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又嘔血了
耳邊，羅雪蘭還在說著什麼，可是她一個字都聽不清楚。
等稍微舒服一點點，恢復了一點點力氣，姜亦歡站了起來：“我……去一趟洗手間。”
說完，不等人回答，她轉頭就走。
再晚一步的話，她就要暈倒了！
姜亦歡都不知道自己是憑著一股什麼樣的毅力，來到了洗手間。
門一關，她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耗盡了全部的力氣。
胃疼得她蜷縮著身子，額頭上滿是冷汗。
姜亦歡用力的咬著下唇，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能暈過去，不能，挺住……姜亦歡，聽到了嗎？你還在姜家，爸媽和傅寒君都在，你要是暈了，他們很快就會發現，然後將你送到醫院……”
“一去醫院，病情就暴露了。他們怎麼面對，你這麼嚴重的病？白髮人送黑髮人嗎？還有傅寒君，你才和他和好，他又要面對你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噩耗……”
姜亦歡喃喃的自言自語，竭力的保持著清醒。
她哆嗦著從口袋裡摸出了藥，往嘴裡塞。
剛嚥下去藥片，胃部一陣抽搐收縮。
姜亦歡摳著馬桶的邊緣，抱著馬桶，直接吐了出來。
鮮紅一片。
她吐的，是血。
又嘔血了。
姜亦歡顫顫巍巍的按下衝水鍵。
鮮紅的血，瞬間消失不見。
但是，她嘴角滴落的血，又落在馬桶裡，緩緩暈開……
姜亦歡怔怔的望著。
客廳裡，羅雪蘭看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小歡她，肚子不舒服嗎？是不是吃壞東西了？”
傅寒君也瞥了一眼，擰起了眉。
“可能是吧。”姜洪華應道，“等會兒她來了，問問她。”
這時，傅寒君站起了身：“我去看看吧。”
怎麼會吃壞肚子？
早餐，是他和她一起吃的，和平時差不多的餐食。
他一點事都沒有。
來到洗手間門口，傅寒君拉下門把……結果，反鎖了。
聽見門鎖響動的聲音，姜亦歡猛然抬頭，恍惚的意識清楚了一點。
“小歡？”傅寒君敲了敲門，“你還好嗎？”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盡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怎麼了，我挺好的啊，我在上洗手間呢。”
“沒事吧，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姜亦歡回答，“哎呀，我來洗手間你都要跟來，快回客廳去，我馬上就好了。”
“我等你。”
她“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她能清楚的看見，門外，傅寒君的身形輪廓，倒映在洗手間的玻璃門上。
姜亦歡撐著馬桶站了起來，走到洗手檯前，仔細的將嘴邊的血跡沖洗乾淨，又將馬桶邊緣的血跡擦掉。
一切恢復正常，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之後，她才開啟了門。
傅寒君站在門外，眉頭微微皺著。
“等會兒爸媽還覺得，我們膩歪到一分鐘都不能分開呢。”姜亦歡面色如常，帶著笑臉，挽住他的手臂，“在外面就不需要這麼秀恩愛了吧？老公，你說是不是？”
她今天一直都在叫他老公，都沒有喊他的名字。
平時……
姜亦歡都是直接喊他全名的。
傅寒君很受用，但總覺得怪怪的。
不等傅寒君回答，她拉著他往外走：“我就是肚子突然有點疼，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要來大姨媽了。”
“我讓傭人給你煮點紅糖水。”傅寒君說。
“好。”
重新坐在沙發上，姜亦歡已經恢復了一些。
可能是吃了藥的原因。
她也意識到，自己的這個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疼痛難忍，毫無徵兆。
一兩次她可以矇混過去，五六次呢？十多次呢？
總有一次，她會被發現的。
姜洪華和羅雪蘭都滿臉關心的看著她。
“沒事啦，”姜亦歡說，“你們弄得我好像是什麼易碎的脆弱品一樣。”
她轉移著話題：“媽，你哪天走？”
“這個週末。”
“好的，到時候……如果方便的話，我去送你。”
羅雪蘭回答：“還是別了，你不要和邵修文見面。否則的話，不知道他又生出什麼么蛾子來。”
姜亦歡笑了笑，沒說話。
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邵修文說的一句話——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一起走。”
當時聽到這句話，她停下了腳步。
此刻再回想起來，她依然有些心動。
要是，她跟邵修文一起走……
這江城的一切，就都徹徹底底的跟她無關了。
知道自己的病情的時候，姜亦歡就有一個計劃，現在，她的計劃，越發的清晰。
她要走。
趁著她還沒有病入膏肓，意識還清醒，不需要時刻住在醫院裡的時候，離開江城。
姜亦歡眨了眨眼，有些失神。
她的病，不可能瞞著所有人的，光靠她一個人是不可能瞞住的。
但，邵修文幫她一起瞞著呢？
之前，姜亦歡是想著，趁著這幾天，和傅寒君好好的溫存，多留下一些美好時光，陪陪孩子，看看爸媽，然後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在一個極其普通的早上，她，悄無聲息的離開。
再也不回來。
她會留下一封信，讓所有人都不要找她，就當她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個世界上。
她還會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去追逐自由，尋找真正的自己，而不是成為妻子，成為母親。
不管大家會不會信，姜亦歡就這麼編了。
可是這個計劃，漏洞百出，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她只是暫時這麼規劃著。
但如果有邵修文參與的話，那麼……
姜亦歡想，她可以和邵修文聯手。
她將自己的病情告訴他，讓他幫自己演一齣戲，然後再對外宣稱，她被他的追求感動了，愛上了他，願意……拋夫棄子，和他在一起，長相廝守。
這樣的話，是不是比她悄悄的離開，更好呢？
到那時，傅寒君會恨她，孩子們會對她失望，她所有的親人朋友，都不會理解她，厭惡她。
這正是姜亦歡想要看到的。
所有人都討厭她，那麼她的死，就不會帶給所有人巨大的痛苦。
等她和邵修文一起到了國外，她再和邵修文分開，獨自一人，等待著死神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