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過王者榮耀或者看過足球比賽的看官應當知道,不論是在遊戲中,還是在足球比賽裡,一旦遇到逆風局,一定要保持冷靜,穩住心態,與隊友多進行溝通配合,尋找翻盤的機會。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作者本人最喜歡的足球隊——西班牙足球甲級聯賽的皇家馬德里隊,便是一支善於打逆風局,經常會上演蕩氣迴腸逆轉戲碼的隊伍。

要想打好逆風局,一定要保證所有隊員的心態這個基本盤不能崩,只要有一個場上隊員的心態崩了,一條線陷入了混亂當中,那麼全盤崩潰就是遲早的事。

此次伐商之戰,本來是順風順水的一件事,千算萬算之下,現在仍出了這樣的事。此時若是有一強力的領頭人站出來主持大局,穩住眾人的心態,以各國此時營中隨軍攜帶的糧草儲備量,儘快地與商國大軍尋求決戰,只要取勝,將商國的糧草充作戰利品,沒準局面還有得反轉。

但是,這幫聚集在周國麾下的諸侯國和方國,是為了共同的利益才走到一起的,雖稱不上烏合之眾,但若是想讓他們此時全穩住心神來應對這場逆風局,要求有些太高了。畢竟糧草不足,很容易動搖軍心的,即便一眾首領想硬抗,但下面的兵士一旦知曉此事……

其次,當一個人在一件事上吃第一次虧的時候,會認為這是一件成長的歷程裡必須經歷的苦難和磨練,以後想方設法避免就是了。但當這件事再一次發生的時候,那麼很多人就會很自然地想到這就是宿命。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那麼怎麼逃離宿命的羈絆,才是正常人會去做的。

現在又一次的糧營被焚,還是被天上的賊星……這就是宿命。

姬發又一次陷入昏厥,姜尚也差點跌坐在地的場面被一眾諸侯國、方國首領和將佐看在眼裡,靠前站的還好,靠在後面的,本來就是做著來刷存在感、撈軍功這樣打算的小方國首領們此刻紛紛交頭接耳,開始討論起宿命這件事來。

“太師,我們該怎麼辦?糧草大營那裡儲備著全軍返回各國時路途上所需的糧草,還有一部分是供給戰事進入膠著階段所需。現在兩軍尚未接觸,我們後續的糧草全部焚燬,一旦戰事不利……”姬奭攙扶著姜尚,悄悄在其耳邊說道。

“先將我們帶來的醫官喚進來給侯爺瞧一瞧,不論侯爺情況如何,先穩住眾人。明日一早派人去商王軍中送信,便說侯爺準備與商王約定五日後兩軍陣前交鋒。五日的時間,足夠我們撤到孟津渡口那裡。記住,用我周國右、中、左三師負責殿後,讓其他諸侯國先有序地撤退,千萬不能被商王大軍發現,否則商王大軍一旦追來,我們不能組織起有序抵抗的話,眾軍會很慘的。”姜尚也是懂得戰陣之人,知道大局已經不可挽回,只能設法將損失降到最低,以期東山再起。

“諸位,想必諸位經過幾日行軍也有些累了。現在諸位請先返回各自軍中,讓眾軍原地休息。今日這帳中之事回去之後不得隨意洩露給旁人,明日太師會有新的安排。若是在太師有新的安排之前誰將今日這帳中之事洩露出去,將軍法從事。”姬奭走到正位前,朝帳中的眾人環視了一圈,朗聲說道。

“諾!”眾人紛紛抱拳領命,依次出了帳門。只是這氣勢,確實不如前幾日。

姬奭做了一個手勢,周國右師副帥呂他走到姬奭身邊,姬奭上前在呂他耳邊悄聲叮囑了幾句,呂他點點頭,抱拳退出了帳門。只是剛才那位從營門前來報信的周國兵士和從糧草大營趕來的虞國兵士,幾分鐘之後便成了呂他劍下的冤魂。

“慘啊,真他X的慘啊,怎麼成了這熊樣了?”孫虎半躺半坐在一處鋪有乾草的坑道里,咂了一口水袋,望著遠處仍在冒出縷縷青煙的周國聯軍糧草大營,聞著空氣中瀰漫著粟米,還有不知道什麼東西的肉燒焦了的香味,喃喃地說道。

