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繫安全帶,甚至偶爾不繫都很正常,席屹卻絕不可能不繫安全帶。

席屹小時候陪席嚴的時間很少,卻並非沒有過。

她每次帶他出門都有目的,其中就有安全帶這一項。

那一天,她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排了一場戲,就是為了告訴他,安全帶的重要性。

她說:“普通人會發生車禍的機率是,我們席家會出車禍的機率,要乘於十倍,媽媽很小的時候,你姥爺就教我,出門乘車一定要系安全帶,不管它能起的作用多大,這是我們在車上,最信得過的東西。”

席嚴沉默半響,把報告還給了交局領導。

毛雨寧見到走回來的席嚴,小聲問道:“怎麼了?”

席嚴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看向手術室上亮著的燈,低聲開口:“調查事故現場的報告顯示,我母親乘坐後車座,沒有系安全帶。”

毛雨寧乘坐後車座,也有不繫安全帶的時候,只是在發生事故時,才知道安全帶的重要性。

席嚴繼續道:“我幼時和母親出門,她都會叮囑我,讓我係安全帶,還曾和我說過,她出門就算五分鐘的車程,都不會不繫安全帶。”

毛雨寧聽到席嚴如此篤定的語氣,困惑不解道:“為什麼?”

她知道安全帶對出行安全的重要性,只是席嚴的話,還是令她有些納悶,普通人出行,乘坐後車座圖舒適,不繫安全帶也算正常,席屹為何需要這麼謹慎?

席嚴解釋道:“我兩個舅舅是為|國|捐|軀,沒能回來,小舅舅死在了車禍,母親從小到大,經歷過數次驚險的意外。”

至於席金田更不容易說了,那個年代的艱苦環境和現在不同,是發配勞|改,九死一生。

毛雨寧看著周圍的工作人員,站著的警||衛,隱約猜到席嚴的媽媽,職位可能非同一般。

她平時很少關注這方面的人,除了幾個大領導,其他都不甚瞭解。

毛雨寧能聽出席嚴話裡的意思,見其他人都有一些距離,和他解釋扇子的原理。

扇子內部沾了血,肯定是席屹當時用它防禦,啟動了內部機關,裡頭的暗器閃現傷了人。

車禍是意外,車上的人都是席屹的親信,扇子沾的血又是誰的?

席嚴讓毛雨寧守著手術室,他去打一電話,讓刑|局的人,過去交局取證物,務必要用最快的時間,驗出扇子裡的血是誰的。

席屹進了手術室,當天深夜,手術室的大門才推開,期間醫生下達了數次病危通知書。

席屹的手術很成功,雖然還未真正脫離生命危險,卻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席嚴和毛雨寧同時起身,兩個人默契的分開,席嚴跟著醫生的傳喚去了辦公室,毛雨寧則跟著推車去了重症監護室。

重症監護室不讓人進入,毛雨寧就坐在門口,每個進出的醫生護士,她都會在暗中觀察,確保席屹不會再有第二次‘意外’發生。

目前這起車禍被斷定為意外,交局那邊的人過來處理後,已經暫時離開。

席屹這次出來的車隊,共有四輛車子,除了車禍這輛車子,其他三輛車,都是部門人員和J衛||隊。

警||衛沉得住氣,部門工作人員,頗有些焦躁不安。

見席嚴從主任辦公室出來,幾人連忙上前詢問席屹的情況。

席嚴把主任醫生的話轉達一遍。

席屹的身份,除了是他的母親,還是這些人的領導,領匯出事,他們都受到了牽連。

從客觀角度來說,他們和席嚴一樣,希望席屹能在醫生預判的時間內醒過來。

晚上席嚴和毛雨寧輪流守在門口。

席屹手底下那些人撐不住,提出離開,席嚴也沒有勉強,讓他們回去好好休息。

警||衛|依舊筆直的守在病房門口。

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席嚴現在是誰都不敢相信,讓警||衛先回去休息,明天過來替換他。

今晚是席屹的危險期,只要度過了今晚,明天能醒來,鬼門關這關就算過了。

明天他的人,應該能到醫院。

席嚴目送他們離開,回頭看見坐在長凳的毛雨寧,道:“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休息,你順便和爺爺說一下情況。”

毛雨寧卻搖頭道:“今晚我們兩輪流守夜,明天他們過來,你能應付,我不行。”

席嚴白天必須守在這裡,晚上她還能替他分擔一點,讓他休息一下。

白天但凡那些人以工作為由,想要做點什麼,她是一點招也沒有。

席嚴遲疑了一瞬,也沒有再堅持,道:“醫院病床緊張,也沒有多餘的床位,我去買一張摺疊床……”

不少家屬都在走廊的位置歇腳。

“我們兩個輪流守夜,天亮後。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晚上再過來陪我?”

席嚴可以不休息,毛雨寧是女孩子,不眠不休很傷身子。

見毛雨寧同意,席嚴去了醫院外頭的超市買摺疊床。

毛雨寧坐在重症監護室外頭的長椅上,有護士推著車子過來換吊瓶,她連忙起來,走到玻璃視窗,一雙眼睛透過玻璃窗,緊緊盯著護士的每個動作。

確定護士只是換液瓶,沒有其他舉動,推著車子出了重症病房,毛雨寧才算鬆了一口氣。

護士剛走,走廊的燈,忽然黑了下來,整個樓層放眼過去,一片黑暗。

似乎是停電了,有護士拿著手電筒,急匆匆穿梭在人群中,安撫病人,打電話告知上頭情況,讓人馬上搶修電力。

毛雨寧拿出手機想告知席嚴,電話還未拔出去,就有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過來,和她說情況緊急,必須立即幫病人轉移病房。

沒有燈光的走廊黑漆漆一片,毛雨寧的視力向來比普通人強,目光從幾個醫生和護士的臉掃過,他們臉上都戴了口罩,那一雙雙眼神,卻都不像一個醫者。

毛雨寧要求他們出示工作證。

幾個人指了指胸口的胸牌,就準備強行扭開重症病房的大門。

他們眼裡,看著高高瘦瘦的毛雨寧,怎麼可能攔得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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