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們,這就是我和那姜林談話的全部內容。”懼留孫從姜林的茅屋裡出來,回到自己的茅屋,將五名徒弟召集起來,將自己與姜林剛才談話的內容一字不落地對眾弟子講述了一遍。

“師父,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楊戩聽罷,朝懼留孫問道。

“一字不差,師父何時曾欺騙過你們?”懼留孫朝自己的徒弟們打包票。

“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們談話間所說的虞丹要用三百孩童給虞華血祭,後來姜林破壞了虞華的墓室,虞丹取消了三百孩童血祭,但又吊死了百名奴隸在道旁給虞華陪葬,這些都是真的?”楊戩見師父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釋道。

“千真萬確!那幾日為師正好路過安邑城,這事從頭到尾為師都親身經歷。”懼留孫對眾弟子說道。

“汪汪汪……”屋外的院中傳來了楊戩的三條黑狗的叫聲,楊戩趕忙起身朝屋外走去。

“閉嘴,月餘不見,連我都不認識了嗎?”院門外,一個男子的聲音朝三條惡犬喊道。三條惡犬嗚咽了一聲,竟然對著剛推開門的男子搖起了尾巴。

“師弟,這麼晚了你怎麼回來了?”楊戩走到院中,從聲音判斷出來人是自己最小的師弟土行孫。

“本來昨日要回來了,結果有事耽擱了。想著眾位師兄可能存糧不夠了,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趕回來送糧。大師兄,其他幾位師兄呢?快出來隨我一起將糧食搬運進來。”矮小的身影挪到楊戩身邊,兩人這才藉著月光看清對方。

“師弟,師父回來了,眾師弟正在屋內與師父談話,你回來的正是時候。”楊戩上前想攀住土行孫的胳膊,無奈土行孫個頭矮小,只好拍了拍這位師弟的腦袋,指了指懼留孫的茅屋,之後便一前一後朝亮透著火光的茅屋走去。

“師父,是小師弟回來了。”楊戩進屋,朝堂上的懼留孫喊罷,之後回到自己的乾草墊處站定,其他幾人除懼留孫外紛紛起身朝屋門望去。

時間過了一會,終於一個長著成年男人腦袋,但是身高卻只有八九歲男孩樣子的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路小跑跑到懼留孫面前拜倒:“師父在上,請恕徒兒失迎之罪。徒兒在銅礦勞作,每月回來一次,訊息閉塞,不知師父雲遊歸來,不能及時盡孝,請師父責罰。”

土行孫跪在地上如此說,其他幾人的臉色紛紛變得非常難看,最後其他幾人也跪倒在地,頭頓著地一動不動。

“你們都是不幸的孩子,很小便因為戰爭的原因淪為奴隸。若不是為師有幸在安邑城的奴隸市場上遇到你們,將你們從那些奴隸販子手中買回來,恐怕你們的下場……你們都是好孩子……孩子們,快起來,快起來。”懼留孫見這六位與自己相依為命十多年的愛徒,眼裡含著淚花,顫抖著雙手將一個個徒弟從地上拉了起來。

“徒兒們,也怪師父無能,懶散的性子不想被人約束,所以入世這久也沒像你們的師叔那樣謀取一個像樣的高位,不能提攜你們。跟著師父,你們的日子也過得清苦。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楊戩,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給土行孫再講上一遍。”懼留孫將六位徒弟從地上一一拉起,走到楊戩身邊抬了抬手示意了一番。

楊戩轉身對土行孫將這幾日的事情又詳細地講述了一遍,土行孫聽罷思索了片刻,對懼留孫和幾位師兄說道:“師父,各位師兄,你們是覺得那姜林是可託付之人?”

