麼，自然估算得準了。”
“哦，好吧。”
慕妍有些佩服這個男人。
好像無論他要做什麼事，都能做得非常好。
將慕妍送到店裡，看到今天幾個店員都在店裡，應該不需要他幫忙，於是他回去了。
並不是回家，而是去菜市場買了最新鮮的菜，回到家開始準備午飯，做好之後，中午再給慕妍送過來。
中午送飯的時候，慕妍正好不忙，她送他出來。
走到外面，慕妍問他，“你在這裡也有半個月了，公司的事情不忙嗎？你不需要回去嗎？”
陸覃一愣。
他知道終有一天，她會趕他走，但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公司的事情有趙助理他們負責，有些工作我線上也能解決，不去公司沒關係。”
“但是公司的總裁長期不出現也不行吧。”慕妍低著頭。
“沒什麼行不行的，”陸覃堅定地說，“我只在乎能不能照顧你。”
慕妍心裡微微一動。
她問，“你吃午飯了嗎？”
“還沒有。”
“你快去吃吧，不是說要照顧好我嗎？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照顧我？”
她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陸覃，認真地說。
陸覃大喜過望。
她這麼說，是不是願意他留下來照顧她了？是不是不會趕他離開了？
“好！”
他答了一句，踩著幾乎是輕飄飄的步伐離開了。
晚上，他接慕妍回家之後，將慕妍的一份飯送過來，正要離開，慕妍叫住他，“一起吃吧。”
陸覃一愣，飛快地去他那邊將剩下的飯菜都拿過來，放在慕妍餐桌上。
前後不超過一分鐘時間。
慕妍忍不住笑一下。
原來這個男人還是和之前一樣，雖然處事成熟冷靜，但是也有小孩子的一面。
“Sunday怎麼樣？”她問。
“Sunday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愛，我一說你的名字，它都會很歡快地搖尾巴。”陸覃說。
“有點想它了。”
想它那就跟我回去吧。
這句話都到嘴邊了，但是陸覃終究忍住了沒有說出來。
他知道慕妍現在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她也不可能回去。
說出來，沒得讓她不開心。
“我有很多Sunday的照片，”陸覃將手機翻開，“這兩張是前幾天周媽發給我的。”
慕妍看著螢幕上小小的白色身影，想起Sunday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你如果喜歡的話，我再買一隻給你。”陸覃說道。
“不要！”沒想到慕妍突然很激烈地反對，“不要重新買一隻，我喜歡的就是Sunday，而不是任何別的狗狗，就算買一隻和它很像的，那也不是它，我不要！”
“好，不買就是了。”陸覃趕緊說。
“其實狗狗都要比人類要專情，”慕妍突然嘆氣，“狗狗是真的把人類當成朋友家人，但是很多人呢，表面上看起來喜歡狗狗，實際上只是把它們當作玩物，他們養狗狗也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快樂。”
說著說著，慕妍想到了什麼，有些難過起來。
陸覃放下筷子，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明白了，Sunday就是我們的家人。”
慕妍默默地點了點頭。
然後說，“別說是動物了，有人把人都潛意識當成玩物的……”
陸覃聽到這句話，內心突然一震。
他握住慕妍的手，“妍妍，我知道我以前做的有些事情令你傷心，但是……我那時候……”
說了半天，他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算了，任何說法都只是藉口而已，錯了就是錯了，但是我只說一句，我是真的很愛你，我不能沒有你……我曾經因為你的離開，痛苦到生不如死……無論你選不選擇原諒我，我都會用自己的一生來照顧你，補償你，好嗎？”
慕妍看著他，眼睛裡漸漸地泛起淚花。
她沒有說話。
沒有說原諒他，也沒有說不原諒。
只是將自己的手從他手裡拿出來，輕聲道，“吃飯吧。”
這個世界上，其實誰都很可憐。
為情所困的人可憐，內心一片空白的人也可憐；想要逃離的人可憐，挽留不成的人也可憐……
他們都只是，這許許多多很可憐的人中的一個而已。
吃完飯，陸覃替慕妍開啟電視，讓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去洗碗。
等他出來，慕妍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怕吵到她，將電視的音量一點點降下來，然後才將電視關掉，給她身上蓋了一床被子，自己則去陽臺上抽菸。
慕妍也不知道自己啥時候竟然睡著了，看來是吃得太飽了。
醒來之後她驚奇地意識到，她竟然能在有陸覃的地方睡著了。
一個月之前她還辦不到。
屋子裡燈光調得很暗很暗，電視已經被關掉了，陽臺上有明滅的火光閃動，她一猜就是陸覃正站在那裡抽菸。
身上的被子暖暖的，她的身上也暖暖的。
她突然，感到一種無來由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