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這是虞國難民營裡報上來的數字,今日需要派發的雞蛋比之昨日又增加了三十枚。而需要的鮮羊奶,也增加了不少。這雞蛋還好說,從涑陽城運到這裡,儲存幾日是沒問題的。但這鮮羊奶,現在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從涑陽城運到這裡,當天就得消耗掉,消耗不完的第二日就要餿了。到了第二天,又得從涑陽城重新購置。”

“主要是……你看,後面還有難民不斷地趕來,這樣的狀況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首領,我們要設法改變這一局面才行啊,不改變的話,涑陽城裡的雞蛋和羊奶遲早供應不上。”

“另外,今日難民那裡還說,他們的粟米儲量快不夠了,希望首領也能給想想辦法……”宋慶手上捏著一張紙條,將今日給虞國難民營那裡送補給時的一些新的情況對姜林一一道了出來。

“首領,剛才界橋南邊的難民營裡,那些人為了爭奪什麼東西發生了械鬥,難民的頭人前來求援,希望我們能派隊伍過去幫忙維持一下秩序……”不待宋慶彙報完今日運送補給的情況,唐亞一路小跑來到姜林的身邊,不待氣喘勻,便將事情講了個明白。

“首領,三不管那裡今日送來的訊息,胥國那裡也亂了,三不管那裡現在聚集了很多胥國逃難的民眾。昨日那些人為了爭奪東西,將三不管那裡砸了個稀巴爛……”從涑陽城剛剛趕到界橋這裡的張世光,顧不上擦額頭上的汗,進得帳來也顧不上姜林有沒有在忙別的,一股腦將事情講了出來。

“呃……首領……”石平從帷幕後面走到前帳,正好聽到張世光的話。

“怎麼了?”姜林揉著發木的太陽穴,抬頭用佈滿血絲的雙眼望了一眼石平,沒好氣地問道。

“剛剛得到的密報,申杉兄弟在安邑城郊被一夥亂軍拘禁了……說是打算用申杉兄弟來向我們大唐國換什麼物資,具體要求還不清楚。”石平朝姜林說完,又退回到帷幕後面。

“我這頭都要炸了……”今日這幾個不好的訊息集中而來,讓姜林一時真的難以招架。

幾日前在界橋邊,第一次見到那些從安邑城南邊逃過來的難民,聽說逃難的隊伍裡有尚在哺乳的嬰兒,姜林一時慈悲之心氾濫,口頭上承諾了那難民頭領大唐國每日給難民中的孩童和尚在哺乳期的婦人每人一顆雞蛋,還會向奶水不夠的婦人提供鮮羊奶。

當時姜林其實是沒想那麼多的。可是後來這幾日,正如那難民頭人說的,從安邑城方向源源不斷地有難民隊伍湧來,姜林的這一善舉更是在難民中口口相傳,再由一些去其他地方尋找失散親人的難民嘴裡繼續向其他地方將這一善舉擴散著,現在導致的局面就是整個虞國國內、其他幾個虞國治下的小方國國內,只要是遭受了亂軍之災和奴隸暴亂的地方,無家可歸的人們首選的逃難的目的地都選定為涑陽城這一最凸出的大唐國領地。

“怎麼辦?你們現在有什麼好辦法?”姜林望向帳中的幾人,有氣無力地說道。

“現在最關鍵的便是虞國國內自已能儘快恢復秩序才行,如此一來,這些難民必能歸家,我們每日需要提供雞蛋、羊奶這件事便解決了。漸漸地,那些亂軍被虞國軍隊清繳,申杉兄弟那裡應當也能獲救,到時候無非就是我們怎麼感謝虞國國府的事……但那日虎子兄弟回來說的,那賊星擊中了糧草大營中虞丹居住的帳篷,還有邊上其他幾個小方國首領也全部當場陣亡,所以……”王郊摸著自已剛長了些短鬚的下巴,幽幽地說道。

“所以你說的都是廢話……”姜林沒好氣地說道。

“首領,王副總長說的倒也不是廢話,首領可以派人前往安邑城,以大唐國政務院名義詢問虞國到底發生了何事?要求虞國國府儘快派人前來界橋這裡處理難民滯留的問題。虞丹雖然死了,虞國終究是有繼任者的,可以給虞國國府限期,若是超過了期限,那咱們就只能將這些難民放進大唐國來,按大唐國國民安置了。以後虞國不得以此事為藉口,再和咱們糾纏不清……”楊戩說這一番話的時候,邊上幾人聽得入迷,紛紛點頭附和起來。

