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嵐!”
“來啦!”葉嵐匆忙往拎起書包就往外衝去,“等會我給車打個氣。”說著拿起樓梯下的打氣筒三兩下就給她的紫色舊腳踏車充滿了氣。
“給我也打一下吧。”妙妙把自已的車往前一推,放在了葉嵐面前。
夏天的早晨才7點多的太陽就已經照得人滋滋冒汗,強烈的紫外線毫不吝嗇地散發著它的熱情。打完氣的葉嵐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妙妙拿出一本書給葉嵐扇著風,邊扇邊神神秘秘地說“嵐,你猜我剛才看見誰了?”
“大清早的能見到誰呀?好啦!咱們走吧,別遲到了!”說著轉頭朝家裡喊了一聲“媽!我走啦!”
妙妙看葉嵐興致不高,嘻嘻笑了一聲,把手上的書往書包裡一塞,“你真不想知道啊?”
“我才沒興趣呢,我只想趕緊去吃我香噴噴的糯米飯,快點吧,今天我一定要吃到!等會賣完了!”
去學校的路上早已被充滿朝氣的學生塞滿,有騎車的,有走路的,有單獨一個人的,有三兩成群的。妙妙和葉嵐永遠是兩人組,整個小學兩人都是走路上下學。小學畢業的那個暑假,桂萍和妙妙的媽媽春芳不知道從哪裡淘來兩輛舊腳踏車,在一個夏天的傍晚,這兩輛腳踏車給到了葉嵐的妙妙的手上,花了4天,兩人徹底掌握了騎腳踏車的技巧。
有腳踏車的暑假就像小鳥插上了翅膀,魚缸裡的魚兒掉進了池塘,葉嵐和妙妙每天都騎著腳踏車解鎖了許多以前沒去過的地方。有時騎著車去逛逛縣城的小店,有時去更遠的公園,騎在傍晚鄉間的小路上,暢想著未來。在烈日下釋放著青春期前夕最後的無憂無慮。
轉眼初中生活已經過了兩週,忙忙碌碌的初中生活,和麵相嚴肅的初中老師,都讓葉嵐覺得快樂似乎越來越遠了,秋老虎果然厲害,9月中旬的天窗外還熱浪滾滾,蟬肆意歡叫,教室的吊扇吱呀作響和講臺上的金向東一張一合的嘴發出的“嗡嗡聲”彷彿在告訴葉嵐“你睡一覺吧?你睡一覺吧?你睡一覺吧?……”
窗邊第四排的葉嵐顯然已經撐不住了,眼皮早已失去彈性,凝固到使勁也抬不上的程度,即使這樣脊背還是堅強地挺立著,手裡的筆早已在本子上畫出了不可言狀的曲線,窗外陣陣微風夾著熱浪撫過髮絲,吹過滋滋冒汗的頭皮,“三、二、一、啪!”身後一個男生輕聲數著數,然後發出嬉笑聲。葉嵐應聲垂下了頭,然後驚醒。
背後的男生用礦泉水瓶頂了頂葉嵐的背,“振作起來吧嵐姐!”
葉嵐轉頭看了眼陳馳,面無表情地瞪了他一眼。
陳馳嘴角微微上揚,輕哼了一聲,很顯然他的目的達到了。
金向東拿起講臺上的木尺,敲了敲講臺“咚咚”兩聲,嘟起他八字鬍下面的厚嘴唇,再配上一個嚴厲的眼神,向這邊一個強烈對焦表示警醒,葉嵐和陳馳看了眼金向東,趕緊看向黑板,佯裝認真聽課的樣子。
還有一分鐘就下課了,一個個同學的腳已經呈現出起跑狀態,更有甚者一整隻腳都已經跨出了課桌,完全做好了往外衝的架勢。
葉嵐絲毫不為所動,因為今天最後一節課妙妙她們班上的是科學,而她們科學老師往往不會準時下課,下課鈴一響,還沒等金向東說下課,教室裡就已經充斥著唰唰唰的收拾書包的聲音,下午的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真是萬眾期待啊。
陳馳看葉嵐沒有動身的意思就已經猜到她要等妙妙,不自覺地放慢動作。
“嘿陳馳,走吧!”同桌管卓催促道。
“誒呀,走囉走囉!”陳馳嘟囔了一句,走到前排對葉嵐說“你等人?”
“嗯。”葉嵐應了一聲,沒有繼續搭理他。
陳馳見狀,“放學都不回家,餓肚子哦~~”邊說邊追管卓去了。
葉嵐才不理會,她每天放學都等妙妙,妙妙呢每天早上都等她,這是多少年來的默契,融入基因裡的一種默契。“走啦~拜拜葉嵐!”幾個女同學跟葉嵐揮揮手,朝著教室門口走去。
很快人都走光了,週三的科學課是妙妙班裡下課最遲的一節課。葉嵐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裡做著作業,心無旁騖,做完數學作業,葉嵐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表,十五分鐘過去了,差不多了,她收起書本,準備去教學樓前面的花壇邊等妙妙。
剛下樓梯,在拐角就看到了陳馳,陳馳也一眼就看到了葉嵐,他趕緊輕點了一下頭表示打招呼,然後轉過頭故意走進旁邊的小店買起了東西,這傢伙果然又沒走,葉嵐在心裡想,葉嵐不愛說話,情緒總是很平靜的樣子,但青春期女孩的直覺告訴她,這個陳馳有點怪。
葉嵐坐在花壇邊等妙妙,沒過一會妙妙就來了,“你真不知道,這一下午可把我餓壞了,終於可以吃飯啦!”妙妙四處看了看,在小店飲料櫃旁看到了陳馳,用胳膊頂了頂葉嵐說“那是你們班那個男生嗎?我今天早上在我們家附近也看見他了,早上就想跟你說來著。”
“嗯~是嗎?他是陳馳。”
“哦~挺巧,我老看到他,他是不是故意跟著你?”葉嵐沒有回應,只是挽起妙妙的胳膊,拽著她往車棚走。
落日的餘暉帶著溫熱的風,輕撫著女孩們,腳踏車的踏板有節奏地轉動著,兩旁的樹枝在微風中輕輕揮舞,置身於此的女孩們嘻嘻笑笑,談天說地,她們總是感受不到眼下的美好,只有在多年以後的某個傍晚,同樣的微風和餘暉才會把人再次帶入這份美好。
“嵐嵐,我想去看看你說的錦州。”
“去啊,長大了去錦州!”
“咱們去那上大學不?”
“去錦州,做什麼都好!”
“好!去了再說!做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