“隊長,我回來了。”渾身焦黑的苟陽咧著大嘴突然出現在孫虎身邊,將孫虎嚇得一個激靈。

“狗子,是你麼?你怎麼成了這副德行了?”孫虎將水袋中的水倒在手中,使勁給來人抹了抹臉,總算是確認出這個黑影的模樣和剛才發出的聲音對上了號。

“偽裝,這是偽裝。周國糧草大營裡活著的,都這模樣。”苟陽接過聞聲而來的兵士送上來的溼布,好好擦拭起自已的臉來。

“周國糧草大營內情形如何?”孫虎掙扎著從坑道里起了身。

“別提了,這虞國恐怕要完了。”苟陽將溼布使勁擰了擰,一股黑水濺到地上的黃土之中。

“為何虞國要完了?”孫虎朝遠處又看了看,接著問道。

“我聽那些受了傷的兵士說,虞國以及所屬的小方國此次共徵召了三個師的兵力,都是精銳之士,為的就是此次伐商取得首功。其中光虞國自已就有兩個師,現在這三個師基本上損失都達到了四成以上,我說的是死了的,餘者中也有一半被燒傷,在營中等死。目前還能動彈的,也就不足兩千餘人。”

“更嚴重的是,虞國首領虞丹以及所屬小方國首領的帳篷當日扎得比較靠近,幾人連個囫圇屍身現在都找不到。這訊息一旦傳回各自方國,你想想吧,他們各自國內會是什麼情形。”苟陽朝孫虎解釋道。

“嘶……那些隨軍奴隸呢?”孫虎想了想,接著朝苟陽問道。

“別提了,大火燒起來的時候,那些奴隸便跑了。因為當時尚有最後一批運來的糧草沒有入營碼放,那些奴隸跑的時候,將那些餘下的糧食全帶走了,所以現在這糧草大營內還喘著氣的,即便傷能好,也得餓死。呶,你看,這麼多人……什麼情況?”苟陽正對孫虎講解著自已瞭解的資訊,此時從已經焚燬的糧草大營內跑出來一批渾身黑黢黢的人影來。

“奴隸,沒跑乾淨?”孫虎望著這些一路朝西狂奔的人,開始猜測起來。

“不是,那些奴隸被關押的地方沒過火,那些奴隸不可能是這樣的。這是……虞國殘存的兵士打算逃回國內啊。”苟陽做出了自已的判斷來。

“不妙啊。和你一起去的那倆兄弟呢?”孫虎這才想起與苟陽一起前去打探訊息的還有倆人。

“哦,那倆兄弟還在敵營潛伏著呢,看能不能再打探到一些別的訊息。”苟陽答道。

“還在潛伏,有沒有暴露的危險?”孫虎驚恐地問道。

“我這麼給你說吧,無論是誰,現在把自已渾身上下抹上一層灰,然後爬進那營中找個地方隨便一趴,再哼唧兩句,絕對沒人管你。那營裡現在全是屍體和傷員,沒人顧得上管你?”苟陽肯定地答道。

“這裡的事情必須要首領儘快知道才行啊。”孫虎朝遠處望著,有些擔憂起來。

“虎子哥,你……”苟陽欲言又止道。

“我,我怎麼了?”孫虎轉身朝苟陽看了看,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有些太小瞧咱們首領了。趙康他們六人回去,將這裡的事情對首領講明,後面的事情首領自然會想到。即便首領想不到,王副總長也在涑陽城,他總會想到的。”苟陽朝孫虎說道。

“可是任首領再聰明,這賊星落入營中的情形他肯定沒見過吧。”孫虎仍有些將信將疑。

苟陽上前拍了拍孫虎的肩膀,接著說道:“看來啊,你以後要多和首領出去走走。也對,你年歲大了,包隊長排班的時候很少將你排的與首領單獨外出。”

孫虎一聽,頓時來了氣,一腳將苟陽踹得差點跌個跟頭:“有事說事,少擠兌我?誰說我年歲大了?誰他X的說我年歲大了?我就比你大三歲,我哪裡大了?”