“也只能如此。筆墨伺候,剛才楊總長說的意思,寫一份正式文書。”姜林指了指王郊。帳中在座的,唐文、鬼畫符寫的最好的非王郊莫屬,這份差事姜林不可能交給別人。

“張城守,你是涑陽城這裡的最高行政長官,這次就勞煩你跑一趟。另外,首領衛隊加上一個騎兵連,全副武裝,步行護送張城守前往安邑城。一個小時後出發。”姜林朝張世光和楊戩二人看了一眼,幽幽地說道。

“遵命!”張世光朝姜林抱拳行了一禮,算是領了命。而楊戩也知道兵員調動需由自已這個參謀長下令,姜林既然已經如此吩咐,自已該去將護衛的隊伍準備好。

現在面對這樣的局面,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若是虞國國府能儘快派人來將滯留的這些難民疏散,下面便是該怎麼營救申杉。若是虞國國府無法解決這些難民的問題,那……就將他們迎進來,安置,接著再設法營救申杉。

只是姜林如此想,仍然是想得有些美,此時的虞國以及治下的幾個小方國已經陷入極度的混亂當中。

當日周國聯軍糧草大營內,虞丹的主帳居中,其他幾個小方國首領的帳篷呈扇形環繞,緊挨著虞丹的主帳,往外是各國常備的精銳之師,再往外便是臨時徵召起來的次等師、僕從軍。至於那些隨軍奴隸的關押之所,甚至都沒資格設在營中。

所以當那顆雖然個頭不大,但威力不小的隕石正中虞丹主帳之時,隨之而來的衝擊波、火勢一瞬間便將緊挨著的幾國首領和精銳部隊團滅,而有幸存活下來的恰恰是那些當時處在外圍的,臨時徵召的、平時毫無軍紀可言的次等師、僕從軍。

現在自虞丹以下各國國君以及能約束這些次等師、僕從軍的精銳全部死光光,這些無組織無紀律的散兵遊勇逃回各自的方國,只要有一個人帶頭開始劫掠,那形勢便如星火燎原一般……

加上申杉此前已經串聯好的幾股販奴團伙鼓動奴隸暴亂,反出虞國逃往大唐國的時機正好是這些亂軍敗退回來的時候,兩股作亂的因素混在一起,讓整個虞國境內此時狼煙四起,但各國國府連個像樣的防禦都組織不起來,更不說派兵清剿。

就在姜林被連番的幾個不好的訊息摧殘得頭昏腦漲之時,虞國安邑城國府大廳內的幾人,此時也是焦頭爛額。

“叔祖,你倒是給拿個主意啊?”虞召曾做過小虞國政務官,後來涑陽城被周國強行交割給大唐國,虞召只得率領一眾自已的鐵桿來到安邑城。後來虞國繼任的首領虞丹看中了虞召這個遠房兄弟的執政能力,也將虞國的一應政務交給虞召打理。

和平時期執政尚可的虞召,此時卻也是被從各地傳回來的訊息搞得毫無頭緒,只得朝虞丹的叔祖、此時虞國宗室裡說話最有分量的老虞疾徵求意見。

“當日丹兒要將我虞國全部精銳帶去應西伯侯的徵召,我是極其不同意的。歷來戰事,安邑城裡都要留守一精銳之師鎮守以備不測。可是你們幾人當日見丹兒處在興頭之上,無一人出面阻撓。現在三支精銳之師十不存一,你們知道著急了?”虞疾看著大廳內垂頭喪氣的眾人,沒好氣地說道。

“叔祖,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現在最關鍵的是,我們該怎麼應對此時的局面?安邑城留守的城防軍已經被暴亂的奴隸衝散,逃回來的亂軍和逃到郊外的奴隸在國境內鬥成一團,兩股勢力為了爭奪一些村落的劫掠權,互成水火,而最終遭殃的只能是那些國人。”虞丹的一位名碩的堂兄弟朝虞疾行了一禮,頗有些威勢地說道。

“叔祖,我覺得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便是重新立一名首領來領導大家渡過這艱難時刻。丹首領子嗣尚幼,自然是挑不起目前的大梁。而現在與丹首領血脈最近的便只有碩弟,我推舉碩弟。”虞召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朝廳中眾人拱手行了一圈禮,將自已已經盤算了幾日的想法終於倒了出來。

