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認知裡,能讓席嚴有情緒的從來不是任務的難度,而是無辜群眾的傷亡。

席嚴瞥了他一樣,開口:“我退役了。”

高個子:“……”

隨時可以回來帶他們出任務的退役?

不過高個子也不是傻子,瞬間聽出了弦外之音,是私事?

席嚴手指撫過太陽穴。

高個子忍不住道:“老大,你在想什麼?”

其實他很想說,能不能不要這副樣子,他害怕啊。

席嚴掀起眼皮,唇角緩緩翹起,道:“反正不是想你,別礙事,一邊去。”

高個子:“……”

這是他們老大會說的話?

高個子瞪大了小眼睛,瞄了一眼席嚴按著的手機螢幕。

毛……

席嚴掐滅了螢幕,涼颼颼的目光。

高個子連滾帶爬的溜了。

耳根子清靜,席嚴重新點開了訊息框,回了毛雨寧資訊:“相信我,他們很快就會涼涼。”

毛雨寧給席嚴發合同,本意是想問他上次讓她彆著急解約的事,沒想到會聽到這句話。

毛雨寧:“為什麼?”

席嚴:“因為他們不做人。”

毛雨寧:……

她忽然想到周家是怎麼倒的……

又想到萬里集團不是周氏,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毛雨寧:“是,這麼大公司,不幹人事,早晚破產倒閉。”

席嚴:“……”

毛雨寧:“我們想和公司解約,經紀人已經在做準備了。”

席嚴:“我有內幕訊息,你們老總快換人了。”

公司真的快倒閉了?

也沒有聽說公司有什麼財務危機啊。

不過席嚴的關係網,這個內幕訊息肯定錯不了。

毛雨寧若有所思,難怪讓她躺平。

和萬里集團硬碰硬,少不了一翻折騰,還不如坐等看戲。

陸祺讓鄭清把合同給毛雨寧後,就等著兩個人的動靜。

結果,好幾天過去了,鄭清告訴他,毛雨寧最近在洽談一個電影大導的合約,試戲已經過了,拿的是女一號。

至於席嚴,連人影都見不得,似乎不打算管這件事了。

陸祺並不想事情走到這一步,席嚴的背景,註定是他觸碰不起的人。

只是何祐和席嚴,一個是外室進門妾生子,一個是嫡出,何家龐大的家產,註定了兩人站在對立。

陸家作為何祐的母族,一旦何祐敗了,陸家也會走入沒落。

陸祺以及整個陸家,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他讓鄭清先停了毛雨寧手頭的工作,通知她去劇組,否則全面封殺。

掛了電話,讓特助去打探訊息,想再見波先生一面。

他剛吩咐下去,鈴聲忽然響起,是陸家打來的電話,管家急匆匆讓他回去一趟。

“我沒空……”陸祺語氣不耐的出聲。

“少爺,是三爺出事了,老爺他們讓您趕緊回來。”管家焦灼的開口。

陸家三爺在部門上班,資歷不比李市低,不出意外明年應該會往上調,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出事?

陸祺沉下臉色,顧不上其他,拿了車鑰匙就出了辦公室。

毛雨寧人在J區,鄭清親自打了電話給她,告知她公司幫她接的劇本,下午開拍,有開拍儀式,讓她過去片場。

鄭清和顏悅色道:“你看這麼長時間,公司也沒有虧待你,這部戲的酬勞也不低,時間不長,不耽誤你手裡籤的這部電影是不是?”

“……”

“你怎麼不說話?我知道你最近手頭沒工作,應該在家裡吧,我讓人過去接你?”

“……”

“是合同上填寫那個地址吧?我這就讓人過去。”

毛雨寧靜靜的聽她說完,按了結束通話。

鄭清好半天沒聽到聲音,看向通話螢幕,才知道被掛了。

鄭清又打了回去,傳來忙音提示,她被拉黑了?

鄭清血壓瞬間飆升,把電話打給了王姐,想要痛罵她一頓,管的什麼藝人,慣出這種毛病。

王姐這邊卻一直沒接電話。

鄭清掐掉了電話,喘著氣息,讓公司的小劉過來,她要帶人親自過去找毛雨寧。

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毛雨寧帶去片場。

小劉也不是傻子,見她帶這麼多人,來勢洶洶,藉著上廁所的藉口溜了。

鄭清乾脆帶人,照著毛雨寧填在合同上的地址尋了過去。

張導的戲過了,到了籤合同的關口,公司卻不放行,王姐氣得差點衝進鄭清辦公室,被毛雨寧攔了下來,之後兩個人都沒有再去公司。

毛雨寧拍的掃黑題材【雪崩】已經殺青,整部劇進入了後期製作,她最近無所事事,除了和席嚴林業約飯,就是去J區看沐川的團隊畫圖紙。

鄭清電話打來的時候,她在研發室拆零件,手機開了擴音,不少人都聽見了。

她一臉平靜的結束通話,其他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沒多說其他,默不作聲各做各事。

幾分鐘後,達野拍了拍沐川的肩膀,帶了幾個人離開。

毛雨寧把拆完的零件,照著圖紙的步驟組裝,聽到腳步聲,下意識抬頭。

沐川慢悠悠的移步過來,擋住她的視線,目光落在桌面的起草圖紙上,又看向她組裝出來的東西,扼腕嘆息道:“哎,你說你做什麼演員,當初就該換專業,現在肯定是頂尖人才,老m見了都要眼紅。”

毛雨寧不做聲,同樣的話,沐川和達野,以及他們帶來的研發人才,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或許是真的熱愛,演員這個職業,在夢境裡處處碰壁,也不願意放棄。

現在……也是熱愛的,只是有些不同了。

更像是完成夢境裡未完成的夙願。

夢境裡遇到的不公,她要平,夢境裡渴望的角色,她要演,夢境裡拿不到的獎盃,無法證明她的演技,她也要做到。

她不曾對誰說過這些事,就是王姐,也沒有透露過。

夢境裡的困境,絕望,她不奢望任何人能替她感同身受,現在沒有重蹈覆轍,只是因為多長了一個心眼罷了,可內心的傷害,那些仇恨,不甘,卻也是永遠無法消弭的。

毛雨寧頓住了組裝的動作,盈盈秋水的眸光,瞥向他,問道:“我記得你大學兼修了這個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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