堂上的懼留孫和其他幾人微微點了點頭。

土行孫聽罷,倒也不置可否:“我年紀最小,個頭最小,腦子也沒各位師兄好。既然師父和各位師兄都覺得那姜林值得託付,我便跟著師父和各位師兄就好了。”

“如果師父和眾位師兄都想好了,我這倒是有一個很大的見面禮送給那姜林。”土行孫話鋒一轉,朝堂上幾人神秘地說道。

“什麼見面禮?”眾人齊聲問道。

“明日你們自會明白。師父、眾位師兄,我拉回來的粟還在院外,先將糧食搬運回來才是正事。”土行孫說著,招呼眾位師兄弟出門將院外的幾袋粟搬運回來,又留下和懼留孫單獨說了會兒話,見天色不早便伺候師父躺下後也回到自己的茅屋趁早休息。

昨夜先是被懼留孫一通無頭無尾的談話搞得輾轉難眠,後來好不容易快睡著了,又被犬吠聲驚醒。一通折騰下來,等姜林再睡著之時已經午夜時分,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時,馬六終於開啟了茅屋的門。

“啊,首領,你看。”馬六指著屋外,轉身朝剛坐起身的姜林說道。

姜林循著馬六的手指朝屋外望去,只見懼留孫帶著眾位弟子在門外垂手而立,也不知道立了多久。

“老丈,快快進來。”姜林趕忙從身邊拿起自己的拐,在民的幫助下起身朝屋門走來。

“姜首領,今日有些私密之事,老頭子我想和你談一談,能否讓你這兩位隨從守著院門?”懼留孫見姜林走出屋門,趕忙微微行了一禮對姜林說道,身後幾名弟子見師父對姜林見禮,也跟著一起行了禮。

“唔……怎麼多了一個……侏儒……土行孫回來了?”姜林朝懼留孫眾位弟子望去,見排在最後的那位儼然便是一位後世常說的侏儒,心裡自言自語道。

“呃……我的隨從守著院門,會不會被那三條惡犬咬死?”姜林對懼留孫問道。

懼留孫身後的楊戩一臉的黑線,趕忙朝姜林說道:“姜首領請放心,我已經給那三條惡犬交待過了,你三人是貴客,若是傷害了你們,我定將惡犬烹了獻與姜首領以洩憤。”

“呃……好本事。來來來,老丈和諸位屋裡請。民、馬六,你二人便按老丈所說,守著院門。若有生人前來,一定提前示警。另外手上拿著趁手的東西,離那三條惡犬遠點。”姜林朝身後的兩人吩咐了一聲,便轉身將懼留孫眾人讓了進來。

姜林不敢託大,將石桌前的石凳讓給了懼留孫,自己則坐在床鋪之上,望了望垂手而立的六人,又轉頭看了看懼留孫,問道:“老丈今日攜幾位高徒前來,是有何指教?”

“姜首領,指教不敢當,你我因緣際會在道旁相遇,幾日下來也沒正式的介紹一下。今日老頭子我擅自做主,帶著幾個不爭氣的弟子來給姜首領介紹一二。這個是老頭子的大徒弟,名楊戩,自幼便喜好養狗。更難得的是,竟然自己研習了一套與狗交流的絕技,不論多麼兇猛的惡犬,只要我這徒弟出面,最終都會溫順下來。”懼留孫指著一旁的楊戩說道。

“啊,果然了得。”姜林聽完楊戩竟然有如此技藝,雖談不上駭人聽聞,但確實算得上是絕技,趕忙抱拳稱讚了一番。

“這個,是老頭子的二徒弟,名莫禮青,從老頭子這裡習得了煉丹的技藝。但也是剛起步,尚未練得什麼靈丹妙藥。”

“這個,是老頭子的三徒弟,名莫禮紅,姜首領也認識,修習的是醫術。技藝如何,想必姜首領已經深有體會。”懼留孫看了看姜林的右腿,幽幽地說道。

姜林感受了一下今日右腿的傷勢,較昨日又有了些改善,痛感雖然還有,但總算是能夠忍受得住的。剛在起身之時,右腿微微的已經能夠用上點力氣。這幾日這條腿的傷勢都是莫禮紅在治療,老頭子雖然醫術更是了得,但將姜林一直當做一個小白鼠在考驗自己徒弟的技藝,現在這一切都證明了莫禮紅的醫術也確實高明。

姜林望向莫禮青和莫禮紅人,也抱拳稱讚兩句,二人也趕忙回了禮。

“後面這兩個,名莫禮海和莫禮壽。禮海呢,生性愚鈍,但心地非常純良,雖未習得什麼技藝,但卻天生力大無窮。需要十幾人才能擺弄的巨石,我這徒兒隻手便可舉起。不過有一個缺點,便是飯量巨大,一人需要五人的飯食才能勉強餓不著。至於禮壽呢,老頭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徒兒聰慧倒是聰慧,若是肯和老頭子修習一些技藝,肯定比其他徒弟都快,但是他卻和老頭子一般的懶散,整日就擺弄一些怪鳥,不但弄得到處是鳥糞不說,還空浪費糧食。”懼留孫指著後面的兩人朝姜林說道。

