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樂菲兒安頓好,莫紹謙接到常大龍打來的電話:“老大,出事了。”

“怎麼了?”

“咱們在郵輪上開的賭場被查封了。”

“你立刻開車來接我,再給陳政打個電話,就說我要見他,讓他在老地方等我。”

“好的老大。”

緊鄰鬧市區的一處隱蔽的地下室,昏黃的燈光下,陳政眉頭緊鎖,手裡的雪茄煙攢了很長一截菸灰,“誰都想不到會有聯合執法行動,以前從來沒出過這種事。”

“很明顯我們被盯上了,”莫紹謙說,“你在警方內部安插的線人已經起不到作用了。”

“不能因為一次意外就否定我們之前做的努力。”

“這不是意外,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行動,我們為此損失了幾千萬。知道這說明什麼嗎?說明你手下的那些線人都是些沒用的蠢貨!”

“嘿,你越說越過分了!”陳政受到指責表現出明顯的不悅,“現在不是相互指責的時候,我們應該儘快想辦法解決問題。”

“對,是應該解決問題了。”莫紹謙十指交叉盯著陳政,“這些年你為組織出了不少力,有沒有想過好好休息一下,出去環遊世界什麼的?”

“什麼意思?你是說我老了,不中用了?”

“不,我的意思是說,你為組織半生操勞,該好好享受生活了。”

“謝謝你的好意!”陳政摘下眼鏡說道,“等我退休以後,你就可以讓那個樂菲兒來接替我的位置了,對吧?”

“總得有人把這份責任承擔起來,樂菲兒年輕富有活力,聰明能幹,我認為她是最佳人選。”

“但是她不值得信任!”

“何出此言?”

“相信我,我看人比你準。那個女人有很強的正義感,壓根就看不起咱們這些混黑道的。指望她能成為你的左膀右臂,等於痴人說夢。”

“老兄,直覺這種東西一般都不可信。你的眼光要是真有那麼毒辣,你手下的線人也不至於那麼沒用。”

“你別轉移話題。”陳政掐滅手中的雪茄煙,右手敲著桌面認真地說,“樂菲兒不可信,不只是我這麼認為,老頭子也這樣想。”

“老頭子已經死了,現在我說了算。”莫紹謙的聲調異乎尋常地平靜,令人聽了心裡發毛。

陳政明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可他仍想多說幾句:“至少你應該好好考慮我說的話。我承認樂菲兒聰明能幹,但你最好對她有所保留,否則總有一天你會毀在她的手上。”

但莫紹謙擔心的恰恰是陳政是否可靠。當前由司法部牽頭的聯合工作組正在全面開展對兄弟會的調查,要是哪天他們查到陳政頭上,他又能堅持多久呢?他比樂菲兒更清楚兄弟會的內幕,假如他經不住調查組的手段,把知道的秘密和盤托出,兄弟會多年來建立的基業將毀於一旦,莫紹謙怎能信任他呢?

莫紹謙仔細打量著他,心中暗暗做了決定。“也許你說的有道理。我會對樂菲兒有所保留,儘量不讓她接觸核心機密。”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陳政鬆了口氣,站起來說,“你很明智。”

“放心,我心裡有數。”莫紹謙拍拍手把常大龍叫了進來,“你開車把政哥送回去。”

“好的,老大。”

“路上順便幫我送個快遞,在方向盤下面的盒子裡。”莫紹謙著重強調了“盒子”二字,同時對常大龍使了個眼色。

常大龍意識到這句話別有深意,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

半小時後,汽車穿過喧譁的鬧市區,駛上高速公路。常大龍開啟方向盤下面的盒子,看到一隻左輪手槍,他趕緊關上盒子,明白了莫紹謙的意思——讓他在半路上找個地方殺掉陳政。

車裡光線昏暗,陳政尚不知道危險即將降臨,還在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大龍,你上個月不是說要換輛車嗎?找到合適的車了嗎?”

常大龍應付道:“還沒,反正也不著急。”

陳政看了看錶,時間已是晚上十一點鐘,早已過了他習慣的就寢時間。這一天真夠長的,他感覺睏倦了。

“確實老了,經不起折騰了。”他暗自思忖道。

這時車輛駛出高速公路,開上一條車流量較少的小路。

“這條路遠,你是不是忘了我住哪裡了?”陳政開玩笑道。

“高速路上堵車,沒辦法。”常大龍含糊答道。此刻他正心亂如麻,怎麼也理不出頭緒。殺人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事一樁,連他自已都記不清這些年來殺過多少人了。但今晚不一樣,他不理解莫紹謙為什麼要讓他殺掉陳政。陳政是才智過人的軍師,組織裡不管誰遇到難事都得求助於他,他這些年為組織立下了汗馬功勞,這樣一位功勳卓著的元老人物,為什麼要殺掉他?

“小心,你都開到對面車道上去了。”

“哦,抱歉。”常大龍回過神來,趕緊扶正了方向盤。

車輛已行駛到荒無人煙的路段,要想動手,現在正是時候。常大龍心亂如麻,他又偷偷瞥了陳政一眼,幹掉這個老頭實在太容易了,就像哄嬰兒入睡一般簡單。但他下不去手,這老頭是值得尊敬的長輩,殺死他,大概會令自已良心不安。

“現在年紀大了,睡眠不好,”陳政打著呵欠說道,“你慢慢開,我先眯一會兒。”

“好的。”常大龍隨口答應著,心中想道,“睡吧,待會兒你就要長眠了。”

十分鐘後,道路兩旁已經看不到路燈。常大龍把手槍揣進兜裡,看了看反光鏡,又仔細察看了前面的道路,周圍見不到一輛車。

接著他猛地踩下剎車,“見鬼,我好像撞到人了。”

“怎麼回事?”陳政睜開眼睛問道。

“我下去看看,”常大龍開門下車,把槍握在手裡,假裝四處檢視。

陳政緊跟著下了車,他彎下腰看了看車底下,說:“準是你的錯覺,你根本沒撞到人。”然而他一轉身,卻看見常大龍正拿著手槍,頓時愣在原地,“大龍,你……你想幹什麼?”

“抱歉,有人想要你的命。”

“是莫紹謙?”

“沒錯。”

“為什麼要殺我?”

這恰恰是整個晚上常大龍都想不通的問題。一直以來,陳政和莫紹謙關係不和已經不是秘密,可那只是觀點和主張上的分歧,難道因為這個就要自相殘殺?常大龍想起當初他的父親開車撞死了人,是陳政出面幫他打贏官司,讓他父親免於牢獄之災。“我還欠他的人情呢!”常大龍心想道。

思量再三,他把手槍放回口袋,“政哥,說實在的。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讓我殺掉你。”

陳政平靜地看著他,輕輕嘆了口氣:“別解釋那麼多了,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吧。”

“不,我下不了手,你幫過我,我從心裡一直很尊敬你。”

“可如果你放我走,莫紹謙絕不會饒了你。”

“沒錯,但是我不會告訴他。”常大龍重新坐回車裡,催促道,“聽著,我把你送到前面路口,你趕快找地方躲起來。老大那裡我來應付,我會告訴他你已經死了,你不會懷疑的。這些年你應該攢了不少錢吧,實在不行就去國外,總之跑的越遠越好。”

陳政還未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來,“大龍,你想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我不要錢,你趕快走。今天我放你一條生路,你千萬別連累我就好。”

“我明白,我絕不會連累你。”

“那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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