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場景，李雨寒腦中突然閃過一條“古老”的廣告詞：白天吃一片，不瞌睡；晚上吃一片，睡得香。
“哎，那邊的小夥子，看啥看，說你呢，快過來。”
一道喊叫聲打斷了李雨寒的胡思亂想，差點要與喊話之人一決生死。
抬頭一看，不遠處一家飯館門口，一個坐在靠背椅上，穿著白背心，人字拖，手裡拎著個大煙袋鍋子的老頭正衝著自己喊。
李雨寒指著鼻尖：“我？”
“可不就是你嘛，快過來，等會就要打起來了。這麼俊俏的小夥子，磕壞了就可惜了哇！”李雨寒又是滿腦子的槽，俊俏，是形容一個大老爺們兒的嗎？
自嘲的笑了笑，邁步走了過去。
“嘿，大爺，你這一身挺標新立異啊。”
“咋樣，挺有派頭吧！”
“那可不，終極殺人王火雲邪神嘛。”
老頭哈哈一樂：“你小子不錯，挺對胃口的。”
往身後店裡一招手，一丈外空著的一把椅子朝著老頭的手緩緩飄來，而後四平八穩的落在李雨寒身前，示意李雨寒坐下。
李雨寒神色一凝，老頭方才這一招隔空取物，顯示出極為高深的內功修為。
“大爺功夫不賴嘛。”李雨寒順勢坐在椅子上指著對峙的兩隊人疑惑道：“老爺子，他們這是在搞啥，在表演123木頭人嗎？”
老頭嘿嘿一笑，另一隻手從兜裡掏出滿滿的一把瓜子硬塞到李雨寒手裡，咧著嘴道：“沒事沒事，你只管嗑瓜子，看熱鬧便是。”
李雨寒看著滿把的瓜子一陣胃疼：“大爺，這也不頂餓啊！後面這個飯館是你開的吧？”
“是哇，你想怎樣？”
李雨寒老臉一豁：“咳咳，在下姓李，字白嫖，您看合適不？”
“呦呵，這是想吃白食哇，看你儀表堂堂，一表人才，竟然是個打秋風的。”說完微微一頓，看著一臉尷尬憨笑著的李雨寒接著道：“當然，也不是不可以，先看戲先看戲。”
為了白嫖能使我快樂，李雨寒只得將拿在手上的腰帶又纏在腰上，並且多纏了一圈。
老頭轉過頭繼續嗑著瓜子，不時的伸手抓出一把，隨意的塞給旁邊同樣看熱鬧的人。讓李雨寒不由得懷疑，這老頭的衣兜裡是不是藏著個小倉庫。
李雨寒也不再言語，入鄉隨俗，磕著老頭塞過來的瓜子。
蚊子腿再小，它也算是肉，聊勝於無。
耳旁不時地響起周圍人群激烈的討論聲。
“天山派和玄陰教又要幹起來了？”
“可不是嗎，這幾天下來，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
“那你們說，這次會不會來場大的？”
“這可不好說，前幾次雖然互有損傷，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只能不了了之。這次我看規模挺大的，應該能打起來。”
“這麼刺激，那可知道所為何事竟要這般大打出手？”
“你是新來的吧！噓……小點聲，據小道訊息說，是為了一件寶物。”
“哦？那可知是何等寶物？”
說話之人難掩心動，語氣微微急促。
“據說是一株已成人型的人參，吃了能漲百年功力......”