“我那不是什麼怪鳥,我那叫鴿子。早在小時候我就養過的鴿子,師父你不要小看那些鴿子,若是將他們帶至遠方,他們是可以識得回來的路的。”莫禮壽不服氣地朝懼留孫和姜林爭辯道。

“你是說你會養信鴿?”姜林驚訝地朝莫禮壽問道。

“什麼……信鴿?我養的就是鴿子。”莫禮壽被姜林如此一問,有點不理解,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那鴿子最遠可以從何地飛回?”姜林認真地問道。

“呃,有一次大師兄要去安邑城,我便讓帶了兩隻。大師兄到達安邑城之後便開籠放掉鴿子,兩隻鴿子很快就都飛回來了。”莫禮壽見終於有人對自己的鴿子感興趣,便激動地講述道。

“再遠的就沒有試過了?”姜林又問道。

“我曾拜託師父雲遊之時將鴿子帶至五日和十日外放回,但師父說我整日玩物喪志,不肯幫我,所以到現在,最遠就是安邑城。”莫禮壽看了看懼留孫,不滿地說道。

“好,好,好,這是好東西,這真是好東西啊。”姜林一直在苦惱這個時代的通訊方式落後,現在突然聽到有人善養信鴿,一下子便來了精神。

“姜首領是說禮壽所養之物有用?”懼留孫見介紹了五名弟子,姜林對自己最不看好的莫禮壽如此感興趣,有點不解地問道。

“有用,有大用,簡直就是寶啊,老丈。”姜林無法將信鴿的作用言明,只能輕描淡寫地說道。

“有用就好,有用就好。”懼留孫今日來本就是要將眾弟子推銷給姜林,現在聽到自己最不看好的弟子竟然被姜林如此評價,這心中當然是欣喜不已。

“最後這個,昨夜剛從銅礦區回來給眾位師兄送糧食的弟子,名字嘛,便是連老頭子都忘記了,只取了一個諢名叫土行孫。只因其身材矮小,像是在土中行進一般。我這六位弟子都是老頭子十多年前在安邑城的奴隸市場上購買回來的孩童。”

“其他五人都是東夷幾個方國互相攻伐時被滅國的貴族之後,只有這土行孫是因為天生有疾,被父母棄於荒野,所以較其他人對於那些貴族的恨意要小一些。六位徒弟當中,也只有他願意入世謀得生計。因其身材矮小,靈活,在銅礦謀得一個探礦的活計,打起洞尋找起礦脈來既快又準,現在已經是銅礦的把頭。”懼留孫指著最後的土行孫,對姜林說道。

姜林朝土行孫望去,見土行孫正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朝自己咧著嘴大笑,便趕忙朝土行孫行了一禮說道:“兄弟掌握的這門絕技無論到了哪裡都會被人高看一眼,切不可因為自己天生的殘疾而心生羞愧之情。堂堂男子漢只要行事光明磊落,即便五短身材也照樣能頂天立地。”

“多謝姜首領勉勵。”土行孫聽聞姜林如此說,心中自然是多了一份豪氣,趕忙回道。

“唉,這幾年就苦了我這最小的徒弟。其他幾人立志不事那些待奴隸如豬狗的權貴,土行孫一人要養活我們這麼多人。若不是老頭子我偶爾出去給那些權貴們看病,恐怕我們這些人早就餓死了。”懼留孫看著堂內的眾位弟子,無奈地朝姜林說道。

“姜首領,我這些徒弟都是可憐之人,昨夜與你的那番交談我都告訴了眾位徒兒。姜首領,今日來……老頭子我是想代眾弟子在姜首領這裡求得一碗飯。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姜首領的唐方才是能讓我眾徒兒心安理得地施展心中抱負的地方。姜首領若是不願,老頭子我……唉!”懼留孫說到最後,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做為一個驕傲了一生的修行者,年老之際卻要為自己的幾位弟子去開口謀求生路,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父親為自己的兒女操心一般。