“好好好,你不大,你不大,你哪裡都不大,行了吧?”苟陽見孫虎動了氣,知道自已剛才的話有些不中聽,趕忙抱有歉意地說道。

“我讓你哪裡都不大,我讓你哪裡都不大,我是該大的地方大……”苟陽說罷,孫虎更來了氣。事關男性的尊嚴,怎能受此羞辱。

“哎呀,我說錯了,我說錯了還不行嗎。”苟陽一邊躲著孫虎的追趕,一邊朝孫虎道著歉。

“行了。你說吧,你和首領單獨出去的時候,首領和你說過什麼?”孫虎終於追的累了,也怕二人如此追趕引起虞國殘存兵士的注意,找了一處地方坐下喘著氣,朝十幾米開外的苟陽問道。

“就是我有一次與首領單獨外出,也不是我與首領單獨外出,當時還有王副總長。路上王副總長問首領,幾年前說的那種最厲害的武器威力到底是什麼樣的。然後首領想了想,說那種武器,像安邑城那樣的十個城連城一片,一瞬間就能被摧毀。房屋盡毀,人全死光光。”

“後來王總長又問,這武器聽你當時說要三百多年咱們才能搞出來,時間有點太久了。那有沒有比這威力小點的,在咱們有生之年能有希望搞出來的武器呢?首領說那可太多了。”

“王副總長又問這武器威力如何呢?首領說,摧毀一個安邑城還是綽綽有餘的。王副總長問首領見過那種武器嗎?首領說他見過。所以你想首領都見過一次摧毀一個安邑城的武器了,這賊星落入營中的情形算個屁啊。首領當時說的很坦然,你說他能想不到事後的各種狀況嗎?”苟陽說著,漸漸地靠近了孫虎。

“嗯,你說的有道理。這次回去我要找包隊長好好說說,以後也要安排我和首領單獨外出,是該多聽一聽首領的教誨。這賊星落下已經……”孫虎開始掰著手指盤算起來。

“虎子哥,你看。”此時,已經焚燬的糧草大營東邊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遠遠望去,轍亂旗靡,已經趕到的各國兵士爭相圍著已經焚燬的聯軍糧草大營哭爹喊孃的。而後面,潰軍仍源源不斷地奔湧而來。

“隊長,我們回來了。”與苟陽一起去探查訊息的另外兩個兄弟也如同黑鬼一般從土塬下攀爬了上來。

“是不是東邊的聯軍回來了?”孫虎也沒多客套,見二人活蹦亂跳的,直截了當地問道。

“是的,我二人偽裝了一番,在靠近東門那裡躺著。從旗幟上看,第一波返回的是芮國的潰軍,我們便趕緊退回來了,萬一被發現……”回來的兩個隊員朝孫虎彙報道。

孫虎望著從東往西仍在奔湧的黑影,定了定神:“東邊的潰軍既然已經陸續回來,說明首領的目的已經達到。我們這就出發返回涑陽城,將這裡的情形趕快對首領彙報,首領也能早點放下心來。”

“諾!”邊上幾人此次出來的時間已經夠長了,早就有了同樣的想法,此時孫虎發下命令來,眾人心中欣喜。不等孫虎再催促,一溜小跑跑到後面的生活區收拾起東西來。

且說這一日已經是西伯侯姬發收到糧草大營被賊星擊中焚燬的訊息後的第四日。自收到這訊息的第二日起,聯軍大營內的氣氛便變得異常詭異,而西伯侯姬發……是老毛病又犯了。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無論是姜尚、姬奭,還是周國的醫官,早已經有了十足的經驗根據姬發的症狀進行了診斷。只是這次與前兩次比起來,症狀有些嚴重,也不知道這第三次的中風能不能挺得過去。

結合目前的現狀,這伐商之戰成與不成,反而變得沒那麼重要,穩住目前的局面就成了當務之急。這便是姜尚經過一夜又大半日的思考得出來的結論,所以這一日過了正午時分,姜尚便替還在昏迷不醒的西伯侯姬發下達了全軍悄然撤軍的命令。

當這一道命令下達到各諸侯國和方國營之後,本來還有些猶豫的各國首領立刻下達了撤軍的命令,一時間各國的軍隊爭相朝當日渡過大河的孟津渡口趕去,軍紀在這時候變得蕩然無存。

等到第四日,便是孫虎幾人看到情形,眾方國趕到聯軍糧草大營的軍隊已經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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