“瞎說，不知道就不要亂BB。明明是一把削鐵如泥，斬金斷玉的絕世神劍......”旁邊另一人插嘴道。
“你才瞎BB呢，是人參！”
“寶劍。”
“人參。”
“嘿，小樣，你還敢跟我犟，看我打不死你。”
“來就來，就你這癟樣，老子還怕你不成。”
兩邊主場尚未有所動靜，旁邊客場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卻先動起手來。
李雨寒無奈的搖搖頭，心裡一陣苦笑。
如今武學復興，習武成“瘋”，人人都想練個三兩招。
練武雖可強身健體，但如果不能修身養性，就會使人脾氣越來越大，一言不合就要動手，這就是所謂的俠以武亂禁，古人誠不我欺。
周圍突然大亂，李雨寒被迫站起身來，連忙往旁邊讓了讓。看著同樣被擠出來的老頭：“不愧是武林中人，果然彪悍，一言不合就開幹。”
“哈哈，正常正常，俗話說的好，能動手，儘量別BB。”
“全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沒人勸勸？”李雨寒透過縫隙，看著被人群圍在中間，拉開架勢，動手的兩人問道。
老頭從身後摸出條長板凳，坐在上面笑道：“小夥子剛從外地來的吧？沒事，西北邊塞之地，民風彪悍，早都習慣了，一天不打，渾身難受，打完就舒服了，哈哈……”
當地人都不管，自己一個外來之人當然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我只是來白嫖的。
“大爺，您說，這一動不動的白加黑，哪個會堅持不住，先動手？這麼幹站著他們不累嗎？”
老頭吸了一口煙，緩緩的吐出：“白加黑？這個詞形容的甚好。這兩撥人已經幹架數天，以往都是見面就開打，今天甚是奇怪。看來，事情有了變化。不過，按照以往的慣例，都是白衣服的先動手，畢竟是在自己的地盤，有歌曰‘在我的的地盤都得聽我的’，輸人不輸陣嘛！”
李雨寒抬頭看了看天：“大爺，咱就打個賭唄，就賭白加黑誰先動手如何？”
“咦，如此甚好。我先來，我依然看好我的地盤聽我的。”
“您覺得是天山派的先動，那我就猜玄陰教的先。如果我贏了，您請我搓一頓，咋樣？”
老頭聽後一樂，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雨寒：“行啊，可是你輸了呢，拿啥賠我？咱這飯館雖然不大，可卻有真材實料，價格不菲哦！”
李雨寒表面上一身白色長衣，面相英俊，風度翩翩。但只有自己知道，他這會全身上下，一貧如洗，兩袖清風，褲兜裡比天山絕頂上的積雪還要乾淨。
想了想，伸手從兜裡掏出個比手掌大點的摺扇，對著老頭道：“如果我輸了，就將這個壓在您這，他日雙倍飯錢贖回，如何？”
老頭抬眼瞅了瞅：“這麼大點小扇子，能幹啥，風都扇不起來，額……”
話未說完，就見李雨寒手一抖，原本巴掌大的袖珍小摺扇突然變大。映著陽光，白玉般的扇骨上彩光流動。
老頭子眼睛一亮：“好，一言為定，我跟你賭了。沒想到，原本不起眼的小扇子上，竟然還藏著這麼精妙的機關，值得好好研究研究。”
“您是老人家，可要說話算話，輸了別不認賬哇！”
“去去去，你才是老人，我可還年輕著呢。再說了，這麼多人見證，我要是耍賴，豈不是砸了我的招牌。”
旁邊的人一聽，紛紛喊道：“就是就是，這老傢伙雖然不是個東西，但說話放屁還是挺響的，一砸一個坑。”
周圍人鬨堂大笑，老頭也不惱，跟著哈哈大笑。
李雨寒被眾人逗笑，看來這個老頭子在這一帶還是很有聲望的。
“好，那就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老頭站了起來，菸袋一收，徑直走到打架的兩個人跟前。兩手一伸，動作雖然不快，打架的兩人卻偏偏躲不過去，被抓住後衣領，像扔小雞仔似的，被丟出人群。
拍了拍手，老頭又坐了回來：“現在沒人打擾了，對賭開始。”
約莫十來分鐘後，對峙的雙方終於有了動作。
黑衣玄陰教一方，紛紛拔刀在手，各種謾罵聲，汙言穢語隨之而出。
白衣天山派也不甘示弱，拔出佩劍，用嘴予以還擊。
內容基本類同，就是“親切”的問候對方家中的女性親屬，試圖和對方女性親屬發生各種不可描述的關係，並夾雜著一些常見的無辜躺槍的各種家禽牲畜。
看熱鬧的一方比對罵的雙方更加熱鬧。
只見一身著補丁衣服的小夥竟站在長凳上，撕下一張飯館門上貼著的廣告海報捲成喇叭，一手持著放在嘴邊，另一隻手從兜裡掏出個精巧的竹板，手一揚，噼裡啪啦富有節奏的打了起來。
好傢伙，竟然說起了快板。
“當裡個當，當裡個當。
打竹板吶響連天，各位看官聽我言：
黑白兩派斗數天，至今仍覺很新鮮。
後面兄弟莫擠前，傷及無辜無人管。
看不見您心別亂，聽我給你現場傳。
當裡個當，當裡個當。
兩派今日再相見，對峙時間很久遠。
黑牌玄陰先發難，汙言穢語從嘴現。
白牌天山非等閒，拔出寶劍用嘴還。
六畜家禽遭誣陷，狗咬狗來為哪般？
當裡個當，當裡個當……為哪般？”