“啊?老丈,眾位兄弟,此事可是當真?”自昨天馬六告知了和莫禮海和莫禮壽二人在茅房所交談的情況之後,姜林也想過懼留孫的徒弟們有投效唐方的可能,但是畢竟人心隔肚皮,姜林沒想過要強求。但是剛才懼留孫在介紹幾位的弟子的時候,這幾人都身懷絕技,尤其是莫禮壽養信鴿的能耐以及土行孫探礦的能耐,自己得到了這二人恐怕做夢也會笑醒的。現在懼留孫如此一說,叫姜林怎麼能不心動。

“姜首領,我師父講的自然是真的,否則我們幾人也不會隨師父前來你這裡……”楊戩上前代替眾師弟答覆了姜林的疑問。

“唉!可是老丈和楊戩兄弟應當知道,我此次來是有要事在身。能不能全身而退返回唐方不得而知,若是我在這裡出了什麼意外,豈不是讓眾位兄弟空歡喜一場。”姜林想了想自己還有要事沒有完成,現在應承了這幾人,萬一……姜林不敢想。

“姜首領說的可是營救虞饕、胥郊二位首領之事?”排在最後的土行孫朝姜林問道。

“當然!”姜林朝後面望去,朗聲答道。

“師父,我昨夜說過,我有一份大的見面禮送給姜首領。姜首領,不知你願不願意聽上一聽?”土行孫朝前面走了幾步,走到懼留孫和姜林身前朝二人說道。

“對,你昨夜說過要送姜首領一份見面禮,不知是何物?”懼留孫望了土行孫一眼,不解地問道。

“姜首領,或許我知道虞饕、胥郊二位首領現在關押何處。”土行孫朝姜林和懼留孫說道。

“啊?兄弟請細細道來。”姜林聽到有關於虞饕和胥郊的訊息,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不能肯定就是他們二人,但能肯定是關押著重要的人。那是一處廢棄的倉房,儲存的都是一些廢銅。往日除了往那裡送廢銅的礦工外,旁人是不願去那裡的。因為廢棄倉房的旁邊,便是掩埋那些在礦洞內勞作時被礦石砸死砸傷的,或者失足掉進深處摔死摔傷的礦工的地方。經年下來,那裡密密麻麻的都是些墳包,有些墳包被雨水沖刷得都已經露出了人骨,所以常人肯定是不願去那裡的。但是那倉房旁邊,恰好有一處我和幾位好友私藏物品的茅屋,往日裡從礦上盜得一些青銅製的工具或者銅塊都會藏在那裡,之後悄悄運出在集市上換取一些生活必需品。”

“可是這些時日那裡卻被好幾名軍士把守,試了好幾天,才趁夜將我們所藏之物取了出來。那幾天我們幾人輪番觀察那些兵士的輪值規律,發現每日要往那廢棄倉房內送兩次飯食,兩人份的,當時我的好友便說那倉房內肯定關押著什麼重要的人。昨日師父對我說了姜首領打算潛入銅礦場打探虞饕、胥郊二人的下落,我一下子便想起了那處廢棄的倉房。”土行孫將自己心中所想對姜林和懼留孫講了出來,場面一度安靜了下來。

姜林靜靜地品味著土行孫的描述,想通一切後,抬起眼皮又看了看懼留孫和眾位弟子,鄭重地開口問道:“老丈和諸位兄弟真的想好了,要加入我唐方?”

懼留孫又看了看幾位弟子,示意了一番,只見眾位弟子紛紛單膝跪地朝姜林行起大禮。

如此一來姜林便知道眾人的心意,這單膝跪地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非常鄭重的禮儀。雙膝跪地在祈求赦免以及祭祀天地鬼神、跪拜父母時經常用到,普通場合單膝跪地便是最重的禮儀,六人如此行禮,從這一刻起便是將姜林當做自己的首領所對待。

“好。老丈和眾位兄弟如此抬愛我姜林,我姜林感激不盡。容我設法打探清楚虞饕、胥郊二位兄長的情形,若有幸能將其救出後,諸位就隨我前往唐方。各位兄弟均身懷絕技,在我唐方定會有所建樹的,有大家幫襯,我唐方定會越來越強大的。”姜林望著下面跪成一片的六人,充滿雄心壯志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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