“不可,不可。我實無當這虞國首領的心思,也無這樣的能耐和本事。再說,丹兄長是不是真的在陣前殞命,現在誰都說不清。兄長屍骨沒找到,我們就貿然……他日若是丹兄長安然歸來,即便是現在立其子嗣,屆時也會引起父子間不必要的紛爭,更不說我這個……諸位萬萬不可動如此念頭。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目前的亂局才對。”對於虞召這個提議,虞碩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虞碩也知道,以虞國現在這個局面,無論是誰來做首領,其實都是一樣的。哪怕虞丹現在立刻現身安邑城,沒有整建制的精銳部隊用來清剿亂兵,鎮壓暴亂的奴隸,不論誰坐在這個位子上,都猶如架在火上燒烤一般。

“要不,我們派人前往西岐,請西伯侯派兵前來協助我們?”虞召見自已的這一提議被否,臉上有些掛不住,只得趕快又出一個主意。

“且不說西伯侯那裡願不願意派兵前來協助,即便願意……我們的信使去西岐一趟,至少五日的路程。聽說此次西伯侯東征的糧草全被焚燬,若是想派兵前來協助,光是重新徵集糧草,又需要一些時日。軍隊開拔抵達虞國,路上又是十日的路程。這樣一算,又是近一個月過去了,一個月以後,虞國境內還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遠水解不了近渴啊。”虞疾聽完虞召的話,微微一思索,便將不同的意見表達了出來。

“叔祖說的不錯。聽逃回來的兵士說,當日周國太師是親自進到糧草大營內檢視了糧草大營焚燬的情形的。我虞國國內的情形,以周國太師之能,怎麼會想不到?當時若是周國能派一支軍隊順道來一趟安邑城,想必虞國此時的情形也不會亂到這個地步,可見這周國當時定是有別的不能派兵的原因。現在再想這麼遠去地求援,估計周國也難以派兵。”虞碩往日為了防備虞丹的猜忌,很少參與虞國的政事,在眾人眼中一直都是一個人畜無害的角色。但剛才這幾句話說出來,廳中的幾人頓時發現這虞碩真不像往日裡看到的那樣傻乎乎的模樣,反而和以往的虞丹一對比,頗有些自已獨特的見解。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們說,該怎麼辦?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若是再如此拖延下去,不論是亂軍還是暴亂的奴隸,總有一日會將這安邑城禍禍得……”虞召此時是真的著急了。

自已在這安邑城裡是一個外來戶,當年完全是憑藉將虞饕私下裡對虞華的一些埋怨之詞以及那年立春節悄悄跑去一趟晉陽鎮的事情傳給虞華,才成為了虞華鼎力支援的物件。自已其實也知道,當日虞華支援自已,是因為自已在小虞國涑陽城裡說話終究是有些份量的,虞華需要自已這個傀儡控制涑陽城。

但後來虞華於兩軍陣前戰死,虞丹繼承虞國首領之位,看中的其實也僅僅是自已的執政之能,並未將自已視為心腹。反而是那些虞國的老人,見自已這個外來戶輕易地就位列高官之位,沒少在虞丹面前排擠、中傷自已。

現在虞丹生死不明,本想借著兩個提議繼續穩住自已在這虞國國府的地位,但都被面前的虞疾、虞碩否定掉,虞召此時的心情……

“老公叔,卑下有一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往日裡與虞召不對付,被虞召藉機貶到邊境巡防隊的名為馮珂的軍官終於起身,朝虞疾與眾人行了一禮,幽幽地說道。

“但說無妨。”虞疾也沒太好的辦法,此時只要有人能提出想法來,總是要好好聽上一聽。

“卑下被執政派往我虞國和大唐國邊境上當巡防隊隊長已經有幾年時間。這幾年裡,大唐國的軍隊卑下沒少見,以他們的戰力和紀律……絕不是我們虞國這些臨時徵兆起來的軍隊可比的。前些日子,卑下還發現,涑陽城這裡增兵不少,後來還將此事呈報給了首領。”

“當日首領與周國來的使節還特意向涑陽城詢問了此事,當時大唐國給的答覆是大唐國涑陽城這裡與平陽城,哦,就是以前的霍部落之地的守軍春季按慣例換防。因涑陽城地處邊境,平陽城的守軍先來涑陽城,交接完畢後涑陽城守軍會開赴平陽城。”

“我是什麼意思呢?我的意思是這涑陽城距離安邑城就一日的距離,平陽城那裡距離涑陽城也就三日的路程。我們不如向大唐國涑陽城求援,請求大唐國派兵入虞國幫忙剿滅亂軍,鎮壓奴隸暴亂。如此,怎麼著也比現在什麼辦法都沒有要好啊!”馮珂的話說完,虞國國府大廳內安靜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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